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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帝國風雲錄》第5章 風雲突變 第7節
    鮮於輔目測了一下雙方的距離,然後對身邊的令旗兵做了個手勢。

  現在戰場上的轟鳴聲之大,不要說面對面講話,就是戰鼓聲都被淹沒在了戰馬奔騰的蹄聲裡。

  文醜一直在密切注視著後方的中軍令旗。他們的視線被高大的巨型盾阻礙了,將士們除了感覺到地面的抖動,充斥雙耳的巨大轟鳴聲以外,對敵軍的動向一無所知。戰場的動態完全靠中軍令旗的變化來揣測。文醜看到中軍令旗變換了顏色,立即衝著身邊的令旗兵大喊大叫起來。幾個令旗兵在方陣內奮力地搖動著準備射擊的號旗。

  方陣內,兩千弓箭兵舉起了手上的強弓。

  =

  雙方相距一百五十步。

  =

  鮮於輔舉臂狂呼:“放……放……”

  陣前陣後,上千面令旗在空中搖曳。

  七個方陣,一萬四千名弓箭手,幾乎在同一時間,張弓發箭。

  霎時之間,矢如雨注,箭若飛蝗,天空為之一暗。

  羌胡騎兵飛奔而來。他們看到滿天的箭矢呼嘯而至,立即俯身去拿盾牌。盾起,箭至。隨著沉悶的箭鏃入體的聲音,戰馬慘嘶,羌兵悲嚎,人畜接二連三地中箭撲到,無數隻起落有致的馬蹄頓時把他們踐踏得血肉模糊。

  長箭在空中飛舞,遮蔽了滿天的陽光。

  羌人的騎兵大軍在飛馳,死傷者不計其數。

  六月驚雷舉刀高吼:“衝啊……加速衝過……”

  沒有人聽到他在叫什麽,面對眼前厲嘯而來的長箭,羌兵們感到了畏懼,感到了絕望。箭陣太密集了,密集得就象狂風驟雨,讓人無處躲藏。越來越多的羌兵中箭墜落馬下,越來越多的戰馬橫空飛起,強弓射程之內的敵人毫無求生的希望,他們只能無助地等待著死神的降臨。

  參狼羌的西北雨帶領騎士們率先衝出了箭陣,他們發出了憤怒的吼聲,急速催動戰馬,飛速逼近到距離漢軍步兵方陣八十步以內的地方。

  鮮於輔大聲叫道:“告訴玉大人,叫他們的方陣準備撞擊。”

  “命令各方陣弓弩營,近距離密集齊射。”

  方陣內,文醜伸手和張郃握了一下,笑道:“不死再見。”

  張郃點點頭,說道:“你保重。”

  “走,走……”兩人回首高呼,各自帶著一幫刀斧手衝向了前排阻擊陣地。

  劉和神情極度緊張,他瞪大了雙眼,雙手緊緊地抓著馬韁,全身貫注地看著戰場,嘴裡瘋狂地喊叫著:“近了,近了,撞,撞,撞上了……”

  “轟……轟……”

  參狼羌的士卒縱馬躍起,飛向了張開血盆大口的巨盾。巨型矛突然衝了出來,它們露出獰猙的醜惡嘴臉,毫不猶豫地吞噬掉一個個鮮活的生命。鮮血迸射。衝陣,撞擊,死亡。數不清的羌兵衝出了箭陣,他們懷著滿腔的仇恨,咬牙切齒,縱馬撞擊漢軍的方陣。羌胡騎兵就象一群餓紅了眼的野狼,圍著龐大的獵物開始了攻擊,撕扯。在他們的身後,是一片狼藉的血肉模糊的人畜殘骸。

  殺聲震天。戰鼓聲衝天而起,震蕩雲霄。

  巨盾碎裂,三個盾牌兵被活活撞死,其中一個在空中飛舞著重重砸落到文醜眼前,從陣亡士卒嘴裡噴出的血液染紅了文醜手上的戰刀。文醜衝了出去,迎著敵人的長矛衝了出去。敵人的長矛借著戰馬的衝擊之力,以雷霆之勢刺了過來。文醜在瞬間扭身讓過,戰刀對準奔馬的頸項就剁了下去。

