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娜聽了,覺得這種事有些耳熟,仔細一想,這不跟自家的情形差不多嗎?便道:“聽起來和我爸爸真象……要是這樣,爺爺是該去看一看。”但“她”很快又想到,爺爺到了自己家以後,逗留了很長時間,如果他去找那個兒子,又留那麽長時間,那自己怎麽辦?於是連忙補充道:“我要跟爺爺一塊兒去!你不能把我丟下!”
蕭天劍卻很為難:“可是……那樣不太方便……”精靈對待感情非常專一,當年自己是因為跟前妻離了婚,才沒有顧慮,但讓精靈妻子看到自己和情人的後代,還不知道會有什麽想法呢。
但明娜並不了解他心中的擔憂:“有什麽不方便?我會聽你的話,不會亂跑的。你答應了不會丟下我,你又要騙我了嗎?!你還說要陪我去找媽媽,還要跟我們一起住的,你答應過!”
蕭天劍一時語塞,不知該怎麽解釋,但把孫女丟在這裡,的確不太厚道,可是送她回家又太花時間了,他猶豫了一下,看向倚在門口的基思,不知能不能讓這個半精靈送孫女一程,反正也不遠。
基思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斷然拒絕:“我絕不會再回到人類的世界中去了,人類都是肮髒卑鄙的生物!”說罷還狠狠地瞪了蕭天劍一眼。
森內特在一旁插了句:“噢,基思,聽到你這樣說,我很難過。”明娜也附和道:“漂亮叔叔,我不髒。”
基思乾巴巴地回應:“我說的不是你們。”就掉轉頭離開了,只是其他三人都隱約看到他耳根後呈現出一抹可疑的紅暈。
蕭天劍又把眼光射向森內特,心想如果是通過“歪斜的房間”送走孫女,對於老朋友來說應該不算很麻煩吧?只要托給駐扎在各地的蕭家商隊……
老魔法師看到他的目光,撓了撓頭:“呃……其實孩子留在這裡多住幾天也好……我還可以多教她點東西……”但明娜卻斷然否決了這個提議:“不!我要跟爺爺一塊兒去!爺爺說什麽我就做什麽,但是爺爺不能丟下我!”
見到明娜的態度那麽堅決,森內特也不好再說什麽了。蕭天劍望著面前的三個人,無奈地答應了下來,立時就要去收拾行李。
明娜目送他離開,回頭看看老魔法師:“森內特爺爺,我很舍不得你,可是……”森內特笑了:“傻孩子,我也舍不得你,但就象你爺爺說過的,每一個聚會都有結束的時候,我們又不可能一輩子在一起。再說,你還可以來看我不是嗎?”
明娜大力點頭,腦子裡想起爺爺給她看過的那種綠藻,盤算著什麽時候問他要幾枚,等明年五月就可以通過樹林來看老魔法師啦。
畢竟,要她一個人從山頂上跳下來,她可沒那個膽子。
“她”拿定主意,忍不住偷偷笑了,這時老魔法師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等“她”回頭時,卻看到他一臉古怪的神色:“明娜,那個……你能給我說說,女人是怎麽方便的嗎?我好象喝太多肉湯了。”
明娜呆了一呆,很快就笑著告訴這位第一次當女人的老“奶奶”其中的決竅,作為回報,“她”也知道了男孩子的一些秘密。老實說,“她”覺得那種感覺真的很古怪。
正當這一老一少彼此竊笑時,蕭天劍又出現了,看到小孫女完全沒有做準備,他不禁有些生氣:“怎麽還不收拾東西?!拖拖拉拉的幹什麽?!”
森內特忙說:“就算你現在收拾好了,也要等到明天早上才能出發,現在就走的話,你難道打算在水裡過夜嗎?”蕭天劍這才改了主意,不過他終於發現老朋友身上不對勁的地方了,
瞪大了雙眼,用手指向對方胸前的偉大:“這是怎麽回事?”明娜笑嘻嘻地說:“爺爺!森內特爺爺變成奶奶了哦!我也變成男孩子了,很好玩的,就是痛了點。”
蕭天劍聽得胡裡胡塗,經他們兩人詳細說明,才知道事情的真相,也明白孫女剛才表現得跟平時不太一樣的原因了,不由得埋怨起老朋友來:“吃飽了沒事做弄這些玩意兒幹什麽?有空也可以弄些治傷藥水啊,補充魔力的藥水啊,毒藥啊,之類的,有用的東西。變性藥水,還有那些變頭髮眼睛顏色的……有什麽用啊?”
