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殺……”曹新運看看他,再看看我,“殺我?想嚇死我?陷害?陷害誰?”
老K沉聲說:“那就看今晚有誰來這兒了。”
曹新運轉向我,“你魂兒讓狗吃了?怎麽不說話?”
我猛地轉頭面對他,低聲道:“有些人的魂兒,狗都不吃!”
“我靠!”
曹新運嚇得向後一蹦。
老K和我正臉相向,也不自主的倒退了兩步,“三七,你……不對,你不是三七,你是誰?”
“我?我現在還是三七!”
我嘴角牽扯,冷笑一聲,轉頭間,俯瞰著地上的蠟屍啞聲道:“你想回家?好,老子成全你!”
說話間,我貓腰的同時,右手五指張開,猛地按在蠟屍頭頂。
手腕轉動間,只聽‘哢嚓’一下骨骼碎裂的聲音,跟著就見蠟屍的頭耷拉了下去。
“你幹什麽?!”
“你瘋了!”
老K和曹新運同時上前想拉開我。
“別碰老子!”
我輕易甩開二人,低眼看著右手手心,“嘿嘿嘿嘿,你說你要回家,老子答應你。可是你也要付出代價啊。代價是什麽?嘿嘿嘿嘿,老子回頭再告訴你……”
“你沒那資格!”
一聲炸雷般的怒吼,卻仍是發自我的口中。
同一時刻,我隻覺身子劇震,本來一直前傾的像是有些佝僂的腰背,猛然挺得標槍一般直挺。
“這個時候你發什麽瘋啊?”曹新運急著問道,卻不敢上前。
轉眼間,就見老K一言不發,眼珠又再變得直直的對著我。
意識中,呂信聲音發顫,但怒意凜然:“冊那娘!儂已經害過老子一次了,還想害老子的兄弟?冊那娘!儂白日做夢!”
“它終於肯現身了?”我乾咽了口唾沫,暗暗問道。
“儂沒感覺啊?儂看看,儂自個做了啥麽子事體!(你自己做了什麽事)”呂信氣急敗壞的說,竟是全程隻說方言。
“消消氣。”我深深的閉了會兒眼,睜開眼後,意識中對他說道:“我都看到了,但是,它這麽做,也未嘗不是行善積德。”
“冊那,儂腦子瓦特了?儂以為伊是啥睨?伊拉會做好事?(你腦子壞了?你以為他是什麽人?他會做好事?)”
“至少,它做了我想做而做不到的。”
我笑著說了一句,就此中斷了和呂信的思想交流。
老K臉色很有些陰沉,扶了扶眼鏡,嘴唇翕動兩下,卻沒說話,只是朝著地上的蠟屍努了努嘴。
曹新運道:“三七,你發什麽瘋?發什麽瘋啊?!人本來不是你殺的,現在脖子被你拗斷了,黃泥巴甩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你狗腦子啊?!”
我舔了舔嘴唇,“知不知道狼和狗是近親?下次別再拿狗說事兒了哈。不然老子把你脖子也擰斷!”
我人生中最大的轉變,是兩次近乎相連的詭奇遭遇。
一次是遇到楊武刀。
另一次,是在那不久後,跟隨白晶下了連窯。
第一次詭遇,我接觸到了相語。因為這個,我擁有了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還娶到了我一見鍾情的女人。
第二次,從連窯中出來後,我背上多了一個狼頭印記。
白晶告訴我,那是一個邪靈的標志。等到印記完全顯露,成為一整隻餓狼。就意味著我會被邪靈掌控,成為傀儡。
最初我對她的說法存在相當程度的懷疑,可是,隨著與呂信接觸日久,懷疑逐漸消逝。
雙手同時敵對巨人陳祖道和啞巴焦桐;惡狗看到我不敢出聲……
還有,雙山陵園駱寅生‘尋妻’那回,焦桐殺了一匹狼,我在和他、和陳祖道交手的時候,對焦桐的恨意大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
我現在知道這都是為什麽了。
或者說,是可以認定,那個一直不敢面對的想法了。
連窯中,附身在我身上的邪靈,貌似是不知道多少年以前,被鎮壓在昆侖墟下的一匹惡狼。
好像是……昆侖,銀四。
按白晶的說法,銀四是和胡黃出馬堂裡,黃三太爺、胡家太爺太奶同級別的存在。
因為惡修,被二十八星宿集結天罡地煞之氣,封印在昆侖山下。
白晶並沒有說,銀四是怎麽離開昆侖墟的。
只是說:“它罪孽深重,雖然擺脫了封印,但仍不能現身於天光之下。想要真正回歸人世,唯一的途徑,就是尋找適合的人作為宿主,取而代之。
我知道你不喜歡陳祖道,但是我必須讓你跟他接觸。因為,他最了解呂信。而呂信,就是你在連窯裡見過的那具死屍。他是銀四的上一個宿主!”
我是凡人,也是蠢人。
腦子不夠用,我就只在做一件事的時候,隻專注於所做的事。
但是,我記憶力還算好,並沒有忘記這件事。
我逃避過。
逃避的同時,還是認為,皮蛋的生命,比所有所有所有都重要。
可是,現在,我好像再也不能夠逃避了。
現實中遭遇的詭奇事件,在此刻,好像微不足道。
就像呂信所認定的:“它來了!”
是,昆侖銀四,終於來了!
它可不是單單隻把院子裡的那條惡狗嚇得不敢吱聲,前一刻,它直接取代我、主宰我的身體、利用我的鬼手,做了一件大事。
蠟屍……
就是那個售票員王希。
在場的人都看到,我單手擰斷了她的脖子。
蠟屍會動對常人而言是天方夜譚。
可是老K、曹新運,都見證了那一幕。
死人的軀體,就是屍體。
‘我’把死人的脖子擰斷了……
我的目光轉到老K身上。
他很冷靜的對我說:“法醫的專業會給出最終答案。 ”
跟著向我一招手,“不用管這女屍了,跟我回去那邊屋子,做一些必須要做的事。”
三人一起來到那間停放棺材的偏房。
曹新運此刻已經說不出話了,隻無力的抬手朝著棺材指了指,雖然欲言又止,但意思很明確:這他媽又是怎麽個狀況?
老K看向我:“我剛才是不是說,這是兩場謀殺?”
我點點頭。
他從兜裡掏出一樣東西,遞到我面前。
那是一個扎了口的小保鮮袋,就是普通家用放冰箱保存食物的那種。
保鮮袋扎了口,下面就一小坨、指甲蓋大小的鼓包。
“是什麽?”我問。
“解藥!”
老K把保鮮袋放在我手心,面對棺材扶了扶眼鏡,“試想一下,打開棺材的時候,被藥物迷倒的人,因為解藥灑落而清醒。本來生活的好好的一對夫妻,彼此看到對方的臉和雙方所在的環境,他們會怎麽樣?”
曹新運微微低頭,閉上了眼睛,很是無力道:“他們會被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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