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終究還是女人,先天體力上的不足,一個月一次的麻煩,男女軍卒混合帶來的各種麻煩……等等都嚴重的限制了女人為兵為卒的使用,訓練她們也更加困難。
但這不代表女人就一定不能為兵為卒,她們身上同樣有自己的優點,尤其是早已不知生死畏懼的女人。
準備給剛剛有了些人氣的女兵們三日調整狀態時間,結果第二日,還未等到他與九娘起床時,四百女兵就已經站在了校場,自顧自在校場默不作聲奔走。
看著一群女人從眼前奔走而過,陳啟國也默不作聲成為其中一員,領頭帶領著她們,而這一刻,他能明顯感受到,她們在自己加入的那一刻,竟有了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同了。
“囚鳳營,從今日起,你們有了自己的旗幟,有了自己的家,從今日起,你們……就是囚鳳營的一員!”
“曾經的不堪過往丟給過去,從今日起,你們的雙眼只能看向前方!”
四百女兵再次挺直身體站在他的面前,一一將人看過。
“你們每個人都有兩把刀,一長一短,記著,你們要用生命保護那柄短刃!”
“短刃不是讓你們殺敵的,而是讓你們在無法戰勝對手時,保持自己最後尊嚴與榮耀,要牢牢刻在心上,永遠永遠都不要讓敵人侮辱活著的你們!”
“永遠高昂著頭顱,尊嚴、榮耀與你們同在!”
……
多日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如何訓練不是太過擔心,最讓他擔心的就是這些女人的精神狀態,一旦激發出了她們隱藏在心底的決絕、果狠,究竟會爆發出如何的破壞力……
“很讓人期待啊~”
坐在高台藤椅中,一手支撐在扶手上,托著下巴靜靜看著從戰馬上跌落女人,看著她默默再次爬上戰馬……
“嗯?”
低沉輕“嗯”不解聲從口出傳出,在旁伺候的劍奴余光瞥了她一眼。
“劍奴,牽一匹戰馬過來。”
“諾。”
劍奴想也沒想跳下木台,不一會就牽來一匹戰馬,陳啟國也站了起來。圍著戰馬看了一圈,這才發覺,戰馬僅一側有三角形馬鐙。
“讓人將兩邊都裝上馬鐙。”
“諾。”
劍奴點頭,心下卻不甚在意,就在這時,遠處九娘提著大鐵槍跑了過來。
“大郎,大郎……鄴城來人了……”
陳啟國一愣,心下不由一個咯噔,神色不變迎上前。
“九姐,鄴城來人與咱何乾,用得著這麽焦急嗎?”
“不是……是……是阿爺喚你……”九娘一陣劇烈喘息。
陳啟國更是將眉頭皺起,拍了兩下她的後背,說道:“九姐莫急,鄴城來人與俺們何乾?”
九娘一臉焦急說道:“是……是那個二公子……正與阿爺爭吵著呢!”
陳啟國按著她後背撫動,待她氣息穩定了,才笑道:“還當是多大的事情呢,九姐莫要焦急,俺過去看看,你幫俺看著她們。”
指向一乾正不斷爬上爬下女人,給了九娘一個安心微笑,不急不緩走向校場之外。
正如九娘所說,剛走出院門就見對面五百騎,看著玄衣玄甲,人人身披大氅裝束就比北宮衛威武一個等級。
剛一腳走出院門,還沒抬腿走向對面國公府呢,一頭插黑色飛羽將軍大步上前,連拱手都無。
“站住!”
“不想死就待在院裡!”
陳啟國眉頭不自覺挑動了下,
臉上淡淡一笑。 “這位將軍,石某名忠信,乃國公之假子……”
陳啟國抱拳拱手,話語還未說完,飛羽將軍手按著的腰間利刃陡然出鞘半分,上前一步,陰冷眸子躍動著一絲殺意。
“假子……”
“記著了,假子不是親子!”
飛羽將軍按刀轉身,看向一群看過來兵士。
“將軍有令——”
“任何人不得騷擾國公,騷擾者,斬!”
數百插羽兵士齊齊抱拳。
“諾!”
飛羽將軍吼罷,數百人齊齊應諾。見此,陳啟國心下一個咯噔,什麽“假子、真子”之言的沒怎麽在意,但自己已經表明了身份,眼前飛羽將軍竟還不放開道路,原本的笑變漸漸成了冷漠。
“石某隻想問將軍,是要囚禁阿爺、圖謀造反嗎?!”
陳啟國猛然爆吼,飛羽將軍一愣。
“劍奴——”
“劍奴在!”
“擂鼓,三通鼓,北宮衛、五門兵衛不至者,斬!”
陳啟國緩步走向臉色大變飛羽將軍,冷厲、冰冷。
“石某就看……哪個敢犯上作亂?!”
……
“咚、咚、咚咚咚……”
戰鼓自府內衝天響起,正在校場笨拙訓練騎術的一乾女人,提著彎刀衝向院門,北宮衛駐地,雍門、橫門、洛門、利門、宣平門五門,兩千騎北宮衛、五千守門衛,在南營南苑衛軍卒還沒反應過來時,全都舍棄城門駐防,向上庸公府衝殺過來。
“咚、咚、咚咚咚……”
戰鼓衝天,兩通鼓未過,劉臣、石大力率先領兩千騎狂奔而來。
“咚、咚、咚咚咚……”
三通鼓響起,大批手持長矛、刀盾步卒轟隆出現。
戰鼓震天,上庸公府竟無一人走出國公府,陳啟國心下更是心憂不斷。
“末將李戌前來領命!”