森內特不高興了,一瞪眼:“那些東西有哪種我是沒做過的?一點都不新鮮!能改變人外貌和內在的藥水才是真正了不起的發明呢,你根本就不了解!”他調頭要走,又嘟囔著補充了一句:“男人都是笨蛋!”驚得蕭天劍和明娜目瞪口呆。
跳過這一晚上明娜為了體驗“男孩子的生活方式”而發生的種種趣事不提,第二天一早,祖孫倆就帶上行李,離開了魔法師的家。
他們在森內特和基思的陪伴下先進入魔法師家地下室的底層,打開好幾扇上了魔法鎖——也就是那種軟軟透明的隔層——的門,在地道裡七拐八拐之後,終於來到了出口。那是一個用石頭和荊棘虛掩住的山洞口。出來後,就是崎嶇不平的山路。
明娜的變身藥水效果還在,因此“她”還是個精力充沛好勝心強的小男孩,拒絕了爺爺要抱著“她”走的提議,堅持憑借自己鍛練了幾個月的腳力趕路。還好,在累到走不動之前,“她”已經能聽到不遠處的水聲,那正是他們此行離開的路。
高聳的山壁上鑽出幾十條水龍,飛流直下潭中,又形成一道深水急流,奔向東方。
來到溪流邊,明娜一屁股坐在路旁的山石上喘氣,只見蕭天劍摸了摸戒指,地上便出現了一艘樣子古怪的“船”,有四五尺長,底部卻又圓又厚。明娜伸手戳了戳船底,發現它居然是軟的。
森內特拿著魔杖繞了一圈,到處點點,埋怨道:“老蕭,你怎麽也不好好保養,我的傑作上居然有那麽多傷痕。”
蕭天劍向天翻了個白眼:“老森,我發現你變成女人後,囉嗦小氣了很多。這東西是跑水路的,多少會有點磨擦,這有什麽大不了的?”
森內特嘟囔了幾句,說了聲“沒問題”,就請基思幫忙把船推進水裡。蕭天劍一把抱起明娜,往船中唯一的座位上一坐,回頭對森內特道:“好了,多謝你了,老朋友,我會再來看你的。”
明娜掙扎著不要爺爺抱,卻被他狠敲了一下頭:“不許亂動!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走了?!”他昨晚上被這孩子鬧得夠嗆,實在沒什麽耐性去哄“她”了,再朝老魔法師和半精靈揮揮手,便撥動開關,讓船順著水流直漂而下。
明娜隻匆匆喊了句“森內特爺爺漂亮叔叔再見我會來看你們的……”,就隨著船衝出老遠。
目送他們的身影消失,老魔法師與半精靈對望一眼,都歎了口氣。後者睨著前者道:“大師,這個模樣實在不適合您。”後者點點頭:“的確很古怪,走路時老是往前撲。我說,下回你來試試怎麽樣?我敢說你變成女人一定很漂亮。”
回答他的是半精靈氣衝衝轉身走人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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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娜坐在爺爺懷裡,順著急流直衝而下,忍不住大叫出聲。水花撲在她的臉上、身上,又迅速被拋開,接著下一輪水花又撲了上來,她幾乎沒辦法呼吸了,隻好閉了嘴。
船前進的速度很急,偶爾遇上漩渦,還會團團打轉,蕭天劍用劍撐著水邊的石頭使勁兒移動,才借力讓船擺脫漩渦,再度順流而下,有時候方向沒擺對,他們甚至是倒著往下衝的。這種感覺實在是難以形容。
他們清晨出發,太陽升起時上的船,過了中午才到達一處緩流,水與山壁之間有一塊小小的淺灘。蕭天劍顯然不是頭一回經過這裡了,很快穩住船靠岸,拉著孫女來到那一小片陸地上。
