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條大狼狗!”二胖叫道。
“不是狗,是狼!”
陳祖道罵道:“媽嘞個巴子的,我是真的老了,人跟畜生都分不出來了!”
“我次!”
高和突然也跟著罵了一聲,把手伸到腰間,看樣子竟是想掏槍,卻是摸了個空。
童向南貓腰拿起了顧海濤喝剩下的白酒,和之前擦拭墓碑的毛巾。
他將毛巾塞進酒瓶,問二胖要打火機。
衛蘭說道:“不用點火。它們不敢靠近的。”
這時火盆中的灰燼,已經旋轉上升到了近一丈的高度。
我生怕有什麽閃失,不敢回頭張望,只能是眼望空中,向離我最近的二胖問:
“來的是什麽東西?”
“蟲子!”
二胖除了死人,別的什麽都不怕,“是他娘的一大堆一大堆的飛蟲,好像是馬蜂,把咱們包圍了!”
我心底一陣發毛,但又覺得不對頭。
我早先沒少捅馬蜂窩,蜂群一炸窩,那‘嗡嗡嗡’的,就跟小型戰鬥機群似的。
這會兒可是沒那種蜂類集結攻擊的動靜!
我沒聽到聲音,但卻感受到一種似無形的壓力正緩緩接近。
“嘶……嘶……”
顧海濤身後的衛蘭,口中忽然發出了奇怪的聲音。
我一時沒忍住,側眼一看,只見她半張著的嘴唇之間,竟然噴出一道極細的銀色水線。
我記得她喝了不少酒,但她現在噴出的水線,卻沒有明顯的酒味。
“巧梅!是巧梅!”
顧海濤猛然跳起身,指著一處大叫。
我抓住他的胳膊,朝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確實有個人影正在朝這邊走過來。
等稍微離近一點,我看出那並不是女人,是個男的,是……
“煙頭!”
煙頭不緊不慢的走到近前,抬眼看了看還在上升的飛灰。
低下頭時,卻是對著我身邊說道:“九爺,該乾活了。”
“昂,我去準備,你把人帶到,就發車。”
回應煙頭的人,居然是二胖!
我這會兒也顧不上再管那詭異的飛灰了,扭臉一看,正和二胖打了照面。
他像變了個人似的,衝我嘿嘿一笑:
“我先去忙活了,明天咱還去吃燜肉面吧!”
說完便沿著台階,大踏步往山下走去。
“你回來!”高和想拉他,但沒拉住。
這時我也已經看到了身後的情形,我們的確是被成群聚集的飛蟲包圍了。
準確的說,應該是上下山的一面,被黑壓壓鋪天蓋地的飛蟲給堵截住了!
別說高和了,我都以為二胖嚇得失心瘋,居然迎著那些鬼霧般的飛蟲走了過去。
我想拉住二胖,卻被衛蘭搶先拉住了手腕。
“他沒事的。”
衛蘭輕聲說道。
她已經不再吐出水線,神色間很是自若。
眼看二胖就要走進蟲霧了,那妖異的蟲群,突然間像是受到了驚嚇,竟驀地向上升了起來。
足足抬升了兩丈多高,像是打開了卷閘門一樣,任由二胖走了過去。
二胖才穿過去,衛蘭就再次嘬唇發出那種嘶嘶怪響。
這一次,她並沒有再吐出水線。
然而,那些飛蟲像是瞬間失去了飛行能力,紛紛朝著地面墜落。
隻眨眼的工夫,那瘮人的蟲霧屏障竟消失殆盡!
一直沒有動靜的邊耀雙忽地笑道:
“我怎麽都沒想到,這趟來,居然還有公乾。”
就在他說這話的時候,一個人從山下走了上來。
這切切實實是個人,但走路的姿勢十分古怪。
他走的很慢,特別是上下台階,就好像腿不會打彎兒似的。而且兩條胳膊垂在身側,並不跟著步伐搖擺。
邊耀雙似是等得不耐煩,偏了偏頭,迎面走了過去。
走到那人身前,隻一隻手在那人面前虛抓了一把,就和對方錯身而過。
那人卻就此僵立在原地,看上去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不再動彈。
邊耀雙沒有往回走,反而加快了腳步,最後竟飛跑起來,直至脫離了我們的視線。
有人輕輕拍了拍我的胳膊。
拍我的是焦桐,他快速的打了幾個手勢,然後指向一個方向。
我看懂了他手語的含義,是說他看不清那邊有什麽,但感覺有個東西正在向這邊靠近。
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我竟又看到一個身影飄忽過來。
等看清來人的樣貌,我震撼之極。
這次來的是個女人,確切說,只是一個半透明的女人身影。
然而,這個女人我卻是見過的。
那分明就是我前晚在夢中見到的季巧梅!
陳祖道“喂”了一聲,“又是什麽東西躲在那兒?”
我被他聲音吸引,順著他目光一看,居然又有一個同樣的女人虛影飄忽的向這邊過來了!
我下意識放眼掃視別處,才發現四周圍有許多個‘季巧梅’,同時向這邊聚攏!
我根本來不及數清楚數量,這些相同的虛影已經聚集到了火盆旁。
如妖蟒般一直盤旋的飛灰,驟然像是被強風刮散,不複存在。
而這諸多的虛影,也在同一時刻,合為了一體!
我給顧海濤的煙,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抽完了。
本來兩手空空的煙頭手上,卻是多了一根點燃的煙卷。
“總算是把人找到了。”
他衝我點點頭,把煙叼在嘴上,晃晃悠悠的朝著山下走去。
已經不再是虛化的季巧梅,像是沒有自主的意識,跟在他身後下了山。
隨著兩‘人’身影消失, 邊耀雙信步走了回來。
他衝我挑了挑眉毛:“人接回來了?”
“應該是吧……”
我不確定的說。
他走到墓碑旁,在石碑上摸了一下,“鞥,是回來了。”
說完從包裡拿出一把鑿子,看似隨意的在墓碑上劃了一下。
那並沒有留下多麽明顯的痕跡,顧海濤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嗷”的一聲,向他撲去。
我隻好上前拽住顧海濤,低聲道:
“你老婆已經找到了,還管墓碑幹什麽?”
邊耀雙走到高和面前,笑眯眯道:
“我是沒想到,在這裡會遇到我們高隊的親戚。”
他指了指還僵立在台階上那人,“這兩個家夥,就當我送給你的見面禮吧。”
此間事了,收拾一番,便即下山。
走到那人跟前,那人還是不動。
仔細看他臉色,鐵青;
眼珠子也不轉,而且瞳孔擴散,沒有丁點聚光。
“死了!”高和驚道,“是個死人?”
陳祖道上前捏了捏那死人的耳根,“不是死人,是才被嚇死的。”
邊耀雙朝山下指了指,“那邊還有個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