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周娘子這麽說,宋老夫人心裡有些納悶。
周娘子既說知道是什麽人偷盜了錦兒屋裡的東西,把錦兒屋裡的東西夾帶出去拿去典當,卻又不敢確定,那人到底是不是錦兒屋裡伺候之人?
宋老夫人瞥了眼身旁伺候的馬婆子,又轉過頭,看向了仍舊在屋裡修剪著花枝的幾個丫頭。
馬婆子當即就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
老夫人這是擔心,有外人在場,那周娘子不便言說。
待屋裡伺候的那些個丫鬟仆婦退出去後,周娘子終於肯說出實情了吧?
瞧著屋裡伺候的丫鬟,退出去七七八八,周娘子湊到了宋老夫人的身邊,附耳道。
“老夫人,在奴婢心裡,的確有一個懷疑之人。只是那人是在姑娘身邊貼身伺候的丫鬟,老奴不便言明。”
見周娘子這麽說,宋老夫人馬上就讓她放下心來。
“周娘子,你且說說!讓我知道,到底是姑娘屋裡的哪個小蹄子,這樣不識數,把姑娘屋裡的物件,拿出去典當?這樣的小丫鬟,若找出來,斷斷不能留在姑娘屋裡伺候!還是要早早打出去得好!”
聽著宋老夫人這麽說,周娘子這才放心,畢竟姑娘身邊伺候的白荷姑娘,是打小就在姑娘身邊伺候的。
若是沒有證據,隨意攀汙了白荷姑娘,最後查出來白荷姑娘不是偷盜姑娘屋裡東西之人,那她這個偷偷舉報之人,可就是得罪了姑娘。
周娘子這心裡思慮一番,最後還是道。
“老夫人,奴婢心裡懷疑的人是姑娘身邊伺候的白荷姑娘。前些日子,白荷姑娘頻頻出府,並且出府的時候,總會帶上一個包袱。”
“奴婢不知白荷姑娘的包袱裡頭裝著什麽東西,一次奴婢好奇,把白荷姑娘請到了門房的院裡,白荷姑娘打開包袱給奴婢看過,奴婢在裡頭看見了一隻紅瓷瓶。”
“奴婢那個時候就想問問白荷姑娘,這樣一個精美的紅瓷瓶,到底是哪裡來的?結果還沒等奴婢把話問出口,白荷姑娘就帶著那瓷瓶,出府去了。”
“你便確定,白荷夾帶出去的那瓷瓶,就是姑娘屋裡遭賊人偷走的紅瓷梅瓶?”
宋老夫人不大放心,又問了一句。
畢竟周娘子沒有證據,證明錦兒屋裡丟的那些東西,就是白荷偷的。
僅憑周娘子這番話,的確很難叫人信服。
若是想要叫旁人信服,還是得找出來證據才行。
所以她就問問周娘子,可還記得那紅瓷瓶長什麽模樣?錦兒屋裡的那對紅瓷梅瓶,一直被錦兒收在箱籠裡,輕易不會拿出來示人,所以周娘子肯定沒見過那對紅瓷梅瓶。
若是周娘子能說出那紅瓷梅瓶長什麽模樣,就足以證明,那日周娘子在白荷包袱裡瞧見的紅瓷瓶,就是錦兒屋裡丟棄的紅瓷梅瓶。
因著時間過去太久,周娘子的記憶出現了模糊。
周娘子回憶了許久,始終想不起來那紅瓷梅瓶長什麽模樣了。
她只不過在白荷的包袱裡瞧見一眼,就一眼,不是印象特別深刻的話,沒幾天就會忘記了。
“老夫人,奴婢實在記不清楚,那紅瓷梅瓶長什麽模樣了。”
“不過只要老夫人再讓奴婢瞧一眼那紅瓷梅瓶,就會有所印象,和那日奴婢在白荷包袱裡瞧見的紅瓷瓶,做一個對比。看看那日白荷夾帶出去的紅瓷瓶,是不是就是姑娘屋裡的紅瓷梅瓶。”
周娘子這麽說,是想要讓她請人去翠微居一趟,找錦兒要那只剩下來的紅瓷梅瓶了。
宋老夫人一番沉思過後,還是吩咐了馬婆子,去翠微居走一趟,找宋錦把那隻僅剩的紅瓷梅瓶拿過來。
拿過來,給周娘子看一眼,再和那日在白荷包袱裡瞧見的紅瓷瓶一對比,真相到底如何,就一目了然了。
