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哎呀”院內燈籠在大風下若明若暗,搖搖晃晃。雲蕁走在院內都借著直覺傍著光亮前進,不想竟踩到腳下石子,重重向地上摔去。僅是摔著無大礙也還好,偏偏一隻鞋不知滑到了何處。
小姑娘家不著鞋在外,若是被人瞧見,甚是不雅。便隻得起身,自己躡手躡腳悄悄回去。這路上大都嵌著石子,走在上面可謂痛苦不堪。
雲蕁拳頭攥得緊緊的,越強忍著疼痛,越發覺得腳底疼痛,像是被什麽石子劃傷了,襪似乎有些濕。若是真流血了,走在這路上一路遺留著血跡,明日大家發覺,豈不是要以為有有人被謀殺然後毀屍滅跡?若是大家懷疑到自己和姐姐頭上?以為姐妹倆做了什麽不得了的事,那可就說不清楚了!若是不得已要當眾解釋此事,豈不是十分丟臉?細思極恐…
也不知走到哪裡,更不知往何處去尋那引路公子。尋見了見著自己如此不堪的形象,也是無用。正遇前方有一間點著燈的屋子,雲蕁實在忍不住疼痛,便前往之,想要尋求一些幫助。屋內似乎有人在說話,還好,有人未入睡。不然貿然吵醒別人,也太無禮。
“這些天您不在,聽白已將院內眾多事宜安排妥當。今日也將雲葙雲蕁兩位姑娘接入院內了。”
這聲音聽著好生耳熟,似乎正是自己尋的引路男子!!若真是他,被他看到豈不是尷尬?不如自己先從這半掩的軒窗縫隙悄悄確認一番再說!
屋內一男子長發簡單的束起,坐在桌邊,隻著一件單薄白色寢衣….竟是…竟是寢衣半斜,露出一邊纖瘦的肩膀??而這另一位男子正俯身將那寢衣拿下,眼看這唇就要落在坐著的男子臉上了,從沒見過如此陣勢的蕁兒驚得大叫一聲,心裡又羞又怯,倉皇而逃。隻留那被她撞倒叉杆的窗戶,在風中搖擺,發出吱吱的響聲……
蕁兒耳根急的通紅,沿著路燈繞過兩個廊彎,只見前邊一女子拿著絹燈婉婉而來,後邊又似有人追喊著,拉著雲葙的手臂便欲逃跑:“葙姐姐,你快帶我回屋裡!”雲葙看著一臉狼狽哭相的蕁兒,心裡跟著慌張起來,看著執燈而來的人影,便迅速帶著蕁兒跑回屋內,確認沒人追上來,便插上門栓,吹熄燈盞,兩個人坐在榻上不敢發聲…
雲葙還來不及問,蕁兒又氣又怕,竟嚶嚶抽泣起來:“這一院子的人沒有個好東西!”說罷將頭埋在袖子裡。
“蕁兒,發生了何事?”雲葙看著蕁兒如此陣勢,若不是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兒?害蕁兒急的如此模樣?“別哭了,給我說了也好想想對策!”
“那蜜桃公子他竟…他竟…與澈公子是那…是那余桃之好!”說罷,雲蕁捂臉哭泣起來,“我看見他倆…他倆正於屋內行那親近之事…”
雲葙聽罷,一驚一喜,這二人一個儀表非凡,一個翩翩少年,若真如此也是般配得很!對這余桃之好鮮有耳聞,如今得見,也算的上是人生一奇遇啊!
“哈哈哈哈,這有何不得了?你竟急的如此不堪?”雲葙看著蕁兒這委屈的樣子覺得甚是好笑,大笑起來,“你若是喜歡那蜜桃公子,便也忘了吧,不過一面之緣,何必如此哭泣?棒打鴛鴦也是不好的……”
蕁兒卻哭得更狠了,自己第一次如此喜歡著一個人,竟是名花有主了!又想著自己如此冒冒失失便認定自己喜歡著一個人,心裡更是難過…
“明日若是見到這二位公子,當如何面對?”蕁兒抽泣著問道。
“何必面對,就當不知便可。”雲葙摸摸蕁兒的頭:“好啦別哭啦~姐姐給你倒杯茶飲一飲,日後必給你尋個美郎君,將你風風光光嫁出去!”嘴上哄著,心裡卻產生了疑惑:楹姬是因受著母親的托付送著自己,這澈公子又為何會伸手相助?明日定要直截了當問個清楚!
“屋外何人?”聽白看見這搖擺的窗戶,拿起桌上的佩劍便欲追出。林澈按按他的肩膀,“你身上有傷,不宜活動。”放下手裡傷藥,打開房門,房門外的護衛早已聞聲追去,那落荒而逃的人影,瞬間消失在視線之外。
“公子,人向客房方向跑去了。屬下等在湖邊樹下找到了一隻女鞋。”護衛躬身稟告,女鞋放在地上的木板上。
女鞋?這軒內女侍者皆著碧色鞋履,此鞋為粉色,鞋上繡著蓼國獨有的蓼花。這女子意欲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