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高和在內,乍見這個時候兩人鬧婚變,對即將生產的女人都很有些同情。
可是聽她這麽說,一時間都覺得滿頭霧水。
高和習慣性的挑了挑眉毛:“我沒聽明白你的意思。”
女人苦笑,“上個月,他去南亞乘遊輪旅行,回來的當天就告訴我:他在海上看到了海市蜃樓,他愛上了海市蜃樓裡的女人。”
“扯淡!”孟珍說道,“要離婚也編個像樣點的理由。愛上海市蜃樓裡的女人……真是說瞎話不打草稿!”
“呵,是不是撒謊已經不重要了,男人既然決定不跟你過了,說什麽都沒用。我也累了,不想再繼續下去了。”
閆馮偉撓著耳根道:“愛上海市蜃樓裡的虛影,我好像在電影裡看到過類似的橋段,哪部電影來著……”
高和揮揮手:“行了行了,讓她們仨女的聊吧。走,抽根煙去。”
我正想跟著往外走,冷不丁瞥見女人的病床邊,赫然多了一個淡藍色的虛影。
那像是一團水氣,但明顯是一個人的樣子。
我心裡一咯噔,停下腳步。
高和拍了拍我胳膊:“發什麽愣呢?”
我微微搖頭,“我嗓子不舒服,你們去吧。”
整整一個上午,我都留在病房。
這期間我和呂信的意識做了交流,以他的雜學見識,我知道了虛影是怎樣一種存在。
同時,昨晚到現在被搭車的事,也多少有了點眉目。
虛影一直都徘徊在朱萬麟的老婆——那個叫房筠的女人周圍。
我本來以為它想害房筠,可是看它的一些動作,竟像是在呵護著房筠,一舉一動都像是在保護房筠似的。
這讓我不禁對虛影的身份更加懷疑。
中午高和跟閆馮偉打飯回來,朱萬麟也又回到了病房。
就在朱萬麟進門的時候,虛影刹那間消失不見了。
朱萬麟把飯盒交給房筠,又再發愣了一會兒,突然朝著高和說:
“我想起來了,你是警察,是高隊長。”
高和鼻子裡‘鞥’了一聲。
朱萬麟道:“高隊長,你們是不是能夠做拚圖?我要找人,是不是能找你們幫忙?”
高和一挑眉毛:“喲,你還真是要找人?找海市蜃樓裡看到的女人?”
朱萬麟用力點了點頭,居然自顧自一本正經的說起了那個讓他癡迷的女子。
就像房筠說的,他是在遊輪上看到海市蜃樓的。
聽朱萬麟敘說,我開始還覺得荒誕不經,後來覺得這家夥厚顏無恥的很,再然後,就有種形容不出的古怪感覺。
海市蜃樓不常見,但中學生也知道,那是特定環境下,光線折射造成的自然景象。
按理說,通過海市蜃樓看到的景物,理論上是真實存在的,只是不知道存在於世界的哪個位置。
閆馮偉說的,對海市蜃樓中出現的人物一見鍾情,我貌似也在某本小說裡看到過。
現實中真的發生類似橋段,那就太狗血了。
可朱萬麟說的實在太細致了,甚至毫不遮攔的說,他看到海市蜃樓的時候,是徹夜飲酒作樂,凌晨時分,正準備回客艙和兩個‘綠茶’鬼混的。
當著懷孕的老婆說這些,一屋子人都直皺眉頭。
朱萬麟偏偏說的很認真:“那時候兩個女人都醉了,我還是清醒的。天才蒙蒙亮,我就看到海面上出現一棟中式古樓。
我也想到那是海市蜃樓,可親眼見到,還是被驚呆了。古樓懸在海面上,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實在太雄偉了!
不光是建築,還能清楚的看到,古樓裡有人。
我看到一個女人,她不算年輕,但卻美的讓人無法呼吸。特別是有一種……一種古典的韻味……”
高和打斷他道:“那女的穿什麽衣服?”
“旗袍,一件白色青花的旗袍。”
朱萬麟微微抬著頭,兩眼發直的看著前方,就好像面前真的有古樓和美女一樣,“她實在太美了,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覺得身邊的兩個醉雞就像是屎一樣讓人惡心。”
閆馮偉問:“那古樓什麽模樣?幾層?”
朱萬麟搖頭:“我一看到那女的,眼睛就挪不開了,覺得其它任何東西都無所謂了。”
高和衝我一挑下巴,“你怎麽看?”
我說:“穿旗袍很有講究,白色通常是作為春夏裝的。”
閆馮偉道:“這個時候穿春夏裝,那就只能是南方沿海一帶。”
朱萬麟又再問高和,能不能幫他做拚圖。
高和也是無語的很,敷衍道:“等你老婆生完孩子再說吧。”
恰巧皮蛋打來電話,問我回不回去吃飯。
我急著弄清一些事,便離開了醫院。
我沒回家,而是直接到了雙山路。
車停在診所門口,收音機裡果然又再響起那個聲音,卻是道:
“我沒時間了,你能幫忙替我找一個人嗎?”
“找誰?”
“我要找這家診所的老板。”收音機裡竟真的傳來回應。
我腦瓜筋一蹦,“你找她幹什麽?”
對方道:“我聽人說,這裡的老板,收了人的陰命,就會幫人做事。”
我一愣。
這時,腦海中,梁開元的意識突然傳遞給我一個訊息。
我一時間哭笑不得。
原來梁開元還沒轉世的時候,為了完成我和他之間的交易,居然在屬於他的‘世界’, 放出消息說我專門收受陰命。
我不知道另一個‘世界’是怎麽傳遞消息的,但他的‘營銷策略’看來很成功。
就連不是雙山陵園的‘住戶’,都要打車過來‘賣命’給我。
只是他貌似忘了宣傳一點,我就是收陰命,也只收女的。
聽‘收音機’說要找診所老板,我還以為是找方玲的,沒想到是我的‘客戶’。
“你要找的人,是我。”我隻覺滑稽,“我不收男人的陰命的,而且不收水鬼的命。”
對方道:“幫幫忙吧,我沒時間了,只有你能幫我。”
我不耐煩道:“話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幫幫忙吧……”對方停頓了一下,忽然略微抬高了聲音:“原來是你!”
這聲音一直都死氣沉沉的,就是這會兒,也還跟鬼片裡客串的‘路鬼甲’一樣,沒有感情色彩的拉長著聲調。
然而,聽對方這麽說,我腦子裡莫名的一激靈,“你認識我?”
這一次,對方隻說了三個字。
我聽在耳朵裡,卻差點沒從座椅裡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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