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下車,高和、林丹就雙雙走了過來。
我回頭看了看,“就你們兩個?”
高和皺眉:“你什麽都沒說清楚,讓我怎麽帶人來?”
我沒再跟他多說,再次打給猴子,卻沒人接電話。
高和說:“凶手有新目標?是誰?地址給我!”
“我不知道!”
我著急的說了一句,左右看看,跑進了旁邊的飯館,“老板,皮蛋家在哪兒?”
飯館老板已經認得我了,只不過他年紀大了些,又是個慢性子,竟還有些警惕的問我:“你找皮蛋幹嘛?”
高和亮出證件:“告訴我們,他家在哪兒!”
問出地址,我急著衝出門。這時,大雨終於拍了下來。
高和大聲對林丹說:“先去開警笛!”
刺耳的警笛聲中,我衝進相鄰的街道。
慌亂中,沒留意有人出來,迎面相撞,對方竟直接被我撞得摔了個四仰朝天。
我哪還顧得上管對方,雨中一路狂奔,來到小街盡頭,見院門洞開,隔著院門,看到一人正在房門口撐傘。
“哎?三七,你這麽快就來了?到底什麽事啊?你在電話裡也不說清楚……”
見到猴子,我長出了口氣,“皮蛋跟她媽呢?”
“誰啊?”
屋裡傳出一個聲音,跟著一個俏麗的女孩兒拿著把折疊傘,蹙著眉頭走到了門口,正是上次在診所見過的皮蛋。
高和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跟隨後趕來的林丹對視一眼,雙雙看向我。三人都已經淋成了落湯雞,只能是先不說旁的,進院兒躲到了屋簷底下。
我緩了會兒氣,問猴子:“剛才怎麽不接電話?”
猴子咧咧嘴,“可別提了,我中午吃壞了肚子,跑肚跑一下午了。你打給我的時候,我正在馬桶上蹲著呢,根本站不起來!這不,我剛趕過來,就又在人家家裡……來了一回。我手機沒帶到廁所。對了,你在電話裡跟火上房似的,到底什麽事啊?”
高和跟林丹亮明了身份,不光猴子,連本來一臉不耐煩的皮蛋也覺出了嚴重性,把我們仨讓到了屋裡。
沒見到有旁人,我迫切的問皮蛋:“阿姨呢?”
“誰是你阿姨?”皮蛋瞅了高和一眼,還是說道:“我媽去前街搓麻將去了,下這麽大雨,她哪能回得來?”
話音剛落,外面就有人走了進來。
這人匆匆來到屋簷下,邊收傘邊叨咕著什麽。
“媽,你怎麽回來了?”皮蛋走過去問。
“可別提了,你張大媽剛才被一個雷嚇得,直接犯心臟病了。人都被救護車拉走了,那還玩兒什麽啊?”
皮蛋媽一回頭,才發現屋裡還有別人,“誒喲,怎麽這麽多人啊?”
看清她的長相,我心裡又是一咯噔。
我跟皮蛋也只見過一回,沒見過她母親。但在不久前的某個瞬間,我腦海中卻是切切實實的出現過這張陌生的面孔!
皮蛋把我們給她媽介紹了一遍,然後偏著頭問高和、林丹:“兩位警察叔叔、警花姐姐,你們來我們家有什麽事啊?”
見高和、林丹雙雙看向我,我一時無語。
我越來越清楚的認識到,恍惚中所見到的,只是針對我個人而言。說白了,更像是我個人的‘幻想’。
在某個瞬間,我的確‘幻想’到了某個血腥的畫面,可眼下這麽多人,絕不可能再發生所‘見到’的情形,我又該怎麽跟人解釋呢?難道直接對母女倆說,
有人要殺她們?而且,我很清楚的看到了她們的死相? 高和的手機突然響了,他看看我,對林丹說:“我接個電話,順便去把警笛關了。”
高和打著傘出去後,我心說老這麽僵持也不是法子,正琢磨該怎麽開口,無意間就看到,桌上放著個快遞袋。
我心裡一激靈,站起身,四下打量著屋裡的陳設。
在我的印象當中,所有的一切都對得上號,可是在‘幻想中’,唯獨沒有這個快遞袋的存在。
我拿起快遞袋,皮蛋見了,兩步過來,一把搶了過去,“你是不是有病?怎麽亂動別人的東西?”
我已經看到了快遞袋表面的一個細節,對林丹說:“這可能是證物。”
皮蛋蹙眉:“你放屁!這是我私人的照片,怎麽就成證物了?”
林丹走過來對她說:“如果不是太隱私的話,可以讓我們看看嗎?”
“看不看無所謂了。”我下意識說了一句,忽然想起一件事,向皮蛋問道:“這上面沒有快遞單,是有人送來的?是什麽人送來的?”
皮蛋明顯已經很不待見我了,好在林丹把我的問題重複了一遍,她才不得不回答說:“是影樓的一個姐姐送來的,她剛好住附近,下班給我捎回來的。這不,才剛送來,猴哥就來了,一進來就說要我跟他去派出所。那姐姐怕耽誤我們,水都沒喝一口就走了。”
“壞了!”我猛一拍大腿,“那女的是不是個頭和你差不多,戴了一副大墨鏡?”
皮蛋說:“昂,她說她長針眼了,我還說讓猴哥幫她……”
我猛地打斷她:“她真住附近嗎?”
皮蛋搖頭, “她是這麽說的,我哪知道她家在哪兒?我又沒問……”
這時,警笛聲還在遠遠傳來,高和卻是跑了進來,一進屋就沉聲說道:“童向南終於肯說實話了,凶手其實是他妹妹!”
林丹愕然:“他妹妹?”
我說:“還記不記得我跑進來之前,在街口撞倒的那個女人?”
高和跟林丹同時瞪大了眼睛,林丹道:“你是想說,那個女人就是凶手?”
“陰天下雨戴著墨鏡,不是她還能是誰?”
雖然把人撞倒後沒去管,可我記得很清楚,被我撞倒那人的確戴著一副誇張的大墨鏡。
“林丹,你留下防備萬一,有什麽事立刻向我匯報!”
“三七,還想到什麽,電話裡跟我說!”高和又快速對我說了一句,轉身跑了出去。
這下皮蛋和她母親更懵了,皮蛋扯著我問:“什麽凶手?這到底怎麽回事啊?”
我說:“那個女的,很可能是一起連環凶殺案的凶手。下手的對象,一直都是單親的母女。”
皮蛋媽臉色瞬間煞白:“你是說,她想殺我們?”
“因為什麽啊?”皮蛋問。
我搖搖頭,看向正在看手機的林丹,腦筋兒突然一蹦:“你應該見過凶手!”
我忽然想到,有關這起連環案,除了那晚在象鼻弄之外,每次都是因為見到林丹,我才會出現‘幻想’。
林丹抬起頭,“我的確見過凶手。”說著,把手機舉到了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