戰馬痛嘶。文醜的戰刀轉向橫削,立時切掉了敵人的大腿。戰馬狂躍而起,將馬上騎士摔了下來。文醜大喝一聲,騰空而起,迎著敵人空中翻滾的身軀一刀剁下。  文醜一手拎著敵人血淋淋的頭顱,一手舉刀,回首狂呼:“將敵人殺出去……”

  戰場上的轟鳴聲逐漸減弱了,天空上的箭雲漸漸稀薄,血腥的廝殺更加凶狠而猛烈了。

  =

  王國接到六月驚雷的求援。此時,他的軍隊剛剛撤下攻城陣地,。

  “這麽說,豹子的騎兵沒有出現在戰場上?”黃衍手指地圖,緩緩說道,“豹子也許是想利用他們的步兵在東門纏住六月驚雷,然後誘使我們分兵支援,他再以騎兵突襲我們。”

  王國拍拍鋪在地上的地圖,笑著說道:“他就那麽點人馬,能變出什麽花樣?我看,就叫聶嘯帶著湟中羌去東門支援六月驚雷。七萬騎兵打幾萬步兵,應該手到擒來,沒有什麽大問題。”

  黃衍搖搖頭,說道,“你們總是這麽大意,認為羌人的騎兵無敵天下。建寧元年春,段熲段紀明率一萬三千人馬,和先零羌十七部族三萬多人在逢義山大戰。結果如何,段熲率部成功擊敗羌人,斬首八千余級,獲牛馬羊二十八萬頭。”黃衍看看王國,說道:“豹子的風雲鐵騎雖然只有一萬人,但他去年率軍在涿郡斬殺十八萬黃巾軍,難道你忘記了嗎?所以,羌人沒有那麽厲害,豹子也沒有那麽弱。我看,我們要小心提防豹子的騎兵,不要中了豹子的奸計。”

  “黃大人有什麽建議嗎?”武都問道。

  黃衍摸摸胡須,說道:“我看,大帥應該立即召集韓遂和聶嘯的人馬趕來大營會合,我們集中所有的力量趕往東門戰場,逼迫豹子決戰。”

  “黃大人擔心我們兵力分散,會被豹子各個擊破?”馬騰問道。

  “是的。”黃衍點點頭,說道,“豹子的風雲鐵騎,戰績輝煌。他們每次都能以少勝多,以奇取勝,我們不得不小心謹慎。這次豹子敢來,肯定有什麽必勝的手段。”

  王國讚道:“還是黃大人思慮慎密。風雲鐵騎沒有出現在東門戰場,這說明豹子的確還有後招。”他揮手對武都說道,“易安,我們就依黃大人的辦法,急令韓遂和聶嘯率部趕到大營會合。”

  =

  王國幾個人圍在一起正在商議著支援的事,就看見馬豫驚惶失措地跑了過來。

  “大帥,聶嘯倒戈了。”

  眾人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大家大眼瞪小眼地看著他。

  “翼城的戰鼓剛一敲響,聶嘯就掛起了黑豹戰旗,率部攻擊韓遂。韓遂的軍隊被打了措手不及。”

  “現在呢?”馬騰急忙問道。

  “正打得熱火朝天。”

  黃衍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接著嘴角抽搐了幾下,忽然他憤怒地吼了起來:“豹子,豹子……”

  王國惶恐不安,緊張地舉起手來,連連摸著光禿禿的額頭,一雙眼睛眨個不停。

  黃衍吼了兩嗓子之後,心情好象平靜了一點,他指著武都,大聲說道:“快,快,我們立即支援六月驚雷。”

  “如果豹子來襲……”

  “不要管他了。聶嘯倒戈,導致雙方實力對比發生變化,現在大家勢均力敵,人數持平,誰都沒有勝算了。”黃衍氣呼呼地說道,“羌人,羌人根本就不是好東西,他們都是吃人的狼。”

  “我們是不是趁著他們都在激烈交戰的時候,立即撤回隴西?”武都說道,“現在我們一點勝算都沒有,不如先回去,以後再卷土重來。”

  馬騰搖搖頭,說道:“現在千萬不能撤。我們一撤,軍心就會動搖,軍心動搖,這戰就沒有辦法打了。假如途中給豹子伏擊,我們肯定會全軍覆沒。現在誰能確定豹子的位置?”

