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屬下要不要查一查這謝氏的身世?”
“不必。”
殷博遠抬手拒絕。
“你方才說過了,這宋樂山與謝氏背後的事情,皆是與我無關,弄清楚弄不清楚的,都沒有什麽大礙,也與我並無任何的益處可言,反而容易惹來麻煩。”
“既是此事不做無妨,做了反而有事,那我又何必要引火上身?”
“再者說來,這謝氏既是托孤,足見她的族人想來也是容不得她的,亦或者是已經滅族了的,無論是何種緣由,到底都是一些見不得光的,我又何必公諸於世?”
“若是謝氏的家人真惦念她的話,想來也是要來找尋的,自然也不必我操心。”
“你方才不是說要去徹縣坐船麽,那現在就出發吧。”
雲縣到底是是非之地,他不宜久留,要盡早離去為好。
“是。”
魏亮見殷博遠心思透亮,凡事也想的十分明白,剛才懸著的一顆心,算是徹底放下來了。
看起來,方才的試探當真是有一個好的結果,想來往後世子爺也不會再因此而心中煩悶或者多思多想了。
魏亮心中暢快,忙去準備馬車了。
謝依楠與宋樂山出了會賓樓,慢慢的往家裡走。
“方才那個人,是不是不太對勁?”謝依楠張口詢問。
“你瞧出來了?”
“嗯。”謝依楠點頭:“從方才吃飯的時候,我便一直覺得他在看咱們,方才路過時他有這般刻意問詢,感覺十分奇怪。”
“而且對方身為男子,問詢內宅婦人身上的配飾,原本便是不合乎禮節的行為,對方又是穿戴不俗,想來應該知道避諱才是,偏生還這麽直白的問,這其中應該必定有緣由了。”
“嗯,是有些問題。”
宋樂山答道:“其實那人,是平西王世子。”
“前世之時,平西王因為在戰場受了重傷落下病根,早早便回了京城療傷,一直深居簡出,我並未見過平西王的面容,而平西王世子一直打理王府庶務,我在宮宴上有過幾面之緣,所以記得。”
“這平西王世子這般突然造訪這尋常小縣城,還好巧不巧的在會賓樓與咱們偶然碰到,想來是因為先前華辰逸令人散布的流言的緣故,平西王世子心中有些計較,所以特地來瞧個究竟。”
“不過看那平西王世子的模樣,想來也是查清楚了個中情況,對我並不在意了,我看他原本也是不想與咱們打照面的意思,但瞧見你的玉佩卻又改了主意。”
“所以我猜想著,嶽父嶽母留下來的遺物,可能背後真的有什麽事情,說不定……”
可能謝依楠的身世,與眾不同。
“我曉得你要說什麽。”謝依楠笑了起來:“不過我並不在意,也不想去查,更不想知道的太多。”
“哦?這是為何?”
但凡是人的話,都想知曉自己的準確身世,親生爹娘,要把其中的事情弄個清楚心中才會安穩,可謝依楠卻是這般雲淡風輕,似乎毫不在意的模樣,這令宋樂山有些好奇。
“倘若我當真身世有異樣,那便是我親生爹娘托孤給了我爹娘,既是都要托孤的地步,當時的局勢必定十分凶險,才會初次下次,既然如此的話,我此時若是找了回去,又有何用,豈非辜負了爹娘的一番打算?”
“這其中其實也不無我是被家人拋棄的可能,族人厭惡,家人生厭,所以要將我送走,這麽多年也一直不曾打聽,此時再去找尋,只怕也是自討沒趣。”
“總之無論是那種情況,只怕最終得到的都不是一個好結果,又何必去自尋煩惱,添了這麽多的麻煩事來?”
“且在我心中的話,養大我的始終都是我的爹娘,我也隻惦念爹娘的養育之恩,旁的再無法去惦記了。”
謝依楠道。
“的確如此。”宋樂山對謝依楠的話十分認可。
“這玉佩究竟是哪裡來的都不打緊,我現在也隻認定它是爹娘的遺物罷了。”
謝依楠笑道:“眼下需要做的便是好好的做日子,好好的養了這肚子裡頭的小娃娃才成,,旁的都與我無關。”
“是這個道理。”
宋樂山笑著伸手刮了刮謝依楠的鼻子。
他們需要做的,的確是要將眼下的日子給過好,旁的什麽都沒有這個重要。
畢竟上天垂憐,讓他重活了一世,不就是為了讓他了了前世孤獨一生的遺憾,讓他能得了心愛的妻子,往後有了自己的孩兒,過一過尋常人的圓滿日子。
他的身邊,有謝依楠陪著就好,至於謝依楠究竟身世為何,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是她就好。
宋樂山瞧著謝依楠的側臉,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而此時的謝依楠,也是微微一笑。
這所謂的身世,她作為一個現代人毫不在意,這這具身體的原主,顯然也是毫無波動,並不在意。
那她自然也就不必去關心一些虛妄的東西,只需過好眼下就好。
論起來,她也是重活一世之人,上天眷顧,讓她到了這裡,有了一次新的生存機會,有疼愛自己的丈夫,愛護自己的長輩,還有一些真心實意待她的親朋好友。
這些,都足夠了。
更重要的是,還有一個從未有過的,腹中的小娃娃,那個未來能喊自己娘親,黏在自己身邊的小豆丁。
謝依楠想到這裡時,忍不住笑的眉眼彎彎。
“我們快回家吧,若是回去太晚的話,給玉蘭帶的糯米雞只怕都要涼了。”謝依楠提醒宋樂山快些走。
“好。”宋樂山笑著應下。
路上,卻是詢問謝依楠:“那你晚上想吃些什麽,我早些幫你準備一下?”
“這剛吃了晌午飯,便想著晚飯要吃什麽了?怎麽也得容我消消食才好。”
“那好吧,且等你想一想就是,那你想一想,待會兒半晌的時候,想吃什麽零嘴?杏乾, 梨條,還是想吃些西瓜?不過我得提前跟你說好,不許吃冰西瓜。”
“你若是不說這句話,我到是沒想起來,你一說這話,我就想起來我這兩天還沒吃冰西瓜呢,今天得吃一塊才行。”
“不成,今天天氣太涼了……”
“一塊,就小小一塊好不好嘛,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那好,就小小一塊,不許多吃。”
“不多吃不多吃,對了,你剛才說起來杏乾,這邊有鋪子在賣果脯,去瞧瞧看吧。”
“好,聽你的……”
謝依楠咯咯的笑了起來,宋樂山則是捏了捏她的臉頰,動作輕柔。
日頭在雲層後面僅僅是露了半張臉,陽光和煦卻並沒有那般的炙烤。
撒了一地的日光,將謝依楠和宋樂山的身影拉的老長。
微風輕輕吹拂,吹起了謝依楠與宋樂山腦後的些許發絲,兩個人因為挨得近的緣故,那發絲不知覺的纏繞在了一起。
結發夫妻,攜手至老。
是夙願,也是承諾。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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