馬婆子去到翠微居的時候,宋錦已經讓山茶把連墨和石熊,開了側門,送了出去。
而白荷,則是在自己屋裡待不住,去了裡屋找宋錦說話。
“姑娘,老奴得了老夫人的吩咐,特地來借姑娘屋裡僅剩的那隻紅瓷梅瓶的。今日老夫人請了周娘子過去,周娘子說對姑娘屋裡的那隻紅瓷梅瓶,有幾分印象。見過有姑娘屋裡伺候的丫鬟,把那隻紅瓷梅瓶,夾帶在包袱裡,帶出去典當的。”
馬婆子說著話,目光落在了白荷的面上。
旁人或許不曾注意,不過馬婆子卻是注意到了。
方才在她說那些話的時候,很明顯觀察到了白荷面上,有細微的反應。
特別是她說到姑娘屋裡有人把那隻紅瓷梅瓶帶出去的時候,白荷的眉頭,緊緊皺了一下。
隨後又恢復如初。
宋錦正要開口說話,白荷就先宋錦一步,開了口。
“馬媽媽這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這我們屋裡,就有那偷盜了姑娘物件的賊人?周娘子說曾見過有我們院裡伺候的丫鬟,夾帶了一隻紅瓷瓶出去,不如馬媽媽去請了周娘子過來,咱們當面對質?”
白荷這些話,不是在要挾她嗎?
讓她去找了周娘子過來,同她對峙?
周娘子沒有證據,光憑那些話,很難叫人信服。
白荷這是要周娘子當著姑娘的面,當眾難堪。
真是好深的心思!
深不可測的一個人!
這個時候,宋錦突然咳嗽了幾聲。
冷眼瞧了身邊的白荷一眼,又轉過頭去,望著不遠處的馬婆子。
“白荷,馬媽媽是老夫人屋裡伺候的管事婆子,對馬媽媽,咱們要客氣些!馬媽媽說什麽,咱們就做什麽!”
“既然周娘子知道偷盜那些東西的人是什麽人了,不妨把剩下的那隻紅瓷梅瓶,給馬媽媽帶過去,讓周娘子看看,看看那日她瞧見有丫鬟夾帶出去的,和咱們這一只是不是一樣的就行。”
白荷方才的行為,實在是太過異常。
別說馬婆子要懷疑她了,就是宋錦自己,心中也懷疑了幾分。
難不成周娘子話中說的,瞧見的她院裡的丫鬟把紅瓷瓶夾帶出去,那個丫鬟就是白荷?
宋錦心中這樣想著,不由得回過頭,看了幾眼身邊伺候的白荷。
不過在還沒有找出確鑿的證據之前,宋錦還不能斷定,白荷就是她屋裡那個偷盜物件的賊人。
得了姑娘的吩咐,白荷雖不情願,但還是進了屋裡,把馬婆子想要的那隻紅瓷梅瓶,找了出來。
正要交到馬婆子手中的時候,白荷突然手中一滑,只聽見“啪”的一聲,那紅瓷梅瓶,就這樣摔在了地上,當即就砸得碎片四濺。
見狀,白荷馬上跪倒在地,一個勁地給宋錦磕頭求情。
“求姑娘恕罪,求姑娘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方才只是手滑了,才打碎了那隻紅瓷梅瓶的。”
看著滿地的紅瓷梅瓶碎片, 就是宋錦心裡有氣,也不知該說些什麽了。
方才她瞧見的,明明是白荷故意把那紅瓷梅瓶,往地上砸的,怎麽就變成了無心之失了呢?
白荷呀!越發不像話了!
宋錦看著跪在她面前,不斷磕著頭的白荷,心中雖然不忍,卻也沒叫她起來。
“她這麽做之後,這還叫她如何相信她?”
瞧著眼前這個情景,馬婆子的心裡,也有了自己的打算。
既然白荷把那紅瓷梅瓶打碎了,這就說明,她心中必是慌了。
怕查到最後,把她查了出來。
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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