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碧雲哈腰應著，見她擺手了就轉身出來。

她剛出來就被人拉去了旁邊被陰地裡，碧雲轉身看到一張探尋的臉兒，她嬉笑著打趣道:“恭喜妹妹啦！妹妹要高升了！”

寶珠瞪著眼睛瞧她，怎麽感覺這話不是好話呢！“什麽高升，升到哪裡去?”她說道。

“太太讓你去書房伺候茶水。”

“哦。那紅葉去做什麽?”

原來是讓她去伺候茶水，書房那裡多數時間都是沒有主子的，一天倒有大半天閑著的時候，活不多也不累，倒也算是高升了。

“當然是去做姨娘了。”

碧雲拉著她朝外面去，一邊兒叮囑道:“你可別生出那做姨娘的心來，那姨娘可不是好當的;紅葉倒是想當，那也要看看她有沒有那個命！太太不發話，她就永遠是丫頭。

這不，太太連一間好一點兒的屋子都不給她，讓她去住明姨娘後面那個雜物房。”

寶珠點頭，她才不想做姨娘呢！“那個屋子怎麽能住人，屋子又大又空，前面連個院子都沒有，出門就是夾道，連個太陽也照不進去多少。

是個冬天凍死，夏天熱死的屋子。”她說道。

“可不是嘛！所以你千萬不要爬床啊！”

“曉得啦！”

“你去幫紅葉收拾東西，我去看看那個屋子。”

碧雲說著話推了寶珠一把，自己轉身喊了兩個仆婦婆子跟她走了。

碧雲繞過明姨娘的小院子，進了後面的夾道，這兒有一間坐北朝南的大屋，屋子前面就是不足一丈寬的夾道，對面是明姨娘屋子的後窗了。

這是一間頗大的屋子，門窗還算完好，屋裡存放著不常用的大件家具，內裡有三張半新不舊的雕花架子床擺在最裡面。

這倒省了給紅葉置床了。

裡面還有兩張大桌子、一個大書櫃和幾件瓷器大缸放在這裡。

碧雲讓仆婦把幾口大缸挪出去，她們兩個應了，使盡牛力挪出去三口大缸，剩下一個說什麽也不肯往外面搬了。

她們在來這裡的路上，就聽碧雲說了紅葉的事情，這會兒一個仆婦就說楊氏又不待見那個紅葉，又何必把這裡收拾的那麽乾淨。

“留下一些活讓她自己做去，就是太太知道了，也不會怪咱們幾個人的！還有那兩個大桌子也不要動了，就留給她吃飯的時候用吧。”

另一個婆子接口說道:“看太太想的多妥帖！這屋裡有床又有桌子，等紅葉姑娘來了，想在哪張床上睡就在哪張床上睡，想用哪個桌子吃飯就用哪張桌子。這樣多好！”

碧雲聽他們這樣說，早在心裡面已經笑做一團了。

不多時，紅葉和寶珠還有一個小丫鬟，三個拎著兩大一小三個包袱。

原本就沒多大地方的過道，被幾個大缸一站，顯得越發窄小了。

碧雲看到她們來了，幫著她們把包袱放進屋裡，就說還要回去向楊氏回話，拉著本想幫忙打掃的寶珠走了。

晚飯後，蓮馨把紅葉的事情當故事說給若雪若紅聽，

“聽說下午二老爺回來就被紅葉請去她屋裡了，二老爺為了紅葉的屋子和二太太理論了半天，也沒讓二太太松口給紅葉換屋子。”她說道。天熱的很，若雪和若紅都沒有早睡，而是坐在廊下說著話兒，吃著西瓜，看著滿天的繁星，和缺了一塊兒的月亮。

“二嬸氣壞了吧?”若紅說道。

蓮馨拿扇子給若紅扇了幾下，說道:“二太太倒是沒有怎麽生氣，二老爺卻氣的不輕。”

第二天早上若雪早早的就起來了，先去前面見了秋霖，把裝信的小竹筒在那隻鷹隼腿上綁好，看著它展開翅膀向北方飛去，若雪才回去，去松鶴院看曹老夫人。

曹老夫人今天看著越發的不好了，喚了她好多遍才醒來，醒來之後看著也不怎麽清明，連若雪也認不得了。

若雪急忙讓人把齊老大夫請了來，老大夫給曹老夫人號了脈，到外間屋和若雪說曹老夫人像中風，先吃兩次祛風邪的藥看看。

“有勞老先生了！”

若雪屈膝深深地一福，齊老大夫伸手虛虛的扶了一下，說道:“老夫人的壽衣也預備下吧，以防萬一，也算是衝衝喜。”

“是。”

若雪應了，忙派人各處送信，又讓人去東廂房曹老夫人放箱籠的屋裡，把早兩年做的壽衣找出來，拿到院裡晾曬一下。

又讓人拿了齊老大夫的方子去抓藥。

齊老大夫也是六十多歲的人，早晨起來就讓若雪請了來，早飯就沒吃成。

若雪問了老大夫早飯都吃什麽， 讓人做了送來。

不多時，大太太田氏、二老爺梅繼山二太太楊氏、三太太陶氏和梅家的少爺小姐都齊聚松鶴院裡。

梅繼山帶著梅志高陪齊老大夫在小廳堂用早飯，喝茶聊天。

田氏妯娌幾個在曹老夫人的寢室伺候湯藥，若嫻姐妹幾個人就坐在曹老夫人的外間，聽著裡面的動靜。

梅志遠也被從久通財富裡叫回來，在家裡守著看情況。

喂了兩回湯藥，到下午未時末，曹老夫人的神智才清明了些，也認得幾個人了。

還和若雪、田氏、梅繼山幾人說了一些話，過了一會兒又神色恍惚，意識不清了。

齊老大夫又添了兩味藥，讓熬了給曹老夫人喝了，夜裡子時再給她喂一次，明早卯時再喂一次，又叮囑了幾句，他就告辭回去了。

若雪讓梅志遠跟車把老大夫送回家裡去，好生謝謝人家。

次日，曹老夫人在卯時前就醒了，精神狀態都好了不少，還喝了一碗紅棗紫米粥。

這兩天天氣依舊晴好，沒有一點兒要下雨的架勢，這樣的熱天氣對曹老夫人身上的病是不利的。

若紅想著能不能再從哪裡弄些冰來，放在屋裡溫度會低些。

今年熱的早，沒想到能熱這麽長時間，中間連一點兒雨都沒，直直熱了快一個月。

冬天在冰窖裡存的冰，早早的就用完了，這會兒冰窖裡一塊冰也拿不出來。

若雪也知道她說對，可是到這個時候，就是有用冰習慣的富戶高門，家裡也剩不下幾塊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