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鎮重新擺放完了沙盤,又取了紅綠兩色的小旗子代表雙方的兵力,插在沙盤上。
等著一切做完,大家都能在沙盤上對雙方的兵力分布,山形地貌做到一目了然。在場的人都開始在心中琢磨著該如何攻打甘州。
韓鎮說道:“雖說琅琊王氏和稷山阮氏都在甘州。但是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他們應該不會主動插手戰事。除非我們能夠奪下五郡以上的地盤,他們才會公開聲援我們是吧。”
程謹心中一驚。韓鎮說的一點沒錯。當初他和王氏以及阮氏協定的內容確實如此。只要真定王府奪得甘州五郡以上的地盤,王氏和阮氏就會公開支援甚至發兵參與。但是如果真定王府或者說他程謹做不到這點,王氏和阮氏就會保持中立,兩不相幫。
韓鎮挑了一眼程謹就知道自己說對了,也是有點得意。其實他從心中也是佩服程謹這個年輕人的。這個年輕人憑借著自己一人之力就能說服琅琊王氏和稷山阮氏,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沒看當初大夏皇帝在位的時候憑借著皇帝之威勢都不能壓服十二姓排名最末的歐陽氏的一個旁支嗎。
他作為一隻被放飛的鴿子,之所以還能回來,就是因為他遍數天下英雄,覺得真定王府雖然一直沒有什麽動作,卻還是大有可為的。有幾個勢力會在二十年前就想到要放一群鴿子出去。而他之所以能夠走到今天這個地位,其實是因為在離開真定王府之前已經學到了很多技能。
韓鎮不知道像自己一樣曾經被放飛的鴿子一共有多少,又有多少能夠飛回來。但他相信絕對不會是自己一個。而且二十年不聯系,二十年後一回來就被委以重任,這種膽魄,這種胸襟又有幾個人能有。
按下這些紛紛擾擾的想法,韓鎮繼續說道:“我讚成程將軍所說的攻打昌城作為我們的第一戰。但是我不讚成程將軍的打發。你們來看,這昌城就像是插進我們中的一根釘子。有它在,甘州可以隨時出兵攻佔我們洪州的昕寧、醴陵、桐城三郡。而桐城在蘇太守治下,不太可能和我們守望相助。所以莊文林絕對不想表面表現的那麽輕忽昌城。昌城守將是杜鴻飛。杜鴻飛確實如程將軍所說一般衝動。可他的副將,也就是他的小舅子宣辰逸卻是個老成持重的。杜鴻飛怕老婆,所以很聽這個小舅子的話。所以程將軍的計策可以用,但是不一定能成功。”
程謹目光微凜,看向了劉汜。他們的情報都是劉汜整理的。
劉汜歎口氣,不得不認輸。
他們知道宣辰逸是杜鴻飛的副將,卻不知道這個人居然會是杜鴻飛的小舅子,更加不知道杜鴻飛居然怕老婆。
他們真要是按照計策行事,被人家給反算了,將來在史書上寫他們真定王府敗在人家怕老婆這事上嗎?
看來他們的情報並不夠精準。
韓鎮回歸真定,可不是為了跟這些少帥爭權的,說這些,更加不是為了證明自己比這些少帥高明多少。
所以他把原因說清楚後,漏出個歉意的眼神看向程謹、劉汜幾個,就轉了話鋒:“我讚成打昌城正是因為昌城的位置。昌城可以說對我們雙方都很重要,所以甘州一定會派兵支援。我們可以圍點打援。”
“圍點打援?”劉汋急著插嘴道,“是不是說我們圍住了昌城,打甘州派來的援兵?”
韓鎮點頭,又引著大家關注旁邊的郡城,“昌城被圍,這裡,這裡,和這裡一定會派兵。而他們到昌城的路上都不是一馬平川,有很多地方可以供我們設伏。”
沙盤的地形非常準確。很快地,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了怎樣設伏的計劃。
很快,氣氛就熱烈了起來。大家開始討論邊城的守將是誰,會派多少人出來馳援,該如何打,打完了是不是要再引,或者說該如何順勢打到邊城。
等討論完了,定下了戰略,剩下的就是練兵與發動的借口了時機了。所以人分頭下去準備,劉敏把程謹單獨留下來。
“你是不是一直想問韓鎮的事情?”劉敏如此問自己的外甥。
程謹點頭:“四舅舅,韓鎮既然是我們真定王府的人,為什麽在铖州……”
“他是鴿子。”
“鴿子?”程謹疑惑。他好像在真定王府裡只聽說過送信用的信鴿,而沒聽說過什麽鴿子。
“二十余年前,你外租定下了鴿子計劃。那個時候正是末帝當政之時。也許是你外租他老人家預感到了什麽,就收了很多義子,然後培養他們,又把他們送了出去。這個計劃就叫鴿子計劃。被送出的人被叫做鴿子。”
“那這些鴿子都回來了嗎?”程謹又問。
劉敏搖頭:“回來的只有韓鎮一個。”
“其他人呢?”
“有的人死了,有的人已經聯系不上了,有的人不願意回來,有的人還沒到出現的時候。”
“這些人……”
“你五舅舅那裡有名單。合適的時候他會把這些人交給你。你只要知道有這回事就是了。”
“是。”程謹躬身應了。
“另外,韓鎮是絕對可以信任的。可以放心用。”
程謹再次應是。甥舅兩個又說了些閑話,程謹才告辭離開。
程嫣一直關注著前院的動靜。等眾人議事出來,看不到自己大哥的程嫣把劉泌給拉到一邊。
“八哥,你們會攻打哪裡?”
劉泌非常謹慎地看著她:“你打聽這個幹什麽?”
程嫣嘟了嘴巴,“我好奇不可以嗎?”
“打仗是男人的事情。你好奇什麽。”
“八哥!”程嫣跺腳。小時候一起玩的時候也沒見他嫌棄她是小娘子啊,怎麽現在就這副嘴臉了。
劉泌卻正了臉色:“我跟你說了倒沒什麽。可是這是軍事機密。泄露軍事機密者都要軍法處置。如果機密是從你這裡泄露的,讓對方有了準備,是處置你還是不處置你?”
“八哥!我又不會……”程嫣小聲嘟噥著,卻不是那麽有底氣。
劉泌耳朵靈,聽到了程嫣的嘟噥,說道:“就算你不會,別人呢?你不會不知道有多少暗子散在各處吧。不說別的,就說城隍。你就不怕城隍的人混在這裡嗎?”
程嫣低了頭。不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