明娜這時已經手軟腳軟,頭昏眼花,更覺得胸悶惡心。不過小孩子適應能力強,在喝下爺爺遞過來的熱水,又吃過乾糧後,她很快就恢復了活力,開始興奮地說起對早上行程的感想來。這趟漂流經歷又增加了“她”對刺激一詞的體驗,她開始期待旅行中出現更“有趣”的事了。
蕭天劍無語地腹誹著老朋友的藥水,讓他原本還算乖巧可愛的孫女變了個性子,但也暗暗慶幸藥水的效果快過了,等他們到達荒原時,孩子不會到處亂竄。
休息了一個小時,他們又再次上路了,這一次是完全沒有停頓地直衝,等到他們終於到達急流的終點——一個大湖泊時,已經是傍晚了。湖泊緊挨著一處高高的山峰,四周陰森森的,岸邊還散布著殷殷白骨,有動物的,也有人類的,明娜看得有些毛骨悚然。
這時,附近的山中傳來陣陣狼嚎,嚇得明娜猛撲到爺爺懷中。她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變回女孩子了。
蕭天劍收起船,小聲說了句:“安靜地跟我走,不要出聲。”明娜連忙拽緊了爺爺的衣角,深一步淺一步地往踩著岸邊的濕泥往前走。在昏暗中不知走了多遠,才看到前方有幾間房屋靜靜佇立。
走近了才發現那本是廢棄的農舍,斧頭、籃子和幾個乾草垛散落在前院的地面上,門板半連不連地挨著門框。其中一間屋裡,桌椅和床還算齊全,屋角還砌了個簡易的灶,所有的東西都鋪滿了灰塵。
蕭天劍點起桌上的油燈,驚動了屋梁上的兩隻老鼠,吱吱叫著跑了。
明娜小聲地問:“爺爺,我們今晚要在這裡過夜嗎?”蕭天劍點點頭:“我以前來過這裡過夜,雖然簡陋了點,遮風擋雨是沒問題的,等會兒我在外頭點起火把,那些狼就不敢來了。”他走到牆邊破了一半的櫃子裡翻了翻,“看來我走以後有別的人來過,原本放在這裡的東西都不見了。”
他麻利地打掃了一下灶台,從儲物戒指中拿出鍋碗瓢盤,又從屋後的井裡打了水,便開始做飯,同時招呼小孫女一聲:“別發呆,到處看看有沒有能用的東西,再用水把床和桌椅擦一擦。”
明娜把整間破屋打量了一通,又趁著天還亮到其他幾間屋子看了看,收羅了幾把乾草、一個破木桶和一塊還算完整的破布來。她記得馬歇爾曾經用乾草當柴火,就把它交給了爺爺,然後照他說的,到屋後用那個木桶打水,清掃起屋中的桌椅和床來。
蕭天劍看著孫女忙碌的身影,滿意地笑了。
晚上他們吃的是簡單的肉干湯和麵包,明娜餓得狠了,幾乎稱得上是狼吞虎咽。飯後蕭天劍在屋外用收集到的乾草和木柴以及油布點起四支火把,分插在屋子的前後左右,防止狼群接近。然後他從戒指中掏出被褥枕頭,鋪在明娜擦乾淨的床板上。
明娜已經很多次看到爺爺從那戒指裡拿東西了,沒想到裡面的庫存如此豐富,十分羨慕,很想自己也擁有一個。
蕭天劍聞言便笑道:“這是我從龍島上得來的,差不多夠得上神器的級別了,不能給人。不過我有個煉金師朋友,會做這種東西,但做得沒這個好。你大堂哥有個戒指就是他做的,只能裝一把劍和幾件衣服。你如果真的想要,以後我叫他也幫你做一個吧。”
明娜猛地點頭,就算不能裝那麽多東西,能裝一點也是好的,她心情十分興奮,恨不得馬上就能得到這樣一個戒指。
蕭天劍笑著哄她上chuang,又說:“那你記得要聽爺爺話哦,如果不聽話,我就不叫別人幫你做了。”
明娜馬上很乖很主動地躺到床上蓋好被子:“我會聽話的。”
蕭天劍笑著摸摸她的頭,忽然想起一件事:“明娜,爺爺跟你打個商量怎麽樣?從明天開始,有外人在的時候,你別再叫我爺爺,改叫我……叔叔怎麽樣?”
明娜眨眨眼:“為什麽?”
