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若是存著這個心思的話,那你最好還是歇一歇為好,我們對這樁婚事原本也不是十分滿意,不過是大伯娘從中撮合,我們家也有些抹不開面,才點了頭罷了。”
“說這句話,估摸著你倒是要覺得我們是被人搶了婚事,為了臉面不得不說這種冠冕堂皇的話罷了,但是你仔細想想,若是我們真覺得不甘心,不得把這個事好好給鬧騰一番,哪裡會這麽輕易就答應了退婚,而且不要什麽賠償?”
“再來,你也是知道玉蘭性子的,若真是對退婚的事情的事情不情願,或者有怨氣的話,這會子只怕早就把你們家給攪個天翻地覆了,還輪得到你在這裡安安生生的?”
“實話給你說吧,我們家對於這樁婚事,也是頗為不情願的,而且我們還隱約打聽到這葛家似有什麽不能為外人道的隱情,一直猶豫著要不要退婚,只是礙於玉蘭名聲,一直猶豫不定。”
“現下倒是好了,你和葛家河有了這麽一檔子事,倒是讓我們家有了退親的由頭,光明正大的把這親事給退了,倒是讓我們省了好大的心。”
“這事,若是實質論起來,我們家還得謝了你宋春苗,你倒是不必巴巴的跑過來給我們賠什麽罪,我們也不想收,也不該收。”
“這個事,我也就給你說到這裡了,你也瞧見了,我家正吃著飯呢,你也別打擾我們家,還是走吧。”
“你若是不走呢,也是無妨,還是我剛才說的那句話,要麽我就去你家裡頭叫了人的,要麽我們也就費個勁兒,去葛家叫人來,把你送回去,要麽呢,你就是乖乖回去,事情想鬧大還是鬧小,你自己瞧著辦吧。”
謝依楠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劈裡啪啦的說了好大一通,隻把宋春苗噎得說不出來半句話來。
這讓宋春苗臉色白了一白之後,隨後則是漲成了十足的豬肝色。
她來宋家,是有炫耀和報復的意思的。
你宋玉蘭不是被家裡捧在手心裡頭當個寶麽,不是定的親事好麽,不是上回還給我臉色瞧麽,那我就把你的親事給搶回來,讓你瞧一瞧,你這些東西根本就是無用的,比不過我這個讓人瞧不起的苦命丫頭!
還有你謝依楠,見死不救不說,沒過幾天還特地把這手藝交給宋玉蘭,擺明了故意氣我,看不起我,我這會子也讓你瞧一瞧你自己造的孽,讓你瞧瞧你把自己的小姑子害成什麽樣子。
於是乎,宋春苗也就來了一趟宋家,挺著肚子,打著賠罪的旗號,給他們添堵,讓她們生氣,瞧著她們越生氣,宋春苗這心裡頭也就越高興。
可現在,好像並不是那麽回事了。
謝依楠這剝絲抽繭的詢問,隻把她的那些小心思給看了個徹底,更是直白的說了出來,處處戳她的心窩子,讓她啞口無言。
如此,她心思被攤在眾人面前,宋家明白這一層,哪裡還有生氣的道理?
更關鍵的是,謝依楠最後說的那些話,是什麽意思……
宋家早有和葛家退親的念頭,她將葛家河搶過來,根本就沒有氣到宋家,反而是正中下懷,隨了他們的心思?
那她處心積慮所做的這些事情,豈不是都白費了麽?
而且,那個葛家有不為外人道的事,究竟是什麽事……
能夠讓宋家生了退親心思的事,那必定不是小事,既是如此的話,那得是怎樣的事情?
一心覺得除了報復宋玉蘭一家,還能順便給自己謀的一個好婚事的宋春苗,這心裡登時咯噔了一下。
“是還不打算走麽?”謝依楠瞥了磨蹭不走的宋春苗一眼,
繼而轉身吩咐宋樂山:“山子,你辛苦跑一趟,去宋春苗家裡,把她娘叫來吧,待會兒了,再去一趟葛家。”謝依楠態度堅決,顯然並非是在說笑。
宋春苗這次來宋家,是擅作主張,不過就是讓自己出口心頭的惡氣罷了,因而孟氏和葛家人根本不知情。
此事孟氏那邊還好一些,只要有錢,啥都好說,線下孟氏就因為她攀上了葛家這樁親事,能收到更多的彩禮,心中歡喜,對她態度都好上了許多,為了她肚子裡頭的孩子,甚至還肯讓她吃上一兩個雞蛋了。
孟氏必定是不會在意她會不會來宋家找茬,惹出什麽事來的。
倒是葛家那邊,上次孟氏帶著她去葛家討公道的時候,葛家河便叮囑過他,此事到底有些面上過不去,讓她莫要聲張,也莫要去和那些說道她的人爭執,隻安心待在家裡頭,等著出嫁就是。
若是葛家知道她來宋家來找茬,葛家河必定心中不喜,宋春苗可不想惹得她好不容易抱住的大腿不高興。
宋春苗想了想的,只能咬著唇站了起來,這腳步不情不願的往外挪。
本來想耀武揚威,好好炫耀一番的,結果根本沒有氣到謝依楠和宋玉蘭,反倒是惹了自己一肚子的不高興,還灰頭土臉的。
更讓她在意的事,是謝依楠所說的葛家那樁事。
“嫂子,我走倒是可以。”
宋春苗艱難的開了口:“就是嫂子說的葛家那樁事,究竟是什麽事?”
“這事我就不好說了,到底我是外人,說道旁人家裡頭的事情,那不是背後嚼舌根麽?你估摸著要不了多久就嫁到葛家去了,這有什麽事,葛家河必定會和你說的。”
謝依楠道:“你且等著葛家河主動和你說了就是,旁的也就別再多說了。”
根本沒有得到任何的答覆,宋春苗便是被謝依楠連推帶拉的趕出了院子,想要再問卻是只能瞧見謝依楠的一個後腦杓,以及那“哐當”一聲關上的院子門。
宋春苗臉色白了又白,是死命的咬著下唇,心裡頭一直惦記著方才謝依楠所說的那些話。
她以為她把所有人都報復了,結果到最後是自己在這裡瞎樂呵?
在原地徘徊了好幾圈之後,宋春苗忽的踢飛了腳下的一個土坷垃,忿忿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