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怒目而視。
提到程琅,她有著一肚子的委屈:“我程琅程琅的叫你就聽著不順耳了。那你當初把他帶回來的時候怎麽就沒想想我順不順心呢?我和你成親這麽多年,都不知道你居然有本事藏一個外室子能藏個十來年。既然如此你怎麽不繼續藏下去?帶回來做什麽?就算是帶回來了,你就不能給我點面子,讓他和環哥兒珍哥兒一般教養?非要送去給二老太爺教養。你是多怕我害了他!啊?程冕你倒是說說,你是有多怕我害了他?”
兩人成親這麽多年,吳氏還是第一次直呼程冕的名字,可以想見她是真的氣得狠了。
對於吳氏每次見到程琅都會如此次一般炸上一次,程冕早已經習慣了。可有些事情他還真的沒辦法解釋。此時他倒是有些慶幸,未來準備讓琅哥兒接任程氏族長的事情只有二老太爺和他知道。吳氏這要是知道自己生的珠哥兒壓根就沒有機會繼承族長之位不是更要發瘋了。
可那是將來的事情,如今程冕還是要安撫吳氏。
“你怎麽這麽說!二老太爺當初是看到琅哥兒聰慧,覺得自己身邊寂寞,才接了琅哥兒過去陪伴的。我這是覺得有琅哥兒在二老太爺身邊幫我們盡孝也好,才同意的。這事情都過去多少年了,你怎麽又提起來了?”
吳氏不服氣:“這還不是你先提起來的。”
“怎麽又是我先提的了……”程冕頓住話頭,回想了一下,好像是自己剛剛說吳氏的稱呼不對的時候語氣不好了一些,忙又說道,“琅哥兒好歹也要叫你一聲母親的,你就不能跟喊珍哥兒一般叫他?非要程琅程琅的叫。這樣讓下人聽到了怎麽會尊敬琅哥兒。不管怎麽說,琅哥兒也是養在二老太爺身邊的不是。你這麽著讓我,讓二老太爺都跟著沒面子。”
見到程冕的語氣很有幾分陪著小心,吳氏的氣多少順了一些,但還是不肯認輸,依然嘴強地回應:“你也別拿二老太爺壓我,當著外人我自然不會亂說話。現在這不都是我身邊的人嘛。又怎麽會有人聽到。”
程冕知道吳氏向來不是肯服軟的人,繼續糾結這個事情就沒個完了,隻得把話題拉回來:“你找我到底什麽事情?”
“我是問你二老太爺來幹什麽的。”
“剛剛不是就和你說了嗎?是來說瑾哥兒成親地點的事的。”看吳氏又要回嘴,怕兩個人再吵起來,程冕忙舉手示意她不要接話,“琅哥兒這幾年一直服侍著二老太爺。如今二老太爺身子骨不太壯實。他自然是走到哪跟到哪。再說這裡才是他家,沒有不讓人家回來的道理。”
吳氏抿抿嘴,算是接受了這個回答,“那二老太爺怎麽說?你又是怎麽回的?”
說到這個程冕一陣氣悶,甩了甩袍袖一屁股坐在了軟榻上:“二老太爺還是堅持要瑾哥兒到老宅拜堂成親。我也知道二老太爺是覺得瑾哥兒跟咱們不親,怕將來了指望不上才想出這麽個主意。可如果郡主堅持不肯答應怎麽辦?難道二老太爺就真的不給瑾哥兒媳婦上族譜不成?”
吳氏跟著過去和程冕隔著炕桌坐了。聽到這話她轉了轉眼珠,有些試探地問:“要是二老太爺真的不給瑾哥兒媳婦上族譜呢?”
“這個……”程冕頓時沒了主意。依著二老太爺那性子,真的做出來也沒什麽可奇怪的。
想了想,他有些坐不住了,站起來就往外走。
吳氏追上兩步,喊他:“唉你幹什麽去?”
“我去找找瑾哥兒。”程冕的聲音消失在門簾外。
吳氏跺腳,這事情是找找瑾哥兒就能解決的嗎?
程冕是在芷園找到的程瑾。程瑾在芷園長期包了一個院子,這是很多真定世家子弟知道的事情。
程冕在跟著下人往裡走的時候才想起來程瑾雖說在真定王府裡邊有自己的院落可是很少去住。他在真定的時候,多是住在劉汜的私宅裡,或者就是住在芷園。這樣看來,程瑾應該跟真定王府也不是很親密。程冕頓時對於自己要說的事情又多了幾分把握。
程瑾是在正廳接待的程冕。程冕到的時候,他正在自己擺棋譜。見到了程冕,程瑾笑著問:“二叔怎麽有空到我這裡來?要不要來上一盤。”
程冕想到自己當初被八九歲的程瑾逼到丟盔棄甲投子認輸的情景,連忙搖頭:“二叔的棋藝很差。你還是放二叔一馬吧。”
程瑾也不勉強,放下棋子站起來,把程冕引到了軟榻這邊落座。自己坐在了炕桌的另外一邊,等著小廝擺上茶盞點心,才問道:“二叔今日找我來可有什麽事情?”
程冕笑了笑,把要說的話在心裡斟酌了幾個來回,才道:“你不是要成親了嗎。我過來看看你的親事準備的怎麽樣了。可有需要我們幫忙的地方。”
程瑾翹了一下嘴角,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的二叔父:“這個事情您問我可就真問錯人了。您應該去問我阿娘和舅舅舅母。 我的親事自有長輩操心,我只要等著做新郎官就好。”
程冕聽了這話,馬上擺出一副怒其不爭的樣子,說道:“你怎麽能這麽說呢。你畢竟是姓程不姓劉。你的婚事怎麽好麻煩你舅舅舅母呢。這樣,我明天……不,不對。是今天。我今天就讓你叔母到真定王府和你阿娘商量你的婚事。瑾哥兒你放心好了。你叔母操辦婚事是一把好手,絕對把你的婚事辦得風風光光的,真定城獨一份。”
說到最後,程冕都覺得這個主意太棒了,再接再厲地繼續說道:“說起來時間也真是快啊。你阿爹過世都這麽多年了,你都要成親了。當初我們都憐惜你阿娘喪夫不易,覺得有親人陪伴對她更好一些,才讓你阿娘回真定王府居住。如今你馬上就要成親了,阿嫣也快嫁人了。既如此,你阿娘也該搬回程家了。我看這樣,不如定個日子,我們派車把你阿娘接回來。這樣不管是你成親還是阿嫣嫁人都更好看一些。”
程瑾都想為這一番說辭鼓掌了。這要是一個不知道情況的人聽了,指不定怎麽覺得程家是再通情達理的人沒有了。可是他偏偏躲開了最重要的事情。
“二叔,我的族長之位什麽時候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