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之玉氣呼呼的坐了下來:“爹你這一回來就甩臉子,這不是給才俊看的嗎?這比罵他一通還難受。”
“我給你說,這段時日才俊忙裡忙外的,這人都瘦了,辛苦了這兩個多月,爹回來一句好話都沒說,先一通的冷臉,這誰能受得了?”
“好了好了。”曹永春勸了起來:“我這也是因為杭州那邊的事,急的不行,脾氣不大好罷了。”
“爹心情不好,就能隨便的發火了?”曹之玉仍舊不依不饒:“那改天要是我心情不好,是不是能把家給拆了?”
曹永春聽了這話,這心裡頭頓時不是個滋味。
白才俊瘦沒瘦一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現如今瘦了一圈,曹之玉沒看到,這滿臉的憔悴和鬱悶,曹之玉也沒有看到。
更重要的是,他是嶽父,是長輩,白才俊不過是女婿,是晚輩,他這個嶽父,說教女婿幾句不是應該的嗎?
更何況,他還沒說什麽呢,曹之玉便這麽的護短了,還護得這麽理直氣壯的,還根本不記得關心關心他這個爹。
這當真是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即便是招贅的上門女婿,也是一個樣。
但又仔細想想的話,曹之玉耽誤成了老姑娘,又生的這般的胖,一直都不好嫁出去,好容易招贅了白才俊這個她滿意的,而且還是挺心疼曹之玉,任打任罵不還手的,曹之玉心裡頭必定是珍惜的緊,不想讓他受太多委屈的。
曹永春能明白曹之玉的心思,也能體諒她的做法。
只是一想到這杭州之行原本也是白才俊的主意,最終讓他賠了這麽多的銀錢,還積攢了這麽多的貨物,曹永春這心裡頭的氣便不打一處來。
可自家女兒這邊……
曹永春陰沉了臉:“好了好了,我不說他就是,你把他叫過來吃飯吧。”
曹之玉見狀,這才去灶房裡頭去喚了白才俊來,一起坐下來吃飯。
一家三口圍著桌子開始吃飯。
因為方才的事情,大家心裡頭都有些別扭,這會子也都不說不笑,隻悶頭吃飯。
最終還是曹永春開了口,將杭州一行的事,大略的說了一說。
聽完曹永春這些話的曹之玉和白才俊,皆是一愣。
尤其是白才俊,既不可置信,又因為這個主意是他出的而十分的慌張:“怎麽會這樣?”
“這是你的主意,我怎會知道?”曹永春皺了眉:“臨去杭州前,你可是說過這個計策極好,必定能將宋樂山那個混蛋小子給收拾個徹底,結果呢?結果呢?”
曹永春一想起這樁事,便急的拍起了桌子。
白才俊頓時縮了縮脖子:“此事,當真沒有想到會是如此……”
話說的低聲,這頭更是往下垂了垂,恨不得要埋到碗裡頭去。
“是啊爹,誰能想到這宋樂山這般陰險狡詐,還有那裴家,竟是也願意幫他,我瞧著這事也不是才俊一個人的錯,這人又沒有長前後眼,誰能曉得會出這樣的事?”備用站
曹之玉插話道:“依我看啊,這事會不會是爹你在杭州的時候得罪了裴家,裴家惱了你,所以才和那宋樂山聯手要坑你一把?”
“要不然咱們和裴家無冤無仇的,平日裡更是有生意往來,這裴家好端端的非要坑咱們一把作甚?”
曹永春被曹之玉噎得說不出話來。
半晌才開了口:“這事兒已經這樣了,咱們便不說了,還是想想辦法這麽多的茶葉,該如何的賣出去為好。”
“我不在的這段時日,鋪子裡頭生意如何?”
一聽這話,白才俊原本埋著的頭,低的更狠了。
曹記茶葉鋪子的生意並不好。
因為先前曹永春在外敗壞宋記皮貨行的名聲,不知是那宋樂山與旁的鋪子連了手,還是連帶著惹惱了其他鋪子的人,總之他們到處敗壞曹記茶葉鋪子的名聲,而且不再和曹記茶葉鋪子有任何的往來。
鋪子的生意,生生的少了大半,現如今還能繼續在這裡買茶葉的,大部分是外頭的人,還有一些老主顧了。
曹永春不在的這段時日,白才俊有心想著用各種方法把這生意給做的好一些,降價也好,多給老主顧送些東西也好,總之把這量先給帶上去,往後這利自然也就跟著來了。
可這僅限於白才俊的設想而已。
曹永春霸道,鋪子裡頭的事都是他拍板拿主意的,白才俊在鋪子裡頭做的也無外乎就是送貨記帳的活,現下即便讓他管了這茶葉鋪子,他也不敢做太多的主,免得曹永春回來,訓斥他一通。
不敢做主的後果便是這鋪子還是亦如原先一般生意蕭條,即便他時常遊說老主顧,敞開了吆喝,可這實質性的利益沒有,旁人也不聽他這一通空口白說。
所以白才俊即便累成了狗,也沒有多大的成效。
現如今被曹永春追問起來,白才俊也是沒臉往外說。
“看你這個樣子,想來這鋪子生意也是不大好的。”曹永春冷哼了一聲:“真不知道成天在鋪子裡頭是幹啥的,白吃白喝,一點正經事也不做?”
“爹,我也是想了法子的,只是不見什麽成效……”白才俊低聲解釋。
“不見成效?那還不是想的法子不對?”
曹永春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這兩年也不曉得到底是造了什麽孽, 紅紅火火的鋪子,突然生意就不好了,這費盡心思的出趟遠門,還被人坑成這個樣子,這日子當真是沒法過了!”
曹永春說的旁的話,白才俊都聽著,只是聽到造孽這個字時,眉頭重重的擰了起來。
這是在感慨老天爺不公麽,這分明是說他是個禍害,暗戳戳的說他入贅曹家之後,這曹家生意便不好了,這是說他是喪門星?
白才俊再也待不下去,將碗中的米飯給扒拉了個乾淨,站了起來:“爹,玉兒,你們先吃,我去灶房收拾收拾。”
說完之後,低著頭出去了。
曹之玉能看得到,白才俊那紅紅的煙圈。
“爹!”曹之玉氣得摔了手中的筷子:“吃飯能不能好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