“因為……爺爺的樣子那麽年輕,更象是你的叔叔。別人聽到你叫我爺爺,會很奇怪啊,老是跟人解釋太煩了,不如改了吧。”蕭天劍當然不會說,這是為了避免那位精靈公主多心。
明娜想了想,覺得爺爺說的也有道理,馬歇爾爺爺和森內特爺爺那樣的才象是爺爺呢,當初在梅頓住客店時,就有好幾個人問過她為什麽叫那麽年輕的男子作“爺爺”了。於是她點了點頭,便答應下來。
蕭天劍松了口氣,笑著哄孫女睡了。
第二天他們又開始趕路。繞過山峰,便是一望無際的荒原,放眼望去,隻覺得滿眼都是紅褐色,連一棵樹、一株草都沒有,地面上零星分布著白骨,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霧氣,隱隱散發著腥臭味。
蕭天劍輕聲為孫女介紹,這裡就是伊斯特與諾嘉邊境接壤的地方,兩百年多前,兩國曾經爆發大戰,雙方死傷無數,據說血肉把這片平原上的土地都染紅了,從此寸草不生,血霧彌漫,任何生物想要從這裡經過,都要九死一生。現在除了偶爾有冒險者來,幾乎就是無人區。
明娜打了個冷戰:“那我們要從這裡走過去嗎?”蕭天劍搖搖頭:“這裡方圓有幾百公裡,走路太費事了,咱們先去買馬。”頓了頓,他笑著安慰孫女:“別怕,有我呢。就算兩百多年前這裡有毒霧,現在也散得差不多了。”
明娜這才放下心來,跟著蕭天劍調頭向南,走了幾十公裡路,就來到伊斯特邊境駐軍所在地。雖然只是個小村子,但他們還是買到了一匹腳力不錯的馬,又補充了食水。
離開時,當地駐軍的一個小隊長得知他們要過荒原,便提醒道:“早去早回,進了九月,那裡的霧氣就會變濃,人進去了看不清方向,會困死在裡面的。如果要到諾嘉去,就要多加小心,那邊現在不太平。”
蕭天劍謝過對方,便抱著孫女上馬,重新回到荒原上。
他們一路向東北方向走,晚上就挨著馬匹搭帳篷,沒有水源,在潮濕的空氣裡也無法生火,他們隻好吃乾糧、喝水袋裡的冷水。
明娜剛開始還覺得有些興奮和緊張,但眼見每天看到的景色都大同小異,除了紅褐色還是紅褐色,心情開始變得焦慮起來。同時隨著霧氣越來越濃,他們只能靠著天上的太陽以及自身在陽光下的影子來判斷方向。 明娜開始覺得煩躁、頭暈、胸悶,呼吸不暢,還變得越來越渴睡。
蕭天劍不得不時刻留意著孫女的情形,他心知這是霧氣中的毒素在作怪,馬上拿出隨身帶著的解毒劑給孫女服用,又往她體內輸送真氣,讓她清醒過來。
但是心理上的煩躁與恐懼卻不是靠藥劑就能治好的,眼看著明娜越來越不安,蕭天劍開始反省,自己當初是不是應該強硬一些,拒絕孫女跟隨前來才對?
就這樣一直到了第八天,明娜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蕭天劍一邊操縱著馬匹繼續向前走,一邊哄著她:“別哭別哭,我們馬上就要到了……”
但明娜只是哭個不停,而且還覺得眼前越來越模糊了,不知是不是因為吸入了霧氣的緣故。正當蕭天劍要找解毒劑時,他無意中發現前方不遠處有一點燈光。
“到了!我們真的到了,快看!”蕭天劍驚喜地指向前方。
明娜擦乾淚水望過去,果然看到有一個光點在移動,正要高興,卻看到那光點旁邊又出現了另一個光點,接著,四個,六個,八個……很快,光點變成了一排,迅速向他們靠近。
蕭天劍變了臉色,緊緊抓住了劍把。
(在幾位朋友的幫助下,我認識到了這篇文裡的許多不足之處,為了讓它更好,我打算修一修文,接下來兩三天的更新可能會受到影響,但我會盡快做好的,給大家帶來不便,真的很對不起,希望修改後的文能讓大家喜歡,也希望各位能繼續支持我,謝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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