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沒開燈,但當翟雨佳推開門的瞬間,卻驟然有道強光直射過來。
翟雨佳本能的抬手擋眼睛,也就在這個時候,我看到一根透明的線,纏繞在了她手上。
線並沒有纏緊,所以翟雨佳一時沒能發覺。
用手遮住眼睛,下一步必然是向後退。
她隻退出一步,線就繞緊在她手上。
隨之,強光消失,一個高大的物體從屋內倒了出來。
“中招了!”
翟雨佳還沒看清狀況就下意識低叫了一聲。
我已然看到,倒地的是一個人。
這人卻不是老鬼,而是粗大憨的撚子!
“撚子怎麽會在這裡?”
翟雨佳一臉錯愕,左手捧著的右手上,仍然纏著透明的魚線,掌緣和手心已經被勒出了血。
而已經死亡的撚子,脖子裡,赫然也纏著魚線!
撚子是被勒死的,勒死他的魚線,一端現在還纏在翟雨佳的手上……
翟雨佳反應過來,急著翻出一把折疊小刀,割斷了魚線。
我疾步走進房間。
私人旅館的客房很小,一眼就能窺視全貌。
屋裡沒有第二個人,只是正對房門的窗戶敞開著。
然而,窗戶外面的防盜網完好無損,人根本不能由窗口出入。
我拿起床上的一部手機,點開後最先看到的是一個未接來電。
我又快速的打量了一圈,揣起手機,疾步走了出去。
才一出門,就聽樓梯口傳來了腳步聲,同時一個男人尖著嗓門用本地話問道:
“啥睨?出啥事體了?(誰?出什麽事了?)”
我一個箭步過去關了燈。
下一秒鍾,翟雨佳從我身邊掠過,直撲進了剛上來的男人懷裡,含糊道:
“酒……我要喝酒……”
我借機下樓,但在樓梯下方,迎面看到一個貌似旅館老板娘的婦女正手裡捧著手機向上看。
“樓上兩噶頭(兩個人)老酒吃醉了。”
我打了個馬虎眼,不等婦女反應過來,就和她擦身而過,快步走出了旅館。
很快,翟雨佳也跑了出來。
她一上車,我便踩下了油門……
“是誰?到底是誰!”
作為一個職業騙子,翟雨佳心理素質再好,也已經有些抓狂。
事實是,她現在也成了‘殺人犯’。
一輛車上三個人,都是‘凶手’了……
開出瓦楞街,我就近開進一家商場的地下車庫,熄了火道:
“這車不能開了,先放在這兒吧。”
翟雨佳微微氣喘:“撚子也死了……”
“先下車!快!”
步出商場前,我在靠近大門的商鋪裡買了頂棒球帽。
帶著兩個女人,又再折返回了瓦楞街。
翟雨佳低聲道:“你覺得現在玩燈下黑的花樣能行嗎?”
“玩花樣的另有其人!”
我壓低帽簷,朝剛才出來的旅館斜了一眼,快步走進了對面一家規模中等的賓館。
“晚上好,請問是要開房嗎?”前台起身問道。
我衝她笑笑:“不好意思,我想借廁所用一下。”
“哦,往左一直走到底。”
我讓兩個女人等在大廳,不急不緩的走向前台所指的方向。
路過電梯間,恰巧一個個頭不高,穿著亮光帶條紋夾克,戴著帽子和口罩的男人從裡頭出來。
我迎面一把箍住他的脖子,加快腳步,直接將這人拖進了衛生間。
門一關,我將這人甩在洗手台上,接連打開所有格子,確認沒其他人,才回過頭直視他:
“老鬼,這麽著急要去哪兒?”
甩開對方的時候,我順手把他的帽子摘了下來。
讓人發噱的是,還連帶著扯下了一頂假發。
現在對方還戴著口罩,但光禿的頭頂和周圍夾雜的白發,已經暴露了對方的身份。
他就是東台門的騙子之一,四眼老頭——老鬼。
只是這會兒他並沒有戴眼鏡,而且穿著很有點時尚的意味,如果不摘帽子假發,乍一看絕對會以為他是個年輕人。
我把帽子和假發還給老鬼。
老鬼對著鏡子重新戴好假發,將帽子扣上,回過頭道:
“兄弟,剛才你可冒失了。就不怕我給你來一下子?”
說著手掌一翻,掌心裡多出一枚三寸長的鐵釘。
“詐騙最多坐牢,殺人得償命。”
我點了根煙,抖出一根遞給他,“再說了,一照面你不也認出我了?我死了,你有什麽好處?”
老鬼點著煙,狠狠抽了一口:“有人要對付我們,他要我們的命!”
“看清楚他的樣子了嗎?”
“沒有。”
老鬼看著我,表情有些古怪:“應該是男人,個頭、身高和你差不多。衣服和你一模一樣,同樣戴帽子,他戴的是牛仔棒球帽。”
我乾笑:“呵,這麽說,他是跟我卯上了!”
老鬼眼珠轉動:“誰說不是呢?如果你帽子都和他一樣,現在咱爺們兒已經自相殘殺了。”
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我掐了煙:“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先走吧。”
老鬼又對鏡整理了一下帽子,回過頭邊脫夾克邊低聲問:
“兄弟,我哪兒出紕漏了?怎麽一下子就把我認出來了?”
“衣服太新,是在街口那家商場一樓剛買的吧?關鍵你腳上這雙雜牌球鞋,才上腳不說,我剛從商場出來,買帽子的時候才看見同款!”
我也脫下夾克,跟他調換。
還好是運動款,有彈性,能上身。他穿我的就有點顯大,不過倒是有種嘻哈的范兒。
走出衛生間,老鬼小聲問:
“跟你在一塊兒那女的是誰?你知道我說的是哪個。”
“你相不相信有鬼?”
“不信。 ”
“那行,你就當她是你們老大的雙胞胎姐妹。”
回到大廳,我問前台:“你們一樓餐廳的菜怎麽樣啊?”
“可以的,中規中矩的本幫菜。”
我笑道:“行,那就嘗嘗!”
四人進了餐廳,選了張靠窗的桌子。
我接過菜本,直接遞給了栗美芝:
“喜歡吃什麽就點什麽,別虧了肚子。”
此時,對面旅館的門口,已經停了兩輛警車。
翟雨佳盯著我看了一會兒,驀地轉向老鬼:
“撚子為什麽會在對面?”
老鬼和她對視了幾秒,反問:
“密碼多少?”
翟雨佳冷哼一聲:
“你現在還不知道,你們幾個背著我乾那一單賠了多少?媽的,光是元仿那件就小二十萬了!另外一個我說是假的,你們就真當假的!知不知道那裡邊有夾層?!”
老鬼愣了,“你……你真是老大!你不是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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