  王國想了一下,說道:“不能撤。現在一撤,六月驚雷和韓遂的軍隊就要遭到重擊,將來誰還聽我們的?”他看了一眼神情沮喪的黃衍,問道:“黃大人,你剛才是說先支援六月驚雷嗎?”

  黃衍點點頭,歎了一口氣,說道:“在雙方實力對等的情況下,我們還是主動撤出戰場吧。現在,我們和韓遂之間夾著一個聶嘯,聯絡和會合他都十分困難,所以隻好先通知六月驚雷撤軍了。另外,我們要派軍隊去接應支援他,防止豹子突然竄出來,將他的軍隊包圍在東門一帶。六月驚雷一旦和我們會合,我們的實力大增,豹子打不動我們,隻好看著我們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韓遂呢?”

  “聶嘯看到自己後面有五六萬大軍,他難道還敢全力猛攻?他只要稍一松懈,韓遂就能迅速脫身。”黃衍看看武都,說道,“易安,你帶著軍隊立即趕去東門吧。”

  “如果我帶人走了,豹子來襲擊怎麽辦?你們這裡連兩萬人都沒有。“武都不太情願地說道。

  王國擔憂地看著黃衍。

  黃衍苦笑道:“如果豹子不是瘋子,他就不會同時在三個戰場上開仗。”

  “如果他是瘋子呢?”武都追問道。

  黃衍仰天長歎,說道:“大家同歸於盡。”

  眾人相視無語。

  武都搖搖頭,有點氣餒地說道:“怎麽突然間,我們的處境這樣糟糕?剛才我們還在談拿下翼城的事,現在卻在商量如何撤退了。事情變化得太快了。”

  “都是老邊。老邊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這個時候死了。”黃衍恨恨地一跺腳,大聲埋怨道,“老邊不死,哪來的這麽多事。”

  黃衍心灰意冷,沮喪的幾乎都要哭出來了。他的一切美夢,就在聶嘯倒戈的瞬間,化為了粉末。

  =

  三萬五千名湟中羌鐵騎,鋪天蓋地地衝殺過來,勢不可擋。

  梁興和馬玩帶著一萬騎兵一直護衛在大軍的兩翼以作策應。他們看到湟中羌氣勢洶洶地撲過來,不待韓遂下令,各自帶著部下衝出了軍陣,急速迎了上去。一萬人和三萬人直接對壘,根本擋不住敵人的衝擊。雙方稍一接觸,立即就會南轅北轍,各奔東西。只有用密集隊列擋住敵人的攻擊路線,才能有效遲滯敵人的進攻。雖然這麽做不能全部攔截敵人,但至少可以迫使一部分敵人無法攻擊後軍。

  梁興回頭看看背後亂哄哄的大軍,衝著馬玩高聲叫道:“步兵還在集結,需要時間,我們分兵截擊吧。”

  馬玩朝他揮揮手,示意聽從他的安排,然後帶著近衛侍從,打馬衝進了右翼的騎兵陣中。戰鼓聲急促而密集地敲響了。飛速行進中的騎兵突然從中裂開,象潮水一般湧向兩側。

  廣闊的戰場上,巨大的飛雁扇動著長長的雙翼,迎著兩個密集的騎兵方陣高速奔來。

  聶嘯一馬當先,高聲狂呼:“命令左右兩翼立即脫離中軍,錐形列陣,迎擊敵軍。”

  “中軍密集收縮,隨我衝鋒……”

