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不算長，但林浩自覺已經達到了自己的宣傳目的。

因為正如居文沛之前問到的，這部電影在國內上映不了，其他國家也就那樣——國內《殺人回憶》就別說裡面的限制性鏡頭了，各種屍骨啊什麽的，就算願意被大剪，如今的這個二十個份額也依舊是輪不到它的。國外的話，賣片只能靠林浩，多半就是個買斷。

所以商業宣傳倒也不用。

他接拍這部電影，也只是因為自己喜歡的緣故，沒有想著多商業。

至於居文沛問的為什麽來戛納...

送來戛納也是因為這邊比較熟:

畢竟上一屆他已經斬下了戛納影帝，不可能連任的，這次來這個地方也更多是為了宣傳和拉攏關系。

但這些林浩自然不會給居文沛說，人家也不會真傻到去刨根問底。此刻，她的采訪也準備收尾中:“...既然前兩屆你在戛納都頗有斬獲，這一次你又對這部電影的表現有什麽期待嗎?”

林浩老老實實答道:

“當然是希望能取得一個好成績，然後如果可以的話，希望在韓國也有一個好的票房也不錯。”

“我也這麽想，大家都覺得你的電影一直是質量的保障。”

“謝謝。”

“那最後...”居文沛想了想，還是加了一句:“這一次婁燁導演也入圍了戛納，還有你的同學章紫衣，你們有沒有約著見一下呢?”

當年的那部《蘇州河》看過的人或許不多，但在如今兩位主演，還有導演已經風生水起的當下，自然是又翻起了一些水花。

“當然有約著見一見。”

林浩把最後一口茶水喝完，才道:“婁燁導演我們有約好，紫衣現在還在拍《茉莉花開》走不開，所以可能會之後再見吧。”

...

采訪結束，這樣的采訪這個電影節不會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區別就是以前可能來的媒體基本上林浩都要挨個接受采訪，也沒資格對記者的一些東西做出改變。但現在可以就接受些喜歡或知名的媒體采訪，其余可以推掉。

這一下子節約出來很多時間，可以做...

“接下來的這一件拍品，是來自詹姆斯·威爾遜先生的私人收藏。來自於當代藝術家阿維格多·阿利卡的早期作品...”

是的，不是休息。

而是去參加一些所謂的高端社交聚會。其中就包括這種慈善拍賣會，這次拍出的錢是用作非洲兒童的一個慈善基金。

emmm，就這樣吧。

林浩隨手拍了一條寶格麗的項鏈，他對其他諸如畫作等沒有特別大的興趣，對這個拍賣會亦然。

但你知道有時候人就是要做一些比較身不由己的事情:這次是哥倫比亞的高層邀請他過來參加的慈善晚宴，算得上是相互給面子+後續也許會合作，所以還是得來。

而且說起這種慈善晚會，如果你是主辦方邀請的，而不是林浩這種被邀請人再攜帶著一起來的，可能就會需要捐一些東西。

一般明星會捐一個自己代言的品牌的東西作為拍品，然後自己再出一個相對高一點的價格拍下來。如果有人接著拍最好，沒人拍的話就自己相當於捐了這麽多的錢。

嗨，總之就那樣吧。

他來也是主要為了社交。

今晚那個高層叫林浩來的目的，主要是日本不是一部電影叫《咒怨》麽?哥倫比亞希望搞一個米國的版本，這時候就想到林浩了...

林浩也是狂汗，自己可能真的是要成恐怖片專業戶了。對於這個項目他禮貌打聽了一下，投資一千萬，

這對於04年林浩的發展計劃...決定還是暫時考慮一下。

對方也不多言，大家就此散去。

...

“林老師好，早就想拜見您了！能見您一面真是不容易！”回到酒店，林浩剛下電梯，開門就聽見有人帶著些揶揄的聲音。

抬頭，那還能有誰?

婁燁唄。

“...那是當然，在你之前還有好幾個排隊的，等著吧！”林浩一臉黑線，然後又一本正經地強調了一次:“去樓下大堂先填個表，然後找3樓的主管蓋章，之後找東大街的酒店管理部簽字，再回來審批，接著你就可以排號了。”

“去你的，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婁燁這下真不裝了，於是兩人哈哈大笑，不再裝蒜。

“胖了啊！”

“扯，瘦了還差不多。”

“是嗎?也是，沒有胖的文藝青年。”

“切。”

話說這倆那真是難得遇見，《蘇州河》之後一段時間還好，後來就各自忙，尤其是最近吧那聯系可少了。

林浩如今今非昔比，婁燁也是憑借《蘇州河》魚躍龍門，但見面還是沒有那麽彎彎繞繞。嘻嘻哈哈一通，才到了露台。

這時候已經很晚了，林浩一邊擺弄著手機回短信，一邊笑道:

“怎麽樣?哪天首映，我來看啊。”

“22號，你呢?”婁燁有些得意，越是靠後希望越大。

“嗯，和你差不多，23號。”

“也不錯嘛，誒，和韓國人合作電影怎麽樣，有沒有天天吃泡菜?”

“...還行吧，泡菜倒是真的吃了不少。”

兩人認識已久，所以說起來倒是沒什麽顧忌。婁燁也直接挑眉:“那就好，我還以為你去韓國是去泡妹子去了。”

“...”

...

很久不見的朋友聊天是能聊很久的，何況林浩也算是他鄉遇故知的。不知不覺，本身就很晚，這下更是到了深夜。

真的也沒聊什麽，要回想起來無非就是最近的情況，婁燁去年9月拍完也是一直忙到現在。最後記得最深刻的，反倒是兩人一致認為馮遠征是個好演員。

這次《紫蝴蝶》他也有出演。

還有就是他之前不是那麽想拍《紫蝴蝶》，實際上他有更想拍的本子早就寫好了，叫《頤和園》，但是電影可總不是只是本子的事情，還要錢...

總之婁燁說得多，林浩更多是聽。

臨走時，林浩送婁燁到門口。

就是這個時候，婁燁卻停了下來，看著天，林浩於是也跟著他看著天。戛納的夏夜天空算不上暗淡，但也不是多燦爛，甚至有點普通。

有點像，那時候的夜晚。

那時候...是什麽時候?

是98年的時候，一晃已經五年了。差不多也就是這一陣子，他們合作了一部電影叫做《蘇州河》。

婁燁開口了:“浩兒，你記得當時我和小訊找你的時候，也是個晚上吧。”

“當然。”

林浩像是響起了什麽，笑了兩下:“那時候我在張導《一個都不能少》地劇組，當幼兒園園長。你們不知道怎麽打聽到消息大老遠過來，然後忽悠我進組，還忽悠我投資。”

“額，你怎麽記得這麽清楚?”

清楚到我都有些尷尬了，婁燁狂汗:“後來你不也賺了好多麽，就別扯什麽忽悠了，說正經的。”

“好好，不扯。”

然後兩人又安靜了下來，此時雖是深夜，門口依舊偶爾有人進出，似乎還有人認出了林浩，拿著相機一臉興奮地想拍。而這邊，婁燁好半天才繼續開口:

“唉我們都不是從前了。”

“現在也挺好的，而且，人都是要向前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