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侍女層’,發現那些難辨真假的侍女,竟然全都開始融化。
我一把拽住想要上前察看的劉瞎子,急道:“閉住呼吸,快走!”
然而,到底還是遲了一步。
劉瞎子回過頭,眼中凶光畢露,一拳向我打了過來。
我避開他的拳頭,劉洪看出不對,上前阻攔。
劉瞎子卻像是瘋了似的,狂掄王八拳,一時間竟讓人難以靠近他。
我實在沒辦法,拚著挨了他兩拳,硬是別住了他兩條胳膊。
劉洪趁機一掌切在他脖子裡,把他打暈了過去。
兩人抬著瞎子,匆匆忙忙又向上爬了兩層,才敢敞開呼吸。
一股淡淡的異香傳入鼻腔,一陣頭暈目眩過後,再看時,發現居然又回到了最底層的墓室!
碩大的磁石棺材依然敞著,我膽戰心驚的走到跟前,看到棺材裡的死屍,瞬間整個人就崩潰了。
死屍還保持著垂死掙扎的樣子,渾身浴血,臉卻已經能夠辨認。
這哪裡是什麽李妃,分明就是皮蛋!
我想哭,但是哭不出來,甚至不能夠做出任何表情,就只是麻木的看著皮蛋因為痛苦而扭曲的臉孔。
“無論你看到什麽,全都是假象!”孫太監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
我渾身一震,腦海再度恍然了一下,清醒過來時,棺槨和死屍都不見了,我卻是置身在一個像是煙筒般的狹窄空間裡,正順著鐵壁上鉚合的梯子向上爬。
意識中,呂信悶聲道:“你怎麽就醒了呢?就這麽迷迷糊糊不是挺好嘛。”
梁開元長出氣道:“謝天謝地,得虧是幻覺,不然我真就沒法活了。”
“你快搭把手!”劉洪在下方叫道。
我顧不得多想,趕緊回過頭,把仍在昏迷的劉瞎子從他背上接了過來。
咬著牙爬了一陣,終於到達了一間遍地潮濕的狹小艙室。
劉洪指著一處明顯正往裡漏水的所在,氣喘籲籲道:
“門……門!咱們就是從這兒進來的!”
我放下劉瞎子,過去察看,那的確是一扇翻板暗門,可是雖然漏水,但徒手用力,卻怎麽都打不開。
更要命的是,這個時候,最後一根熒光棒也熄滅了!
黑暗中,劉洪問道:“怎麽樣?還是打不開?”
我欲言又止,沒了光亮,跟他說了也白搭。
或許是因為身在高處,這時能夠明顯感覺到,船在搖晃著向上升。
我先是摸索到劉瞎子,又再摸到劉洪,抓過他的手,在他手心裡寫道:
門是中軸的,水壓太大,現在打不開。
劉洪道:“那就再等等,船浮出水面,自然就能打開了。”
我寫劃著問他,剛才有沒有看到什麽。
他說沒有,反問我剛才怎麽了?連喊我幾次,我都沒搭理他。
我苦笑。
那些大個的宮女都是藥俑!只是外頭裹了一層蠟。船體上升,氣勢改變,那種特殊的蠟殼接觸到外界的氣息,都開始化了。
劉瞎子說的沒錯,藥俑散發出的氣味,的確能夠迷惑人的心智。
我剛才雖然閉住了氣,但頂在鼻子尖上的那一點味道,還是令我產生了幻覺。
更讓人後怕的是,梁開元說,他居然也受到了迷惑,同樣是又回到了主墓室,但在他眼裡,棺材裡的不是皮蛋,而是栗美芝。
除了鬼太監孫立,我的三份意識就只有呂信沒有受影響,並且主導著我的身體一路上行。
得虧隻吸入了極少量的氣味,不然的話,恐怕真要被呂信鳩佔鵲巢了!
我不禁有些奇怪,在孫太監附身後,我便知道了藥俑的秘密,卻因為痛失皇靈遺骨,恍惚間忘了事先提醒二劉。
等到我想起來,讓二劉閉住呼吸的時候,已經晚了一步。
劉瞎子離藥俑太近,受影響最嚴重。
我自己也中了招,劉洪就算反應快,怎麽會一點感覺都沒有呢?
和劉洪交流實在太費事,我只有在意識中,對呂信和梁開元,以及孫太監說出了這個疑問。
呂信陰陽怪氣道:“你難道沒聽到動靜?”
我愣了愣,回想起來,藥俑的外殼融化的時候,似乎的確聽到一種像是風吹過草坪時,發出的那種‘沙沙’聲。
梁開元道:“我好像是聽到了一種奇怪的聲音,感覺就像是……像是很多種子同時發芽似的。”
呂信嘿嘿一笑:“那不就對了,不光藥俑發出的氣味會迷惑人,藥俑接觸空氣,發芽的時候發出的響動,也能蠱惑人的心思,而且效果更猛烈,更加的神不知鬼不覺,讓人難以防備。劉洪是聾子,所以才沒受影響。”
我恍然大悟,對於神秘的藥俑,也說不清有什麽看法。
墳墓對於死人來說,就相當於是家。
而藥俑的作用,似乎和看家狗差不多。
這麽比喻或許不怎麽恰當,可如果不是我們擅自進到別人‘家’裡,又怎麽會中招呢?
一道亮光突如其來的同時,水流灌入,將我從思索中澆醒。
定神看時,原本打不開的翻板門已然開了。
而劉瞎子也因為水流的衝淋,醒了過來。
三人先後從門內鑽出,就見鋼鐵打造的船墓,已經有五分之一浮出了水面。
河岸上,閆馮偉等人全都是一副錯愕呆傻的模樣。
回到岸上,我邊穿衣服邊急著說:
“什麽都別問,趕緊離開這兒!”
看到安欣,我驀地一呆,隨即失口道:“月瑩!”
安欣愕然:“什麽月瑩?你的聲音怎麽變了?”
我趕忙捂住了嘴。
喊出‘月瑩’這個名字的,並不是我,而是仍然附在我身上的孫太監!
我隻讓安欣等先別多問,皇靈遺骨已經不複存在,船墓仍在繼續上升。
前面玉古山上的公務人員,很可能已經發現了狀況。
我們雖然說沒有犯法,但被人撞上,也難免麻煩。
回到玉古鎮,一行人直接找了家飯館,開了個包廂。
我從之前下水時的腰包裡,拿出個茶盞交給閆馮偉。
那是劉瞎子拿給我,原本是讓我剖屍用的。
我隨手塞進了腰包,只可惜混亂中,邊沿磕了一個豁口。
閆馮偉眼睛一亮:“官窯!明朝的!”
我乾笑道:“送給你,小禮物。”
閆馮偉鑒賞古董是本能,卻也知道我現在情緒低落,隻又看了兩眼,便將茶盞放在桌上。
他向劉洪問道:“你說,南寧還有一副皇靈遺骨?”
劉洪微微點頭:“我隻托人打聽到,那裡有一座四十二妻墓,據說墓主也是難產死的,是不是有皇靈遺骨……不敢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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