  駱駝和百裡楊聽到號角聲,立即率領兩翼騎兵變陣成錐,象兩支厲嘯的長箭一般,風馳電掣,射向敵陣。

  梁興看到聶嘯帶著大軍象颶風一般越過了他們的方陣,卷向了韓遂的步兵大軍。

  “轟……轟……”戰場上爆發出兩聲巨大的爆炸之聲,雙方相撞,短兵相接。

  戰鼓聲,號角聲,士卒的叫喊聲,戰馬的奔騰聲,直衝雲霄。

  “咻咻……”數千支長箭騰空而起,射向了蜂擁而至的羌族騎兵。候選和李堪指揮弓箭兵開始了射擊。

  這幫殺紅了眼的羌人好象瘋狂了,他們竟然不躲不閃,依舊嚎叫著策馬狂奔,根本無懼滿天的長箭,他們咬牙切齒,一路暢通無阻地殺進了軍陣。

  楊秋和成宜的軍隊剛剛集結完畢,他們立即揮軍阻擊。兩軍相遇,立即展開了血腥廝殺。

  李弘囑咐過龐德,在翼城戰鬥沒有結束之前,聶嘯不能死。聶嘯現在在湟中羌的位置無人可以取代。雖然駱駝,百裡楊等人都是小渠帥,但聶嘯心計深沉,為人圓滑世故,體恤下屬,士卒們都很擁護他。假如聶嘯死了,湟中羌會不會崩潰,誰都不知道。所以,保護好聶嘯的生命,是李弘交給龐德的一個重要任務。

  聶嘯帶著親衛侍從往來衝殺,力圖殺開阻擊敵兵,深入韓遂的軍陣中心。他所率領的一群尖兵就象一把貫石而入的鋒利長劍,摧枯拉朽之下,隱有洞穿之勢。

  楊秋看到自己的部下在湟中羌的鐵騎下一批批地倒下,看到自己的士卒在騎兵的刀矛利箭下紛紛斃命,看到無數的斷肢殘臂帶著一篷蓬的血雨在空中飛舞,他的心在顫抖,他的怒火在燃燒,他想一刀斬殺所有的仇敵,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放聲高吼:“兄弟們,隨我殺啊……”

  楊秋盯上了聶嘯。楊秋過去是個大馬匪,吃過叛徒的虧,他對反叛者有一種根深蒂固的仇恨。他看到披頭散發,躍馬揚刀的聶嘯,氣就不打一處來。楊秋帶著一個百人隊披荊斬棘,踏著血染的泥土,踩著戰友的殘骸,衝到了戰陣的前列。“斬馬……斬馬……”楊秋一邊縱聲狂呼,一邊那揮舞著長矛將一名飛馬殺來的羌兵從馬上高高挑起。兩名刀手在後排弓弩兵的掩護下,奮力殺向聶嘯。護在聶嘯周圍的侍從紛紛中箭栽倒馬下。聶嘯怒吼著,抬手一刀斬殺了一名連滾帶爬撲向自己戰馬的刀手。另外一名刀手被跟在聶嘯身後的士卒連射三箭,箭箭貫胸,但這名刀手悍勇無比,臨死前全力一刀斬在了馬腿上。戰馬吃痛,突然縱躍而起,幾乎直立騰空。聶嘯促不及防,翻身墜落馬下。

  “殺死他……殺死他……”楊秋興奮地叫著喊著,領著周圍的十幾個士卒同時撲了上來。聶嘯的親兵驚怒地連連狂吼,呼嘯上前,有的張弓猛射,有的策馬躍起準備以身抵擋,有的奮力擲出長矛。在這塊狹小的空間內,所有的人都迅速撲向了地上的聶嘯。

  聶嘯翻身躍起,尚未抬起身軀,就看見四支長矛從四個不同的方向象狡詐的毒蛇一般吐信射來。聶嘯瞪大雙眼,張嘴發出一聲絕望的狂吼:“啊……”

  一柄刀,一柄血淋淋的戰刀突然從天而降。刀挾風雷之聲,呼號而至。四矛皆斷,矛尖去勢立減,無力地墜落在聶嘯的腿前。聶嘯彈身而起,龐德穩落地面,戰刀以夷非所思的速度再次望空斬去,一刀四命。最右側一人的頭顱衝天而起,鮮血從脖頸內噴射而起,濺了隨後殺到的楊秋一頭一臉。楊秋駭然止步,脫口驚呼:“龐德……”

  龐德身如鬼魅,迎面一腳踢飛衝向自己的屍體,同時舒展左手,一把抓住聶嘯的胸前皮甲,毫不猶豫地飛身急退。三名刀斧手飛身殺到。

  龐德大吼一聲,剛毅的臉上突顯暴戾之氣,戰刀橫空飛起,刀未至,刀上的血珠已經激射而出。當頭執斧者隻覺眼前血光一閃,臉上一涼,接著就看見自己的皮甲猛然迸裂,鮮血從胸腔內噴湧而出。

