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百天左右的日子裡,最難熬的無非就是期中考試和期末考試。不為什麽,只是因為期中考試結束後有老師,期末考試結束後有家長。
七科,也就是兩天半的時間。
在這七科裡,有一點讓荀龍很是在意,那是一道數學題:
小明在打籃球,他身高是1.6米,而籃筐在他正前方8米,籃筐距離地面2.2米,求該二次函數的值。
這是一道二次函數的題,看到這道題的時候,荀龍就在想:永恆的真理,不變的藝術,現在得加上個萬能的技巧了。
考試過程很是蛋疼,但熬也熬過去了,接下來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
兩天后。
“誒誒,小明,過來幫我收拾一下,待會我爸來接我,你和我一起,一起……”睡上鋪的荀龍,正在把他的行李箱往下放,但距離不夠,他也只能叫死黨朱冰來搭把手。
朱冰把箱子從荀龍手裡接過,卻發現不是一般的沉。
“你箱子裡裝的都是些什麽啊!怎麽這麽重?!”不等荀龍答應,朱冰嫻熟的打開了荀龍的行李箱。
上衣、外套、內……
朱冰拿著一遝皺皺巴巴的試卷,直接往荀龍沒有人的下鋪,一扔,瞪著荀龍:“你裝那麽多書回去幹嘛?!嫌不夠重啊!”
“那麻煩你幫我扔掉一些試卷吧。”荀龍說著。
“我佛了。”
……
這個中午,天氣有些炎熱,還下著小雨,但對於這群急於還巢的候鳥們算不上什麽。
就是悶濕的有些讓人煩悶。
樓梯上都是上上下下的家長和學生,幾乎人手一個大體積的行李箱,把樓梯圍得水泄不通,但凡有人想擠進去,都得受到行李箱的攻擊。
荀龍拍了拍驚愕的朱冰,隨即回到自己宿舍。
“老余,你還不走?”荀龍回到宿舍就看到余銘一個人坐在床板上,絲毫不介意床板的肮髒。
“你開路,我殿後。”余銘頭也沒回地對荀龍說。
荀龍看著外面淅淅瀝瀝的小雨,也想著靜一下。
“……”
這場雨要下多久呢?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還是一整天?
荀龍站在宿舍門口,家長和學生們不斷的從他面前走過,不管是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都沒有注意到荀龍,以至於他的手被一些有尖角的行李箱刮掉幾層皮。
余銘從荀龍身後走來,手裡拉著一個綠色的行李箱。
“走了啊。”
荀龍點了點頭,此時這個曾經喧鬧的宿舍裡只有著荀龍和朱冰兩個人,霎時間,有些冷寂。
又過了一會。
“我覺得,我們也該走了。”荀龍看著樓下的人海,一眼就看到了一米八大高個的荀玉。
…………
回家的路上,荀玉跟朱冰說了特訓的事情,卻被朱冰拒絕了。
荀龍剛想問,但又想起,朱冰是籃球隊的人,也許他有更適合,更好的訓練呢?
不過荀龍轉念一想,這家夥似乎在吃獨食!!!他剛想當個文曲星,但朱冰的身影早已離開他的視線。而且,不出意外的話,這個暑假看到朱冰的概率為,零。
頭疼。
這年頭,想當個文曲星都那麽難?
荀玉打碎了荀龍的幻想:“今天幾號了?”
“應該是17號。”
荀玉看了看天空,嘴裡喃喃道:“又到這個時候了嗎?”
“走吧,
回家。”他招呼著荀龍。 ………
荀龍的家裡,最晚熄燈的,永遠都是荀玉的書房。
此時的荀玉坐在書桌前,翻看著一本有些泛黃的書,與其說是書,更不如說是一本故事集。上面的字體很明顯是手寫體,有些字的墨水已經透過了紙張,印到了下一頁,導致一些字重合了起來。
和一般故事集不一樣的是,沒篇手寫故事的末尾,都有著一張照片,但有的泛出了歲月的痕跡,有的這是單調的黑白。
荀玉看到一篇字跡不太美觀,甚至有些潦草的故事,他輕輕地合上了書,輕輕地關了燈。
清晨。
荀玉心情有些沉重。
“養老院嘛……”荀玉看著這個有些偏僻的養老院。
荀玉清楚的記得,這個養老院裡只有著四個七八旬的老人和院長,這裡的老人幾乎都是膝下無兒女的,以至於這個養老院就像是做慈善一樣,但是依靠這近乎慈善的收入,卻能營造出一個良好的生活環境。
荀玉十分清楚,養老院的主要經濟來源於歐自黎。
或者說來源他的總裁弟弟。
這還是源於歐自黎和荀玉的交情吧。
荀玉一進養老院的大門,就聞到了一股特別重的味道。
荀玉皺了皺眉頭, 這股味道,是大便的氣味,這不知道是哪位到大小便失禁的老人弄的。
荀玉追尋著氣味找去,自己找到工具默默地整理好老人的排泄物。
這位老人,荀玉記得他叫宋守強,算起來他已經有87歲了,曾經有過兩個兒子,都出意外而去世了,白發人送黑發人,這種心情誰能理解……
正當荀玉在回想起這位老人的經歷的時候,門外想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荀玉知道那是院長來了。
“荀老弟,麻煩你了,真不好意思啊。”聽到一口流利的漢語,荀玉不用轉頭都能會知道,是院長。
荀玉依舊低頭整理著:“院長,您的漢語真是越來越好了啊。”
“呵呵,畢竟在中國待了將近四十年了。”院長竟然是個外國人,名字叫做特倫斯·楊,來自德國。
“院長,哪位老人他還好嗎?”
特倫斯·楊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沉默。
“老人……上個月剛去世了,我把他安葬在了他最喜愛的桂花樹下。”特倫斯·楊聲音有些遺憾。
世界上又少了個堅強的人。
荀玉突然停了下來,遺憾道:“是嗎?真的去世了嗎?”
他們口中的老人叫做伍振飛,也有著89歲的高齡了,他與其他老人不同,其他老人都是死氣沉沉的,但這位老人卻是有著與眾不同的樂觀,有著看淡便放下的胸懷。
不僅如此,他更是兩位英雄的父親和爺爺。
老人只會以這一點作為自豪的資本,不會拿來當做孤寡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