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高和一番插科打諢,我也不好再說什麽,只能是往旁邊讓了讓,示意江半夏坐下。
猴子狠白了高和一眼,“您這大隊長,可是比那啥還那啥呢。”
高和嘿嘿一笑:“啥啊?說出來唄。”
我想起他的外號,笑道:“猴哥說的是和尚,高哥你以為呢?”
高和趕緊一把捂住我的嘴:“別瞎說啊,當心我請你到我辦公室喝茉莉花!”
江半夏問我:“你手怎麽回事兒啊?”
“和你的傷一樣。”
江半夏臉色一變:“臭蛋對你也……”
我說:“剛開始互相不了解,鬧了點誤會。現在已經沒事了。”
高和比我們幾個都大,一白話起來,很快就把我‘廢話王’的頭銜給搶過去了。
酒過三巡,高和紅頭脹臉的對我說:“哥幾個都不錯,我覺得不用避諱了吧?”
我端起酒杯,“都是朋友,沒什麽話不能說的。”
“對,就是朋友聊天兒。”
高和跟我碰了杯,一口喝乾杯中酒。
剛放下杯子,猴子就又給他倒了滿滿一杯。
“別跟我憋壞了,我潛伏到敵人內部那陣,連著兩瓶白的,半瓶洋的,就那還陪著人老大打了一整晚麻將呢。”
高和笑著對猴子說了一句,揉了揉鼻子,衝我一抬下巴:“我今天回來的路上,已經替你張羅童向南的事了。咱現在就單說那貓吧?”
我點點頭,從兜裡掏出戒指和照片放到他面前,轉而向江半夏問:
“臭蛋的女主人好像比你小挺多吧,你們怎麽就成閨蜜了?“
不等她開口,高和就叼著牙簽含糊道:“你不是不知道她幹什麽職業,難得有個貼己的朋友,那還不跟人交心啊?你先說,這兩樣東西誰給你的吧,挺好一張照片,怎麽就弄成這樣了?”
我說:“戒指是定金,照片上的人,是對方要我殺的目標。豐華巷的老屋子裡,有個保險櫃。我只要把目標乾掉,保險箱裡的東西就全是我的。”
除了猴子,連同高和在內,一桌人全都用同一種目光看著我。
好一會兒,高和才“呀”的一聲:“誒喲,照你這麽說,這事兒可大了啊。”
“我作證,他沒開玩笑。”猴子舉手道。
“我信!”高和問我,“東西是誰給你的?豐華巷又是怎麽回事?”
江半夏插口道:“哦,張璿他們家以前就在豐華巷那邊。她老公寇雲年中走了以後,她就從那兒搬到新房子去了。”
高和轉向我:“說說吧。”
我點了根煙,抽了一口,指指猴子:“猴哥,我酒喝多了,嘴上的舊傷又有點疼,你替我說吧。”
猴子問我:“都說啊?”
“都說唄,咱沒義務替那二光頭打掩護。”
猴子也知道這是說正事了,不再像平常那麽誇張,隻一板一眼的把那晚的經歷說了出來。
蒙超和黎平面面相覷,蒙超捂著自己的腦門子問:
“是我喝多了?還是說聊齋的那猴兒喝多了?”
我又從兜裡掏出那串鑰匙,放在高和面前。
“這鑰匙就是臭蛋給你那串兒?”高和問。
我點頭,“你現在明白,為什麽我不讓其他人來找我了吧?”
高和捂著腦門子道:“誒喲,我這是年紀大了,酒量不行了。我說哥們兒,要按你這麽說,我現在是不是該通知人,去豐華巷堵那二光頭去啊?”
我搖頭:“只要保險櫃沒打開,他最多算沒經主人允許進到別人家裡。保險箱要是打開了,我和猴哥跟你回去做拚圖。就他那長相,通緝令一發,除非他躲到深山旮旯裡去,不然不出三天就得讓人民群眾給揪出來。”
“我說呢,你怎麽敢在電話裡跟我叫板兒呢,這是一早都想好了啊。”
高和斜眼看著我,忽地拿起煙盒,抽出一根,趁我不注意塞進我嘴裡,雙手捧著打著的打火機,滿臉堆笑的湊到跟前:
“元芳,這事兒你怎麽看?”
“別鬧了,我哪能讓你給我點煙?”
我接過打火機,重又打著,點著煙抽了一口,說:“白晶借我的鏈子斷了,所以上回電話裡我有點急。過後我就等著你回來呢。”
我轉對江半夏說:“你說好寄養三天,超時了兩天,回頭跟玲姐那兒得補差價啊。”
江半夏點點頭,卻是說:“我現在也覺得,我有點喝多了。”
高和自己也點了根煙,透過煙霧看著我說:“這才多長時間沒見面兒,我怎麽就覺得看不透你了呢?你就說,這事你是怎麽想的吧。”
“戒指和保險櫃裡的東西我肯定不能要,可定金是我從臭蛋那裡收的。我坑誰都行,但不能跟一隻貓說話不算數。反正……反正就是這樣了,這事兒我不會不管。可具體怎麽管,應該是你出主意吧?”
高和叼著煙點點頭:“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你是不坑貓,改坑我了啊。”
他看向江半夏:“張璿出ICU了嗎?”
得到肯定回答後,他又向江半夏問了幾個問題。
突然,他驀地直起腰,用下命令的口吻對江半夏說:
“你個人立個案,咱立刻,不,明兒一早開始,再度展開警民合作行動!”
江半夏和他商量過後, 最終決定還是不帶走臭蛋。
高和跟我約定,明天一早過來接我跟猴子。
蒙牛鬼使神差的插口道:“能開輛大點的車嗎?我現在除了臭蛋,還特想看看二十一的皮蛋。”
出了飯館,蒙牛從旁邊的小賣部抱了箱啤酒,回到我的住所,就圍繞著房子、貓、女朋友三個話題,溜溜兒侃了半夜。
轉過天一早,我被高和的電話吵醒的時候,其余三人還窩在一樓的各個角落酣睡。
蒙超最先聽到動靜,從躺椅裡坐起來,看著我愣了會兒神,跟著站起來走到我跟前,小聲說:
“那倆酒量不行,也沒必要去那麽多人。我看就別喊他們了,就我跟你去。要趕差不多,咱還能用高哥他們的車,把弟妹和阿姨捎回來。”
“咱倆想到一塊兒去了。”
我衝他使個眼色。
“那我先去洗臉刷牙。”蒙超轉過身,邊躡手躡腳往後走,邊誇張的小聲念叨:“悄悄的進村,開槍滴不要……”
看著他走出後門,我漸漸斂起了笑容:
“是啊,悄悄的進村,開槍滴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