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花走的時候並沒有大張旗鼓,所以即便現在又回來了,也沒有多轟動,至於裡面的內情,知道的人也不多,議論了幾天就過去了,只是偶爾葉家大房那一票人,因為被李氏撿了個便宜,心生怨懟,時不時的還要拎出來說一下,可是大家的注意力並不在這件事兒身上。
時間悠然而過,大家夥閑來無事就愛在村子中央的大柳樹跟前圍坐著東拉西扯,春夏秋冬無一例外,好像這就是一個儀式似的。
眼下正是冬春交接的時候,白天冬雪被暖陽融化,可日頭一落,又重新凍了起來,大家夥拉了半天家常了,就準備散去了,可這個時候,有人卻眼尖的瞧見了好些日子不見的廖氏。
自打杜甜甜定了親之後高興了沒幾天,他們家人就跟消失了似的,也就是到了飯點煙囪冒煙,平日裡見不到什麽人,好生奇怪。
如今好不容易逮著了廖氏,這些好奇的女人們,怎麽可能就這麽讓她回去呢。
還沒等廖氏過來呢,就有人上去迎她了,而廖氏看到一臉笑意的來人,下意識的把手裡的東西背到了身後,可還是被眼尖的婦人給瞧見了。
“弟妹,你拿的是啥好東西啊,還不怕我們看見。”婦人一邊笑著,一邊墊高了腳尖往廖氏的身後瞄。
“沒啥!”廖氏神情閃躲,似乎並不想多聊。
可婦人是個看不懂眼色的,本來就有心巴結著杜家,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而已,見到了廖氏,就想著多說幾句好拉進關系,盡管廖氏把東西藏在了身後,可還是被她給看見了。
婦人一驚一乍的道:“藥?怎了,弟妹,哪裡不舒服嗎?”
廖氏的臉上劃過一絲尷尬,“沒有,不是我吃的,是我們家老爺子,最近變天,身子不大舒服,病了。”
“是嗎?村長他沒事兒吧?”
“沒啥大事兒。”
廖氏顯然不想多耽擱,可婦人卻拉著她不讓她走,“沒事就好,弟妹,你家甜甜呢?是不是要辦喜事兒在家忙著做嫁衣呢?我可好些日子沒見著了,要是她一個人忙不過來,讓我家春杏去幫著乾乾,我家春杏別的不行,可是繡活還不錯,要是她甜甜姐覺得她行,往後看到了合適的小夥子,也給她撮合撮合。”
說來說去,這婦人就是想著讓杜甜甜給自家閨女找門好親事。
廖氏為了趕緊結束這場對話,只能敷衍的點點頭,“好說,好說,嫂子,我就不跟你多說了,我家老爺子還等著我的藥呢,改天聊啊。”
廖氏匆匆離去,婦人翻著白眼,嫌棄的啐了一口,“瞧把她能耐的,不就是找了個好女婿嗎?我家春杏也不差,往後嫁的肯定比她閨女好,哼。”
婦人巴結不成,又重新回到了大柳樹跟前,剛剛閑聊的人已經走了大半,不過還剩下了三個,都是平日裡跟春杏娘一起東家長西家短說的最多的人,也算是興趣相投吧。
“該,馬屁拍到馬蹄子上了吧?”
春杏娘翻了個白眼,“怎地了,那也拍上了,你們說是不是村長快不行了啊?”
剛剛她跟廖氏的話,這幾個人也聽到了,先說話的婦人拍了她一下,“可別亂說,村長好著呢,昨天我還見他坐在大門口曬太陽呢,氣色比你都要好。”
春杏娘眉頭一皺,“那不對啊,廖氏說那藥是給村長抓的,難道不是?”
旁邊站著的小個子女人,賊眉鼠眼的看了看四周,然後又讓幾個人低下頭,小聲的說道:“我給你們說個事兒啊,你們可別人到處傳去。”
幾個人嘴上說著,還不信我的話嘛,甚至拍胸脯保證,可是一轉頭就不把這話給傳了出去。
小個子女人壓力了聲音,把她知道的真相給說了出來。
“什麽?還沒成親就有身孕了?啥世道啊,要是我家春杏這樣,我非打死她不可。”春杏娘怎怎呼呼的喊道。
小個子女人瞪了她一眼,“別亂說,我弟弟就在春和堂當學徒,他小時候經常來咱們村子,見過杜家那兩口子,不過杜家兩口子不認識他,他親眼瞧見的,他跟我說,他師父說了,杜家那丫頭往後要想有孕可是難了。”
“我的天爺呀、”春杏娘瞪圓了眼睛,“難怪剛剛藏藏掖掖的,原來是這麽見不得人的事兒啊。”
小個子女人再三叮囑她們幾個,不要出去亂說後就回家做飯去了。
小月子也是月子,以杜家疼女兒的程度,杜甜甜肯定是要在家好好修養的,只是杜老頭還蒙在鼓裡,以為自家寶貝孫女就是月事不調呢。
杜甜甜閉門不出也有小二十天了,畢竟年輕,恢復的快,在每天一碗雞湯的滋補下,她的小臉紅撲撲的, 比之前的氣色還好上一些了。
只是這麽多天了,焦左亭卻一次都沒有來過,托人捎話過去,他卻總說生意忙。
忙的連一面都不能露?
廖氏不信,可是當著自家閨女的面,她也沒辦法發牢騷,今天她去抓藥的時候,又去了一趟布莊,即便是報出了自己的身份,可是那個該死的管事卻說焦家只有一位夫人,哪裡來的什麽二夫人,還讓人把她給推了出來。
“娘,左亭說沒說啥時候來看我?”杜甜甜對著銅鏡照來照去,陶醉在她的美貌之中。
廖氏笑得很勉強,怕她傷心,只能撒了個謊言,可是沉浸在幻想之中的杜甜甜並沒有留意,“等他忙完這陣子的。”
杜甜甜噘著嘴,“銀子是賺不完的,那麽辛苦做什麽,真是的。”
廖氏眼下可沒有她這般樂觀了,她覺得這場婚事怕是生了什麽變化,可又顧忌著閨女的身子,不敢當著她的面說。
可這事兒沉甸甸的墜在心裡,她著實的有些不安啊。
廖氏的直覺是對的,因為這根本就是焦左亭的一個計謀,杜甜甜對於他來說,跟之前玩弄過的那些小姑娘,根本就沒有什麽區別,她是有些特殊,可還沒有特殊到讓他冒著跟妻子鬧掰了的風險讓她進門。
打掉孩子,只是焦左亭跟杜甜甜劃清界限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