  龐德再吼一聲,左手揮起,奮力將聶嘯拋向身後。一名急衝而來的羌兵猛地拉住馬韁,戰馬吃痛,長嘶聲中突然煞住身形直立而起。聶嘯展開雙臂一把摟住那名羌兵。十幾支弩箭急速射至。“走了……”聶嘯大吼一聲,借助橫衝之勢,帶著羌兵一起掉落馬下。

  龐德飛身躍起,一手握拳,一手掄刀,直撲敵兵。執刀者躲閃不及,頭部被龐德狠狠地砸中,慘嚎聲裡橫飛而起。執斧者戰斧劈空,被龐德一刀剁中頭顱,立斃當場。楊秋殺到。

  “殺……”龐德去勢不減,掄刀再劈。楊秋長矛翻飛,呼嘯而至。刀矛相交,發出一聲巨響。龐德借勢急退。楊秋倒退兩步,眼見聶嘯離去,隻得咬牙痛呼:“走,走……撤回陣內……”。

  戰鬥越來越血腥慘烈,戰鼓聲號角聲廝殺聲叫喊聲交織在一起湧起了巨大的聲浪,聲浪激起衝天波濤,在戰場上轟然炸響,聲震四野。

  九羊皮,古鎮,斬馬率領輕騎猛攻韓遂軍的阻擊陣勢。楊秋和成宜的軍隊逐漸抵擋不住,陣勢開始支離破碎。

  聶嘯在龐德等人的護衛下,策馬趕回本部軍陣。聶嘯抹抹頭上的血汗,望著龐德感激地說道:“謝謝你。”

  龐德笑笑,說道:“渠帥還是臨陣指揮,不要親身涉險的好。”

  聶嘯揮手說道:“只有身先士卒,才能鼓舞士氣。”隨即他抬眼看看戰場,指著號角兵,大聲說道:“吹號,立即吹號,命令斬馬退下來,重整隊形,發起強攻。”

  “命令九羊皮,古鎮,從敵軍兩翼的側面攻擊,讓出正面戰場……”

  “兄弟們,為大帥報仇,殺,殺上去啊……”聶嘯舉刀狂叫,帶著自己的士卒再度衝了上去。

  “嗚……嗚……”

  “殺……殺……”

  一時間號角齊鳴,殺聲四起,戰馬奔騰,刀矛並舉,箭矢如飛,戰鬥愈發激烈。

  =

  梁興和馬玩率領騎兵和湟中羌鐵騎展開了遊鬥,楊秋和成宜以極大的代價擋住了聶嘯的衝擊,兩支軍隊給韓遂的主力軍隊集結布陣爭取了足夠的時間。

  韓遂駐馬立於小山包上,密切注視著戰場上的變化。

  “敵人攻勢太猛, 我們很難脫離戰場,現在撤,只能導致全軍覆沒。”司馬凌孺搖頭說道,“我們還是堅持一段時間,把湟中羌打痛了再說。”

  韓遂沉吟了一下,說道:“現在,六月驚雷和豹子的軍隊在東門交戰,我們被聶嘯纏住了,只有王國的軍隊可以兩邊支援。”他看了一下凌孺,苦笑道:“你說,他會支援哪一邊?”

  凌孺指指東面,說道,“當然是羌人了。我們被湟中羌打得損兵折將,對他有百利而無一害。將來,西涼就是他王國說了算。”

  韓遂搖搖頭,說道:“他一個人說了算又能怎樣?此戰過後,西涼是個什麽結局,難道你看不出來?”他抬眼望天,淒涼地說道,“今年這麽好的機會,我們卻兩戰兩敗,兩次都給豹子抓住軟肋擊敗了我們。你說,這是不是天意?”

  凌孺失望地歎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韓遂望著前方的戰場,舉起馬鞭,悲哀地說道:“將來,我們再也不會有十幾萬軍隊了。這一場血戰,將是西涼幾十年來傷亡最多的一次大戰,無論是西涼的羌人還是西涼的漢人,沒有幾年時間,休想恢復元氣。”

  閻行拍馬疾馳而來。

  “先生,軍隊列陣完畢。”

  韓遂點點頭,說道:“你立即帶著我的親衛營衝上去,掩護楊秋和成宜的軍隊退到陣後。”

  “命令梁興和馬玩立即撤回軍陣,掩護大軍的側翼。”

  韓遂手指戰場,大聲說道:“大軍陣勢已成,我們放手一搏,看看鹿死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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