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飯館耗到傍晚,替方玲打包了飯菜,回了小區。
上到七樓,我把耳朵貼在呂道人家的牆上聽了一會兒,低聲對高和說:
“那個赤佬居然真是道士。”
高和疑惑道:“你能聽出他在幹什麽?”
我笑而不答,拿出手機給方玲發了條信息,然後繼續把耳朵貼在牆上。天才一秒記住噺バ壹中文m.x/8/1/z/w.c/o/m/
等到方玲開了門,我一拉高和,兩人悄無聲息的閃進了房間。
我把打包的盒飯給方玲。
小韓寧接過一個盒飯,用筷子扒出一半,將裡面的肉片全都夾到其中一邊。
方玲問她為什麽這麽做。
小韓寧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難過的打手語——習慣了,忘了奶奶不在了。
我一陣心疼。
高和又忍不住罵了句髒話,“這麽好的孩子,那龜孫子是怎麽下得去手的!”
他向我問道:“你說的黑甜之鄉,是聞到氣味就能起作用嗎?”
我說:“還是要看配方的。按古方所製純正的黑甜之鄉,只要聞到丁點味道,就能夠讓人沉醉於夢鄉幾年都不會醒。
不過其中的一味藥物極為難得。我估計呂道人配的黑甜之鄉並不純,只能在近距離起作用。”
“聞了就能讓人沉睡不醒……怎麽會有這種藥?”
“呵,其實黑甜之鄉,最初是用來治病的。”
高和訝然:“那還能治病?”
“是,治病。一個人得了惡疾,難以痊愈的一個原因,就是受病痛折磨、寢食難安。黑甜之鄉可以令人沉睡,用現在的說法,就是深睡眠。睡夢中氣血循環逐漸暢通,一些病痛也就逐漸不藥而愈了。”
我笑著對高和說:“你可能不知道,誠叔年輕的時候得過肺癆。正是因為黑甜之鄉,睡了一年,不光病好了,還和照顧他的大夫結為了夫妻。”
“這我還真沒聽他說過。”高和看向方玲。
方玲搖了搖頭:“我也沒……沒聽爸說過。”
她嘴上回答,眼睛卻一直看著我。
我有點不敢直視她的目光,偏過頭輕歎了口氣。
高和忽然低聲道:“我也是氣昏頭了,剛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咱們待在屋裡,要是也中了迷藥怎麽辦?”
我笑了,從脖子裡摘下白魚玉佩,取下串在上面的一枚戒指。
這戒指正是當初方玲拿去東台門,賣給閆馮偉的。
後來我向閆馮偉討教怎麽妥善收藏,閆馮偉告訴我,如果是很小的物件,貼身攜帶才是最安全的。
戒指之前還是不透明的蜜蠟,但此刻居然變得有些透明,對著光亮照看,裡面竟有一隻模樣極其怪異的小蟲子。
我重新戴好玉佩,把戒指戴在右手上,咬破左手中指,把血滴在戒面上。
在極短的時間內,血液竟被戒面吸收,戒面因此也變得更加通透,已然成為了琥珀。
“這蟲子吸血!”高和倒抽一口冷氣。
的確,戒面吸收血液的樣子,看上去真就像是琥珀裡的蟲子在吸血一樣。
我避開方玲的目光,對高和說:“一物克一物,這人血滋養的冥蟲琥珀,就是黑甜之鄉的解藥。”
高和盯著戒指仔細看了看,“有了它,我們就不會被迷倒了?”
我笑道:“是有了它,我就不會中招了。”
高和愕然:“那我們怎麽辦?”
他下意識看了方玲一眼,轉向我,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我歎息一聲:“放心吧,我不會再傷害她了。而且我說過,對方所用的黑甜之鄉,不會太純正,高老總你正氣凜然,意志堅定,或許黑甜之鄉根本不會對你起作用。”
高和跟我對視一眼,轉向方玲說了我們的計劃。
看得出,他仍是對我不放心。方玲才吃完飯,就讓方玲帶著小韓寧躲到臥室去。他自己則躲進了廚房。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到了夜裡九點來鍾,我正坐在黑暗中發呆,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細微的響聲。
沒過一會兒,就聞到一股從來沒聞過的香甜氣味。
這氣味很淡,但擴散的很快。
廚房的門雖然關著,可還是傳來一下重物倒地的聲音。
看來高和防范的再嚴謹,還是低估了黑甜之鄉的效力。
小韓寧家中清貧,大概是整棟樓唯一沒有換防盜門的。
老式的木門因為夏冬的潮濕與乾燥,已然開裂了不少縫隙,雖然用寬膠帶貼了,但那並不能起到防范作用。
我此刻視力出奇的好,又已經適應了黑暗,從聽到響動後不久,就眼看著門縫裡插進一根極細的管子。
管子抽出,又過了一會兒,門鎖傳來響動。
這時我已經無聲的到了門後。
房門打開,一個身影鬼鬼祟祟閃了進來。
看身形,正是白天見過的呂道人!
他頭也不回的關了門,邁步就徑直走向臥室。
我手伸向開關,剛準備開燈,臥室門一開,一個小身板猛然跳出來,大喊道:
“三太爺在此!小賊哪裡走!”
我同時打開了燈。
呂道人頓時無所遁形。
我冷笑:“一點都不猶豫,呵,看來乾這事不是一回兩回了啊。”
呂道人眼珠一轉,竟噗通跪了下來:“我……我就是想來順點錢物,求求你們,千萬別報警啊!”
見他眼神閃動,我急著上前,同時提醒小沈三:“小心!”
話音沒落,呂道人已經反手抓向了正要走過來的小沈三。
小沈三一個縱身跳到了另一邊,跟著飛起一腳,蹬在他後腦杓上。
我到了跟前,不等呂道人回過臉,就伸手從他頸間拽下一根紅繩。
紅繩所綁的,果然也是一枚冥蟲琥珀!
呂道人這下徹底暴露了本相,跳起來惡狠狠道:
“被逮著了我認栽,要是給條路走,我領這份情;要是不肯讓路,那就魚死網破!”
見小沈三踮著腳尖偷摸從後面靠近,我沉聲道:“別亂來。這位道爺話說明了,咱們就不能再傷他。”首發
呂道人眼珠又是一轉,“你肯放我走?”
我說:“不可能。”
“你想怎麽樣?”
“就當是白天沒見過我們,不知道房子住了人。夜裡想來搬東西,被撞破了。跟我去自首。”
“就這樣?”
我點點頭:“就這樣。就當是備個案,白白放過你,我不放心我姐一個人住。”
“行吧,聽你的,我回家穿件衣服。”
我點頭。
連同小沈三跟著他出了門,才一出去,我就對他說:
“不要以為出來了就沒證據,既然引君入甕,自然有準備。不過放心,憑借錄影,最多也就只能告你個入室行竊。”
“行,我認栽了!”呂道人咬牙道:“我進去穿衣服。”
大概是為了‘辦事’方便,他就隻穿了秋衣秋褲。
我笑了:“你拿住了賊,會讓賊穿衣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