蒙超看了我一眼,將天蓬尺藏在身後,走進了房間。
“給老子滾出來!”
他大吼著,一把掀開了被子。
床上的人立時發出一聲尖叫:“別殺我!別殺我!”
“你嚎什麽喪!”蒙超上去就是反正兩個耳光。
那人被蒙超一抽,倒是不喊了,只是像蝦米似的縮在床上,目光呆滯,瑟瑟發抖。
蒙超還想動手,我連忙走過去將他擋開。
我已經大致想到,床上的人是顧海濤,卻沒想到,他竟嚇成這個樣子。
用電光往他臉上照了照,他只是瞳孔收縮了一下,竟沒有其它表情。
我讓蒙超趕緊替他掐人中,蒙超報仇似的使勁掐了一陣,顧海濤才從喉嚨裡發出“呃”的一聲,“嗚嗚”的哭了出來。
我看的心煩,皺眉道:“一個大男人,哭個什麽勁?還找不找你女朋友了?沒事就趕緊起來!”
顧海濤哆哆嗦嗦的坐起來,不住搖著頭,帶著哭音道:
“別找了……我們走吧!這裡不乾淨,這裡有鬼!”
“我就想不明白,你這樣的人居然會有女朋友!”蒙超啐了一口。
我把棍子夾在肋下,掏出手機看了看,“別墨跡了,要走也得先下樓。”
走出房間,我把棍子交給蒙超,讓他照我剛才的樣子,一路走一路砸窗戶。
來到樓梯口,蒙超問我,還要不要去另一邊找。
我搖搖頭,徑直下了樓。
回到樓梯下方,之前的屍體卻是真的不在了。
顧海濤第一時間跑去開門,卻哪裡打得開。
我透過窗戶向外看了看,外面仍是被濃重的霧氣籠罩。
顧海濤跑回來道:“門鎖了,出不去了,怎麽辦啊?”
我讓他冷靜,問他:“范小玉隻給你發了一條微信?”
顧海濤慌亂點頭,“她就隻給我發了那一條。我到她學校問過,那天來這裡的,不光是她和同學,還有好幾個社會閑散人員。她同學說,第二天沒發現她,以為她跟另一個社會上的人走了……那種女人,不值得咱為了她冒險,我們還是先想辦法離開吧!”
“你他媽之前可不是這麽說的!”蒙超火氣又躥了上來,“把我跟三七坑得一溜夠,現在打退堂鼓?什麽東西!”
白晶忽然向我問道:“屍體不會自己走,你猜,是什麽人把屍體搬走了?搬到哪裡去了?”
“屍體當然不會自己走。”
我走到門口,轉身指了指左邊的走廊:“屍體去哪兒了我不知道,如果范小玉還活著,那就應該在這邊。”
“你怎麽知道?”白晶問。
我把手機衝她晃了晃,“進來前我看過時間,那時候信號已經很弱了。左邊離山莊最近,也就是說,如果當時沒有WIFI,范小玉是在這樓裡發的微信,能發出去的,就只有最左邊。”
蒙超跟過來問:“照你這麽說,那她也有可能在二樓三樓啊?”
“可能性不大。”
我邊往前走邊說:“她最後一條微信是開派對的第二天凌晨發的。假設她和我們剛才一樣,遇到了鬼打牆。就算是男人,在樓裡轉了一晚,也應該快崩潰了。二樓和三樓的窗戶都沒有防盜窗,換了我,與其被困,不如就從窗口跳下去。”
蒙超點頭:“那倒是,二樓跳下來肯定摔不死人。”
我說:“還有一種可能,就是等天亮。待在一樓,一邊想辦法跟外界聯系,
一邊等。霧總會散,天亮了,霧散了,怎麽都能想辦法出去。” 白晶道:“我覺得,你這麽認為還是有點牽強。”
我問:“你真以為,兩次,四個人失蹤,是鬼作祟?”
白晶一怔:“你覺得是人為?”
“我相信這個世界有太多我不了解的事物存在,但不相信所謂的鬼魂,真能把人弄死。如果真有,呵,那這人一定虧心虧大了。”我一邊繼續往前走,一邊看著手機。
蒙超還沒忘了砸窗戶,所過之處,但凡能夠得著的玻璃無一幸免。
他忽然停了下來,吸溜著鼻子說:“我怎麽好像聞到梅乾菜的味道了?你們聞見沒?”
“廢話!”
我斜了他一眼,伸手推開了盡頭的一扇門。
裡面赫然是廚房,不光有煤氣灶,還有老式的土灶柴鍋,灶台後方的鋼絲上,掛著不少菜乾、乾豆角、熏肉之類。
白晶吸了吸鼻子,“聞味道,這裡應該近幾天還開過夥。”
我說:“當然了,一樓本來就是屋子的主人自己住的。”
“這棟樓的主人?是誰啊?”蒙超愣愣的問。
“這裡的主人,應該叫阿勝。”
我抬高了聲音:“付伯,不用躲了,出來吧!”
片刻的沉靜過後,灶台後傳來一陣輕響。
一個高大的身影緩緩站了出來。
看到這人鬼一樣的臉,顧海濤連連退後,“鬼……有鬼……”
我心也是哆嗦了一下,廚房裡同樣沒有燈,付伯毀容的臉孔,在手電光映照下,著實比鬼還可怕。
“是他?!”白晶多少有些錯愕。
付伯陰鶩的掃了我們一眼,臉色緩和下來,沙啞的問:
“你們大晚上不睡覺,跑來我家幹嘛?”
蒙超上前一步,擋在我身前,抿了抿嘴皮子, 沒吭聲。
我反手指了指顧海濤,對付伯說:
“他又不是頭一次來,你當然知道,我們是來這裡找人的。”
“找人?哦哦,我想起來了,這小夥子上次來,說是找他女朋友……”
付伯咧嘴一笑,“家裡平常就我一個孤老頭子,你們怎麽會以為,要找的人在我家啊?”
蒙超一瞪眼:“老頭,還裝呢?你就給我說說,這大半夜的,你一個人躲在廚房幹什麽?”
“我在自己家躲什麽啊?”付伯笑著往前邁了一步。
我抬高聲音道:“阿勝?”
付伯一滯:“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我反問:“付勝?”
付伯疑惑的看著我,“我叫付安生。就是村裡的人,也大都忘了這個名字,背地裡都叫我醜鬼。你是怎麽知道我的名字的?”
我暗暗籲了口氣,因為口音的問題,我還是把這個名字聽錯了。
原來不是阿勝,是阿生……
見他臉色又陰沉下來,我硬著頭皮再度抬高調門:
“我們這趟來不光找范小玉,還因為受了伢菜的委托,來幫他處理一些事!”
“伢菜!”
付伯渾身觸電般劇震,像是站立不穩,竟搖晃著倒退了兩步。
“你怎麽知道伢菜?”
我指指白晶:“她是替人看事的香童,在你們這邊,應該是叫出殼。我這麽說,你應該能懂吧?我們知道伢菜早就死了,但他死的很冤枉,很不甘心,所以找到我們,要我們替他討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