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看著窗外雪絮紛飛,往事一幕幕湧現心頭:
之瑤坐在桌前認真瞧著這煮茶的明火,懊惱嬌嗔道:“哥哥,雪水也取了,落英澗的山泉也取了,怎這茶水始終不如你製的滋味清怡。你都不願教於我,爹娘每回我都說我不如你天賦異稟,之瑤這回真的要生氣了!”
林澈笑:“候湯最難,未熟則沫浮,過熟則茶沉。你這般性子急躁,整日舞刀弄槍,自然不得其法。還是先學著別的姑娘般在家學著點琴棋書畫磨磨性子,或許就能掌握這茶道了~”
“世間女子皆學琴棋書畫,我林之瑤就偏不學,反正哥哥琴棋書畫茶道樣樣精通,咱家還有小林梓呢。況且妹妹我生得閉月羞花,不愁嫁!之瑤就還是修煉武功保護哥哥,梓弟還有爹娘一生安康的好~”之瑤一聽林澈這話,趕緊岔開話題“對啦,今日我新得一劍譜,我想練給你瞧瞧,你便為我撫琴吧。”
之瑤說罷便入這庭院中迎雪舞劍,劍梢卷起雪花,風采不輸男子,反倒多了幾分靈動之感……林澈搖搖頭,這妹妹如此刁蠻,他日誰娶了去怕是要倒霉囉!
林家世代為商,輾轉周國,其中辛苦,只有自己知曉。林父下定決心要改變林家世代為商的命運,自小便請先生培養得林澈學識廣博,林澈也爭氣,自小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都天賦異稟,是遠近聞名的才子。
那一年,林澈詩作得到蓼國太子的賞識,便特請他進自己門第效力。啟程那天,林澈揮別雙親與弟妹,暗下決心一定要在這蓼天闖出個天下,功成名就,使家人永遠和樂。
卻不知,這一別竟是永別。
聽小弟林梓後來說,他入皇城那天,林家遭了賊。林梓晚上悄悄玩著捉的蛐蛐,遲遲未睡。聽見隔壁爹娘屋裡有動靜,便悄悄跑去查看,他躲在柱子後面竟看到黑衣人拿著刀潛入府邸,在爹娘寢屋窗紙上用竹管吹入毒煙,欲迷暈爹娘,搶奪金銀。他自小機靈,便跑去找姐姐。夫人看到賊人吹煙這一幕,情急之下大叫起來,家裡三個仆人都被驚醒。賊人乾脆亂刀刺殺。危亂之下,之瑤先將年僅六歲的林梓藏起,又跑去林父林母房內,爹欲保護之瑤,拖住賊人讓她逃跑。之瑤嚇得驚慌失措,跑出片刻,又拿劍跑了回來,說要保護爹娘。平日裡舞刀弄槍鬧著玩的之瑤哪裡是賊人的對手,也只不過能在劍刃刺向夫人時以身擋劍罷了……賊人奪得了金銀,便放火燒了林府。林梓就在這大火中死裡逃生,聽姐姐的話,看見賊人走後,踉踉蹌蹌向宅外逃去,直到被好心的鄰人救下……
那場火很大,林澈得到消息回去時,林宅已是寸草不留,燒為一片平地了。
林澈望著這夜下雪花,仍如妹妹舞劍那日般爛漫。
之瑤,是你回來找哥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