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血認親,血相融者即為親。
不相融者……
華陽輝盯著碗中那兩滴根本沒有任何融在一起意思的血,一雙眼睛頓時通紅一片。
所以,華辰逸並非是他的親生兒子,而是被旁人掉包的,別人家的孩子。
這麽多年以來,他根本就是在替旁人家養兒子,要將精心籌劃,辛苦積攢了大半輩子的家產,拱手給了旁人去。
華陽輝頓時感覺絕望,面如死灰一般。
目眥盡裂的盯著那碗中不相容的血盯了許久許久,華陽輝忽然抬手,將那碗水給甩了出去。
水灑了一次,而那碗落在地上時,也頓時碎了一地。
“賊老天!”華陽輝怒吼了這麽一句話。
“老爺。”華誠滿臉的惶恐,道:“老爺,少爺與您還是有些相似的,這般便認定他並非是老爺的親生骨肉,只怕……”
“只怕是有些草率,還望老爺三思啊。”
“滴血驗親,還能有假?”華陽輝怒吼了起來:“血相融者即為親,眼下並不相容,他如何能是我的親生骨肉?”
“模樣相似又如何,不過也就是巧合罷了,這世間相似之人那麽多,隨便找尋一個來,又不是什麽難事!”
一聲聲的怒吼,讓華陽輝看起來就像是發了瘋的野獸一般,讓人不寒而栗。
連一直跟隨著華陽輝的華誠心裡頭都顫了一顫,縮了縮脖子。
這人活了半輩子了,原本是再過幾年就該享受兒孫繞膝之樂,好好過清閑日子的,這會子卻知道自己養了這麽多年的兒子竟然不是自己親生的,這種事情無論擱在誰頭上,只怕都是難以接受的。
華誠咬了咬嘴唇,將想說的話盡數都咽了下去。
而華陽輝在怒吼之後,雙手撐書案上,大口大口的喘氣,許久之後,才稍稍平複了些許,頹然的坐在了椅子上頭。
“老爺……”華誠擔憂道:“我讓人拿些參茶過來。”
“不必。”華陽輝抬手,面如枯槁,再沒有了半分神采,甚至沒有了方才的怒意,此時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可以說平靜如水。
一潭死水。
“此事暫且不要聲張,有關少爺……”華陽輝頓了一頓,接著道:“有關華辰逸的事,暫時不要聲張,也不許任何人知道,這段時日隻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
“此事也先莫要告訴了夫人去,此外呢,將外頭華辰逸名下的一下莊子田產還有鋪子都統計一下,看看都有哪些。”
“此外……”
華陽輝想了想道:“夫人現如今年歲已經不小,想要再生養只怕也是困難,這段時日你四處找尋一下,有沒有相貌端莊,體格強健,好生養,家世清白,年紀又合適的姑娘,挑選上幾個來,買上幾個來,先進府伺候吧。”
先安排在華陽輝身邊伺候,看看人品如何,若是合適的,回頭開臉抬了通房,回頭添置幾個大胖小子來,那這華家往後便是有後了。
而且,斷斷是不能只有一個兒子,免得再出現如華辰逸這般,倘若生個什麽病的,要被那江湖郎中什麽的給騙個徹底。
“是,老奴記下了。”華誠點頭。
“去忙吧。”華陽輝抬手。
“是。”華誠開了書房的門,悄聲退下了。
華陽輝則是雙手撐著頭,低頭瞧著那滿地的碎瓷片,一臉的頹然。
“老爺。”外頭的小廝戰戰兢兢道:“少爺身邊的人來,問老爺什麽時候過去瞧一瞧,說是少爺這會子有些餓,想和老爺您一起用飯。”
都這個時候了,還想纏著他嗎?
華陽輝莫名的有些煩躁,但也不想表現的太過於明顯,許久之後才抬了頭,道:“你去回話,就說我突然覺得身體不適,想歇息一番,就不過去了,他若是想吃什麽,吩咐小廚房做一些就是了。”
“是。”小廝應了之後,急忙去複命去了。
只是路上的時候,心裡頭有些犯嘀咕。
方才秦大夫來了,在書房裡頭待了那麽許久,出門的時候,還是管家親自送出來的,還偷偷給秦大夫塞了銀票來的,看起來十分重視。
現下素日裡對少爺一丁點風吹草動便十分關心的老爺,在少爺好不容易回家之後,竟是不去陪少爺一起用晚飯,看起來老爺這身子,當真是不大妥了。
這老爺雖說在外頭名聲不好,許多事做的也不地道,甚至對他們這些下人也不算太仁義,但好歹他也是自小在華府的,做了這麽多年華府的下人了,若是這突然有一天華陽輝不在了,換上那個更加不說理,隨心所欲的華辰逸來管家得到話,那他們是越發的沒有活路了。
這般心中腹誹,一路到了華辰逸那邊的院子裡頭去,進去傳話。
原原本本得到,將方才華陽輝所說的身子不適的話,盡數說給了那華辰逸來聽,隨後則是低著頭,看著自己腳底下的那塊青磚,更是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準備迎接這隨時可能會來的暴風驟雨。
“既是如此,那你便回去回話,就說讓父親大人好生休息,待我這裡好上一些了,再去向父親請安。”
華辰逸的聲音飄進了耳中,而且是和氣柔軟的。
這讓小廝是又驚又喜的急忙叩頭謝恩,隨後快步退出去,去書房向華陽輝回話去了。
今兒個的太陽,當真是從西邊出來了!
“少爺,老爺不來用飯,你晚上想吃些什麽,小的吩咐小廚房去做。”一旁的小廝低聲問詢。
華辰逸抬了抬眼皮,頗為不耐煩的喝道:“滾!”
方才還是晴空萬裡,這會子卻驟然發了這麽大的火氣,嚇得那小廝頓時縮了縮脖子,急忙退下了。
該死!
華辰逸心中煩躁,伸手抓了床旁邊一個架子上頭擺著的花瓶,嘭的扔了出去。
方才才割肉取血的,為的就是要孝敬他這個爹,更為了哄華陽輝高興,免得他回頭因為平西王私生子之事再遷怒於他。
現如今他身為人子,在割肉取血的面前,可謂沒有絲毫猶豫,可這個做父親的,在兒子流了這麽多血之後,反而對他不管不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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