……
“末將胡厲前來領命!”
……
“末將韋雄……”
“末將辛善……”
……
兵將越聚越多,每一波軍將前來,看到國公府門前五百軍卒裝束,面面相覷,不知所措,但還是上前向陳啟國抱拳行禮,飛羽將軍臉色越來越陰沉、蒼白、慌張……
“你們想要造反嗎?!”
飛羽將軍憤怒,陳啟國更加怒吼。
“造反?”
毫無征兆,陳啟國一把捏住飛羽將軍脖子,兩百斤的漢子離地一尺。
“砰!”
不等反抗,一拳重重擊在正要掙扎的胸腹間。
“這裡是長安,沒人能在長安傷了阿爺——”
“你……”
喉嚨被死死捏住,劉桀奮力掙扎,不等憋出一個字,高大身影一個一步急衝,扼住喉嚨大手借助衝勢力量,重重砸下……
“砰!”
“綁了——”
北宮衛猶豫,囚鳳營想也沒想,十數個女人上前,口吐鮮血飛羽將軍想要掙扎……
“反抗一下,就給老子剁成肉泥喂狗——”
飛羽將軍一愣,看著猙獰憤怒的面孔,北宮衛諸多軍卒卻猛然後退一步,好像很是害怕一般,囚鳳營卻不管其他人如何,十余人手臂抬起,好像在等著盔歪甲斜之人反抗,好直接砍殺了事。
“你……”
“你會後悔的——”
劉桀一臉漲紅,最後還是沒敢再掙扎,任由一乾女人綁了個死死,陳啟國卻頭也不回,手指指著面前刀槍出鞘騷動不已軍卒。
“下馬!”
……
副將孫猛無奈,眼見高大將領手臂就要揮下,轉頭看著數千軍卒刀槍出鞘,無可奈何隻得下馬丟掉兵器,心下卻埋怨不斷。
“哼!”
“石大力!”
石大力心神震顫,又不得不站出來抱拳。
“末將……末將在。”
陳啟國好像很是不滿他的猶豫,又是一陣冷哼,怒道:“全都給老子看押在北宮,哪個敢作亂,直接砍了腦袋!”
大手一擺,石大力無奈,隻得抱拳躬身領命,準備將人押解回北宮駐地看押。
“小五。”
虛弱卻不失威嚴聲傳入人群,無數軍卒回頭,隨著胡氏推動,人群被無形力量推開,露出坐在輪椅中的石日歸,一旁還站著個陰沉著臉的男人。
一見老頭出現,陳啟國提起的心放了下來,又莫名冒出些不悅、埋怨。冷臉大步上前,很是不滿單膝跪地抱拳一禮。
“阿爺,您老這是玩‘烽火戲諸侯’戲碼呢?俺的戰鼓都快敲破了,您老甭管有事沒事,多多少少也讓人告訴俺一聲啊?”
陳啟國大手指外面數千兵馬,點著被死死綁著的劉桀。
“您老看看,孩兒俺都把所有兵馬招來了,那人也被俺給綁了,您老這不是故意坑俺嗎?”
北宮衛兩千騎調動,附屬北宮衛的雍門、橫門、洛門、利門、宣平門等五門軍卒也被調動,七八千人出現在上庸公府門前,這讓石日歸又是感動,又有些詫異。
每日裡送來的消息都是說如何不務正業, 整日窩在府內訓練一群女人,沒想到一陣戰鼓響起,不僅將北宮衛的胡騎調了過來,竟然連五門守卒漢兵也調到了府門前。
石日歸靜靜看著很是不滿的陳啟國許久,隨手擺了擺手,石大力、劉臣、李戌、胡厲、韋雄、辛善……一乾將領相視抱拳領人離去,擁擠的國公府門頓時空了下來。
“隨阿爺一同入府吧。”
胡氏向不悅的陳啟國微微點頭,轉身推著石日歸走入府內。
陳啟國眉頭微皺,隨手擺了擺,一乾女人才將死死綁著的劉桀丟在門外,向頗為擔憂的九娘微微點頭,轉身快步跟在胡氏身邊。
“這是你二兄。”
石日歸頭也未回。
“大王對黃金龍鎧很是滿意,特許恩準你二兄前來照顧阿爺,並給了我兒一個關內侯。”
“呵呵……”
石日歸“呵呵”一笑,臉上露出的也不知究竟是什麽樣子的神情。
“門外那些人將護送我兒前往鄴城,大王的旨意……你二兄為北宮校尉。”
陳啟國一愣,不由自主轉頭看樣一側陰著臉的石法孝,沉默了稍許,笑道:“北宮衛,阿爺是知道的,孩兒終究只是暫代而已,最終還是要還給大兄、二兄的。”
“只是……孩兒想不明白,黃金龍鎧雖威武,終究也只是件盔甲,大王僅憑此就要招俺入京,是不是太兒戲……”
“閉嘴!”
石法孝冷喝打斷,面無表情冷哼。
“一不知名小賊,哪個給你的膽子敢質疑大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