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我都在記掛方玲的安危,照顧誠叔的同時,還留意著匡世昌的下場。
現在聽沈三和皮蛋重又提起‘神秘顧客’,案發當天一系列的謎團又都回到了腦海裡。
方玲,一個出門都不會坐車的女人,忽然有一天,打扮成時髦女郎,去東台門出售珠寶。
然後,去平頭百姓望而卻步的曹福瑞定製衣服。
最讓人不解的是,她在半年前定的一套男裝,曹新運認定那是替我定製的。
關鍵,那只是一套‘半成品’,等交付尾款,完工後,那就是一身死人穿的壽衣!
我把這件事對皮蛋和沈三說了。
皮蛋連連搖頭,“那怎麽可能?半年前你不還在上學嗎?”
我說:“是,後來如果不是平哥幫忙,我都不知道有什麽三分街,更不知道雙山路。”
皮蛋想了想,說:“那就只有一個可能,衣服不是給你定的,就是碰巧了,你和定製衣服的對象身材差不多。”
從剛才就不曾開口的小沈三忽然問:“方玲有多少存款?”
我說:“這我還真不知道。”
小沈三道:“一個認定智力有缺陷的人,除非被人騙,有錢也不太會花。如果我是她爹,我會每個月定期往她的戶頭裡打一筆錢。因為我一個老鰥夫,哪天出了意外,留下一個弱智的女兒。我再多家產,也難保不會被有心之人瓜分禍害。
單獨替閨女存下一筆錢,將來她起碼能維持生活。我有這個想法的時候,肯定是我真正覺得,我開始老了。最大的可能,是我因為生了一場大病,雖然病好了,但想到,有一天我會死,既然這樣,我就要盡力替閨女提前做好安排。”
我說:“三年前。誠叔說過,三年前,他得了腫瘤,在醫院住了小半年,割了近二分之一的肝。”
“那就從兩年半前開始算,這段時間,他替方玲的存款應該差不多也就十來萬吧。九萬八一套衣服,還有九萬八的尾款;她還替自己定做了一身,一萬二。因為兩身衣服,她應該花光了所有存款,而且最後不得不變賣戒指湊數。”
小沈三朝著我點點頭:“這麽一個會花錢的女人,你還認為她是弱智?”
小沈三垂下眼皮,半天沒再開口,只是掰著自己的手指。
當麵包車停在三分前街的時候,他忽然說道:“你沒見過方玲,但她之前一定見過你。”
“那我怎麽說得準?”
“算時間。”小沈三說:“我記得,你說過,你是三年前來這個城市的。”
我越想越是混亂,使勁甩了甩頭,剛要說先處理眼前的事。
卻見沈三對著我,一隻手卻是指著自己的鼻子。
“怎麽?”
小沈三邪邪一笑:“方玲只是弱智,而我以前,是個徹頭徹尾的白癡!”
我猛然有所醒悟:“你是說,她和你一樣,有另一個意識開始主導她?”
沈三道:“先就這麽認定吧。還有一點可以肯定,她現在很恨你,要殺你。如果她拍的你的照片還不能證明這點,替你定製的壽衣,就確認她不光要殺你,她還很愛你——愛你愛到殺死你。”
“你電影看多了吧!”我揮了揮手,“下車!”
走進三分前街,小沈三忽然拐進了一家雜貨店,指著貨架,回頭稚聲對我和皮蛋說:
“哥哥姐姐,我要吃巧克力!”
我拉著皮蛋進了雜貨店。
老板回身拿東西的時候,小沈三低聲快速的說道:“有人跟蹤咱們,見機行事。”
我點點頭。
皮蛋挨近我小聲問:“什麽人跟蹤我們?”
我說:“一個醜鬼,也是一個蠢貨。”
“盧……”
我示意皮蛋別出聲,低聲道:“他的長相‘驚世駭俗’,可以戴了帽子、口罩,可這樣也還是顯得很奇怪。等會兒你不用回頭,就留意兩邊人看向咱後面的眼神,就知道他有多失敗了。”
到誠叔家門口的時候,皮蛋已經不知道翻了多少個白眼。
這意思很明顯,窗戶紙戳破,她也看出了對方的跟蹤手段有多糟糕。
滿大街向我們後方看的眼神,都跟看火星人似的,那還跟蹤個屁啊。
誠叔家的大門上還貼著封條,不過已經失效了。
讓人意外的是,當我們進到院裡,關上院門後,外面突然有人敲門。
小沈三毫不猶豫的打開門。
門外那人,戴著棒球帽和口罩,可仍能看出他是個光頭。
“我能進去說話嗎?”來人低沉的說道。
“進來吧。”小沈三背著手讓到一邊,“隨手關門。”
來人倒是聽話,插上門以後,轉過身,隨即摘下了口罩。
果然是盧澤林。
“你小子肯露面,那就不是跟蹤,是刻意找我們,有什麽事兒嗎?”小沈三痞氣的問。
盧澤林摘下帽子,突然朝著他深深鞠了一躬,隨後竟也向我和皮蛋分別鞠躬。
我橫臂攔下他:“有話直說。”
盧澤林像是有些走神,過了一會兒,轉向沈三說:
“三爺,是師父讓我來找你們的。他說,只要給您看一樣東西,您就知道我來沒有惡意了。”
說著,右手插進兜裡,再掏出來的時候,食指和中指上分別多了一枚形狀怪異如獸爪的指套。
小沈三眼神一凜:“掘子爪!為什麽是兩枚?”
盧澤林神色一黯:“一枚是我的, 一枚是師父的。藏魂棺沉海,師父去了徐二爺的客棧,藏陰一脈至此絕戶了。”
“臧志強死了?!”小沈三更是大驚,“他是怎麽死的?”
“無顏面對祖師,自己走進新墳,我填的土。”
小沈三眼珠急轉:“他用完了分魂窺視活人的額度?”
盧澤林點點頭。
小沈三怒道:“他就這麽想得到陰陽扇嗎?藏陰一脈流傳千年,就這麽絕了?混蛋!混蛋至極!”
盧澤林竟淚如雨下:“三爺,別罵我師父了,他已經走了!他是想得到陰陽扇,但不是一己之私,他用了所有的額度,全都是為了我,他疼我!”
說到這裡,盧澤林取出一張塑封了的照片遞了過來。
照片裡的青年男子,雖然有頭髮,但我還是認出,那是前陣子在雙山陵園見過的臧志強。
另外一個被他懷抱著的,是個小男孩兒,單看照片,比小沈三還要小一些。
但是,這小孩兒的模樣,可是比沈三耐看的多,也可愛的多。
我看看照片裡的孩子,再看看面前的盧澤林,不可思議道:“這孩子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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