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依楠看看那極大的,明顯不是洗腳盆的木盆,再看看盆邊搭著的巾子,還有剛才宋樂山所說的話,頓時倒也明白了。
宋樂山哪裡是給她燒洗腳水去了,而是燒洗澡水去了。
在原主的印象中,農家節儉,柴火雖然不花錢,也是需要浪費力氣打的,自然是要節省一些,因而尋常農家很多都隻洗涼水澡,而宋樂山卻是怕她涼,特地燒了熱水來。
估摸著是覺得她一天下來滿身汗的怕她覺得不舒服,因此特地幫她燒了洗澡水,卻沒有明說。
而且還特地躲了出去,怕她害臊。
謝依楠頓時心頭一陣融融的暖意,起身將那門栓給插上了,脫了衣裳開始擦洗身上。
水溫正好,不涼也不燙。
雖然不是暢快的淋浴,也不是奢華的木桶泡澡,但那水帶著滿身的汗漬和灰塵被擦拭乾淨時,謝依楠隻覺得渾身都舒坦了幾分。
很快洗完了澡,謝依楠打開了門,準備把木盆拖出去倒水,可那木盆實在是太重了,以至於她拖起來都實在是費勁。
“我來吧。”聽到動靜過來的宋樂山,伸手端起了木盆。
輕而易舉,就離了地。
看著宋樂山輕松的把木盆端走,謝依楠一時之間到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只能感慨一下力氣大真好。
宋樂山端走盆後,沒有立刻回來。
猜想著他也可能是去洗澡什麽的,謝依楠也就沒有在意,只是坐在床上休息了一會兒,直到身上帶了些許熱氣和水汽的宋樂山回來。
“趕緊睡吧。”謝依楠看著他臉上也有一層疲態,張口道。
“嗯。”宋樂山應了一聲,坐到了床邊上。
將自己的枕頭往這邊拉了拉的,這才同樣背對著謝依楠躺下。
片刻後起身吹熄了油燈,重新躺了下去。
感覺到周圍的光熄了,謝依楠閉上了眼睛,很快熟睡。
宋玉蘭卻是睡不著,隻擺弄著謝依楠給她的手鏈,還有今天輕輕松松賺到的二十文銅錢,樂不可支的咯咯直笑。
“大半夜的,你不睡覺在這兒傻笑什麽呢?”曹氏冷不丁的說了一句。
“娘。”宋玉蘭被嚇了一跳,再看到是曹氏時,頓時撅起了嘴:“人嚇人,嚇死人的,大半夜的,娘這冷不丁說句話,簡直嚇死人了。”
說話的功夫,一邊趕緊手忙腳亂的將錢和手鏈都蓋住。
“這是什麽?”曹氏眼疾手快,一把摁住了宋玉蘭的手,也就把她蓋住的錢和手鏈看了個清清楚楚。
“哪來的?”曹氏又問。
眼看著被抓了個現行,宋玉蘭心裡咯噔一下,但眼珠子一轉之後,索性也就如平時犯錯時一般,耍起無賴來。
“娘,你這是縣太爺審問犯人那?”
宋玉蘭撅起嘴:“我都多大的姑娘了,不能有點這個東西?”
曹氏看宋玉蘭生氣了,頓時軟下心來,而再看看手裡的東西,也實在不是什麽大不了的東西,就是編的繩子,估摸著是小姑娘家的愛俏麗,沒啥首飾,當裝飾戴的。
“說起這個,娘也是的,我都這麽大了,連個像樣的首飾都沒有,只能編個繩子戴,這攢來攢去的,也就這麽幾個錢,幹啥都不夠,真沒意思……”
宋玉蘭唉聲歎氣的說道。
言外之意就是手鏈胡亂編的,錢是自己平時攢的私房。
一聽這話,曹氏心裡頭也是有些酸,拍了拍宋玉蘭的手:“讓閨女受委屈了,等你回頭出嫁的時候,娘給你置辦幾件像樣的首飾,保準風風光光的。”
“娘有這個心就成,我也不計較啥了,離我出嫁還早的很,回頭再說吧。”宋玉蘭見曹氏信了她的話,便趕緊催促著趕她走:“時候也不早了,實在困得很,該睡覺了,娘你也趕緊睡覺吧。”
說著,就要推曹氏出門。
“睡覺就睡覺吧,還著著急忙慌的。”曹氏一邊往外走,一邊嘟嘟囔囔的。
見曹氏要走了,宋玉蘭頓時是松了口氣。
可沒走幾步,曹氏又折返了回來,看著宋玉蘭道:“對,你晚飯時候就要和老二媳婦說話,興衝衝的,你想說啥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