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風瓶一事,不光令我得知世間真的有輪回,更主要的是,這件事最終,皮蛋才是真正的‘受益人’。
因此,我開始真正沉浸於相學,以及其它和玄學相關的事物。
但是,這個世界上雖然有太多人類未知的存在,可生活還是需要經濟維持的。
所以,還是得老老實實上班啊……
“玲姐,你有喜歡的人沒?”
我和方玲已經很熟了,問這樣的問題並不唐突。
方玲因為腦炎後遺症,反應比正常人遲鈍一些,但智力上並沒有明顯的缺陷。
在我看來,她更像是一個自閉症患者。
關鍵她的樣貌絕對算得上美女,三十六歲還沒結婚,也沒聽她提過有男朋友,我難免會有所好奇。
方玲很認真的想了想,(其實當她面對問題的時候,一直都是這樣,需要一定時間才能理解問題的重點含義),點了點頭,“有啊。”
“誰啊?”我八卦之火更被燃了起來。
方玲笑著指指我:“你啊,我挺喜歡你的啊。”
我忍不住翻白眼:“姐姐,我說的是女人對男人的那種喜歡,是純異性間的吸引,就是想要跟對方結婚,想替他生孩子那種。”
方玲搖頭:“那真……真沒有。”
“嗯,那可能是緣分還沒到吧。”
我頓時又無趣起來。
和這姐姐聊貓狗還成,談到別的話題,無論我怎麽拐彎引導她,最終都會變成尬聊。
“汪!”
栓柱忽然叫了一聲。
看到它在籠子裡站起來,狗眼隔著玻璃盯著外邊,又轉過頭看向我,我下意識看向門外。
外邊淅瀝瀝下著小雨,一輛藍色出租車停在路邊,後門打開,一個女人正從車裡邁下來。
“來……來客人了。”方玲伸長脖子往外看著。
我點點頭,小聲叨咕:“你倆反應這麽同步,那就是真來生意了。”
閆馮偉的事過後,我隔三差五就會把栓柱帶到店裡。
不得不說,某些方面,動物的感知能力比人類要敏銳的多。
有那麽兩回,附近幾個閑散二流子,隔著玻璃門往裡偷瞧方玲。這狗東西叫的那個凶啊,躥來躥去,撞得籠子‘哐哐’響,隔著門就把對方嚇走了。
它現在這種反應,那就是嗅到了別的動物的氣味了。
方玲雖然遲鈍,但針對動物,就貌似有特異功能一樣,也有著先天的感應能力。
一人一狗都有反應,那我真就要開啟工作模式了。
我取下掛在牆上的白大褂,邊往身上套,邊瞅著門外。
從出租車上下來的女人,年紀和方玲差不多,穿著普通,樣貌倒似不錯。
她下車後,打開後備箱,拎出一個東西,徑直走了過來。
我不禁愣了愣,問方玲:“姐,誠叔什麽時候回來?”
我這麽問,是因為來人拎的那東西。
那東西近似豎長方體,上頭有掛鉤,外邊罩著一層黑布。
但凡見過這東西的,都認得,那就是個鳥籠子。
我是學的動物醫學,可我從來沒給鳥看過病啊。
“哐哐哐……”
“汪!汪汪汪……”
栓柱突然莫名其妙狂躁起來,狂吠的同時,不停的在籠子裡躥來躥去。
“柱子!老實點!”
我覺得栓柱的反應有點奇怪,可還是第一時間打開籠門,伸手進去捏住了狗嘴。
這寵物診所,就是誠叔給方玲開的營生,說白了更像是一個父親為孩子單開了一間托兒所。
我和父女倆再熟,也是個打工的。整天在店裡乾瞪眼,不乾活,自己都覺得說不過去。
好容易等來一個客戶,能不能接這筆生意單說,要是狗把人嚇跑了,那就是我對不住東家了。
來人貌似很有素養,雖然已經隔著玻璃和方玲對上了眼,還是抬手在門上敲了敲,然後才推門進來。
“乖,吃飽就睡,別再叫了。”
我松開栓柱,在狗頭上使勁擼了兩把,關上籠門站起身。
栓柱算是給我面子了,可是,雖然不再那樣狂躁,卻是前腿弓後腿繃,面朝向來人,從喉嚨裡發出“嗚嗚”的聲音。
我開始對來人產生了好奇。
一個女人,乍一看到這麽條大狗,最正常的反應都會嚇一跳。
可是,來人只是朝籠子裡看了一眼,又再看了我一眼,就朝向方玲,微蹙著眉頭說:
“你好,我想請你們幫我看看我的貓。”
“貓?”
我一愣。
方玲顯然也很意外,看了看她手裡拎著的鳥籠,“是……是貓?”
女人左右看了看,竟直接把鳥籠放在了栓柱的籠子上頭。
“誒,您好,您把它給我吧。”
我趕忙上前,想提開鳥籠,可是話才出口,忽然發現,本來還凶相外露的栓柱,竟像是見到了什麽極可怕的事物,鳥籠放上去後,居然第一時間就縮到了籠子角落,不但縮成一團,而且還不住的發抖。
“唉……”
女人歎了口氣。
方玲指了指我,還沒開口,女人就轉向我說:“您是大夫吧?”
“是。您好。您怎麽稱呼?”
“我姓江。”
“您好,江女士,這是……”我目光再次轉向鳥籠。
“我叫江半夏。”
女人說了一句,又蹙了蹙眉,直接伸手掀開了黑布。
黑布下的確是鳥籠。
整體竹木結構,看上去很有些年頭了。
然而,鳥籠裡的不是畫眉、不是鸚鵡,而是一隻貓。
我雖然覺得奇怪,可是看到這貓,就暗暗松了口氣。
這就是一隻普通的三花,個頭總共也就兩個成年人的巴掌拚起來那麽大。
貓趴在鳥籠子裡,在睡覺,而且睡的很沉、很香。
具體表現在——它閉著眼,嘴巴半張,鮮紅潮濕的小舌頭半拉都吐在嘴邊。
我彎下腰,朝著貓嘴裡看了看,一時間又有些吃驚。
我問江半夏:“這貓咪都掉牙了,得多大了?十二三?”
“它叫臭蛋,應該十九歲了。”
“臥槽!”
我實在沒忍住,“這麽老了?”
江半夏的眉頭一直就沒展開過,也沒什麽特別的反應,就隻說:
“是很老了,但吃喝都很正常。它也沒得什麽病,就是……”
江半夏話音一頓,和我對視了一陣,忽然問:“你很年輕,專科畢業嗎?”
“是,不過我成績一直不錯,對於貓咪……”
我話雖然說的有些違心,但卻理直氣壯。
因為,我的畢業證雖然是高和給弄的,但我自認‘醫術’還是很精的。
江半夏貌似很有點強勢,不等我說完,就打斷我道:
“全市的寵物醫院我全都去過了,最終的結果是——所有人都覺得是我有病。”
“誒,江女士,我沒聽懂,你……你怎麽個意思?”
我是真有些迷糊。
寵物診所自然是給動物看病的,怎麽著最後會認定寵物的主人有病?
這完全不合邏輯啊。
江半夏又再直勾勾盯著我看了一陣,才抿了抿沒有塗口紅的嘴唇,說道:
“如果我說,貓會殺人,你會不會覺得我是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