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眯起眼睛看了看,認出從那門裡出來的,是個熟人。
這門戶人家本來是一街坊的,後來女主人跟男‘同事’關系太好,以至於出了岔子後,家庭破碎,房子倒手租給了某個特別的人——梁園。
實際每次見到他,我都有種怪異的感覺。
現如今的梁園,是西點房的西點師。
他更有一個不為人知的身份——梁開元。
然而,如今的我,身體裡分別有著梁園、梁開元的一份意識。
“幹嘛去啊?”
我和梁園同時向對方問道。
“睡不著,出去拉活。”梁園把備用車鑰匙在指間打了個轉,“老習慣了,心情不好的時候,都這樣。”
“你心情不好的時候,不是應該喝大酒嗎?”我半開玩笑的說。
梁園笑笑,以梁開元的口氣說道:“這家夥以前除了喝大酒,還打老婆呢。我可不慣著他,兩樣都戒了。”
我說那正好,我們仨都喝了酒,你開車拉我們去一個地方。
上了車,梁園問我去哪兒?
“雙山陵園。”顧海濤含糊的說道。
“別聽他的,去人民醫院。”我說。
顧海濤皺眉:“去醫院幹什麽?”
隨即道:“哦,小環在醫院。我是應該去看看她的。”
見他還犯迷糊,我示意梁園開車。
可是開出沒多遠,就發現梁園似乎不怎麽對頭。
我敲了敲駕駛台,問他:“有心事?”
梁園扭臉看看我,“沒啊。”
“那你這是準備去哪兒?”
梁園恍然的“哦”了一聲,才反應過來開錯了方向。
“不好意思。”
他趕忙調頭,同時長長的歎了口氣。
意識中,梁開元忽然說道:“你問他,是不是美芝出事了?”
“你和栗美芝之間出了狀況?”我向梁園問道。
梁園默然搖了搖頭。
梁開元明顯有些焦躁:“別聽他放屁!沒人比我了解他!他這麽神不守舍,要不是美芝出事,就是生意出了狀況!”
“栗美芝出什麽事了?”我又再向梁園問道。
現在的梁園,只是開元西點房分店的糕點師傅,跟管理生意搭不上邊。
梁園沉默了片刻,低聲說:“她好像喜歡上了別人。”
我恍然大悟,卻是一時無語。
“那個男人,是新開幼兒園的房東。我見過他兩次,人……還不錯。”
梁園黯然說了一句,之後便只是默默的開車。
而我意識中的梁開元,也沒有再說什麽。
我更加無言以對。
梁開元和栗美芝糾葛了三生三世,梁開元‘死後’,栗美芝曾信誓旦旦說,今生再不會愛上任何人。
然而,現在梁開元都還沒過周年,她就……
梁開元本人算是十分豁達了,可再豁達的男人,在這方面也很難看得開啊。
夜半更深,十字路口的信號燈,只有黃燈閃爍。
見梁園又再走神,我趕忙提醒他減速。
可話音剛落,橫下裡就衝出一輛銀色的商務車。
梁園也反應了過來,急著踩刹車,但對方不但車速未減,而且還失控了似的,一路蛇行,猛然撞上了我們的車尾。
我搖搖頭,剛想下車處理,商務車卻驟然倒車,跟著突然加速。
“娘的,丫想跑!”二胖罵道,“攆他!”
事實是,不等他開口,梁園已經踩下了油門,猛打方向追了上去。
見他嘴唇緊閉,兩眼死死盯著前方,我暗暗倒吸一口冷氣。
現在的梁園就只是一副軀殼,實際是梁開元。
我和梁開元的意識相處這麽久,可是知道,他骨子裡的狠勁,絕對不比呂信弱。
更何況,栗美芝的移情別戀,讓他心裡壓著一股子邪火……
眼看梁園幾乎將油門踩到了底,和前車距離越來越近,我不得不提醒他別亂來。
他這破現代,和對方的車重可不是一個級別。
梁園充耳不聞。
我已經做好準備拉手刹了,他卻一把打開了我的手,猛地一打方向,一側的輪胎騎上馬路牙子的同時,再次驟然加速。
行程十二萬公裡的破現代,在他的操控下,性能發揮到了極限。竟是直接超過了那輛商務車。
車速仍然不減,又往前開出小一百米,梁園松開油門的同時,一隻手猛打方向,另一隻手用力一拉手刹。
伴隨著輪胎和地面摩擦的刺耳聲響,現代車一個完美的漂移調頭,硬是變得和商務車正面相對。
梁園並沒有停下動作,而是又一次踩下了油門,車子走S形,朝著對方迎面開去。
這時我已經看出了他的意圖,提著的心也放下了大半。
他的車技是沒得說,這麽拐著彎的開,並不是一時衝動。
大半夜,寬闊的馬路上沒有行人,對方如果存心肇事逃逸,完全可以避開我們。
而梁園七拐八拐,硬是讓商務車無從突破。
對方終於被逼停。
雙方車頭正對,距離不超過十公分。
二胖早就抄起了家夥,丟給我一把輪胎扳手,連同梁園一起同時下車。
我快步走到駕駛座一側,看著對方放下車窗。
跟著就見駕駛員正撅著腚往後座鑽。
同時另有一個圓臉的胖子,從副駕駛挪到了駕駛座上。
胖子見我們氣勢洶洶,陪著笑臉,訕然說道:
“哥幾個別動手,有話好說!我這哥們兒……”
他向後指了指,“他喝了點酒,有點犯混。”
見我掏出手機,胖子急忙說:
“兄弟,給個面子,別報警了。我加倍賠償你們的車損,一萬,不,兩萬,兩萬夠不夠?”
二胖打了個嗝:“呃, 兩萬?都夠買咱這車了吧?”
胖子從包裡掏出兩遝錢,臉上雖然還帶著笑,眼中卻透著鄙夷。
我把撥出號碼的手機遞給梁園,“讓高哥立馬帶人過來。”
如果是原來的梁園,未必能懂我的意思。但梁開元的腦子可是比梁園好使。
見他接過手機湊到耳邊,我猛然掄起扳手,將前擋砸裂。跟著又一腳踹掉了反光鏡。
“媽的,給臉不要臉!”
胖子怒罵一聲,把錢往副駕駛一扔,推門下車。
他一隻腳才邁出來,我就狠狠一腳踹在車門上。
慘叫聲伴隨著骨裂的聲響,胖子疼的五官扭曲:
“兄弟,有話好商量!別……別動手,我包裡還有錢,都給你們!”
我一言不發的拉開車門,薅著他的頭髮,把他從車裡拖了下來,拽的他轉了個身。
胖子被夾斷了一條腿,本能的用雙手扶住車框支撐身子。
他一隻手才按到車上,我已經掄扳手砸了過去。
胖子又再一聲慘叫,摔倒在地,“兄弟,你們是誰派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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