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來不及讓端木靈因為林越的隱瞞而陷入自怨自哀,感受到周圍異樣的目光,聰明如她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沒想到自己透露了林越修為,竟然成了他反勝的關鍵,怎麽能不叫人誤會,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時候,一個身影擋在了她的身前,正是她的師父張雲謠。
沒想到到這一刻,師父還在維護自己,端木靈默默道:“師父。”
林越緩緩落地,看著倒下一片的仙霞派弟子對著仙霞派的管理層笑道:“諸位,如何?”
一眾長老相顧無言,東野雲宇面沉如水,精心的設計被林越輕松突破,這顏面看來是丟定了。因為有言在先,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反正已經輸了,別再給人輸不起的感覺了。
東野雲宇點頭道:“既然林道友術高一籌,那之前和林道友的誤會就此作罷。”雖然說著和解的話,但這低沉的聲音似乎是在醞釀著力量。
林越輕輕搖了搖頭,打不過就是打不過,照這樣子就是再過個十幾二十年也是打不過的:“好,一言為定。”
“既然林道友讚同,就請便吧,敝派還有些家事要處理。”
一聽東野雲宇要趕人,林越立刻意識到,他們恐怕是要關起門徹查事情原委,還有處置唐心悅師徒了。
若是其他事情,林越也無心涉入別家宗門的私事,可是唐心悅似乎另據身份,而且也是針對仙霞派的存在,這一次又牽連自己在內,難保不是玉山的手段,剛才雖然獲勝,也不過是以勢壓人,實際上什麽事情都沒解決,仙霞派也是一副你厲害你說了算的態度。自己得注意事態發展,別再一不小心被人再扣黑鍋,甚至牽連到蝶谷身上。
林越說道:“哦?既然有人設計陷害,那我就不能在置身事外了,如果貴派需要調查,我在這裡也好有個協助。”
此話一出仙霞派高層紛紛皺起了眉頭,攝於林越的修為與身份,他們不敢為難,已經算是認慫了,沒想到林越蹬鼻子上臉,張口就要插手仙霞派的內部事務,這如何不叫他們感到屈辱和憤恨,萬一個別長老熱血上頭,恐怕就要和林越大戰一局了。
東野掌門沉聲道:“林道友請放心,是非曲直我們自然會還你一個公道,至於我們仙霞派內部之事,不勞道友操心了。”
林越說道:“東野掌門此言差矣,若真有詭詐之人在暗地裡興風作浪,意圖借貴派之手打擊我,那這就不再是你們一家之事。要是和其他宗門頻繁出事有所關聯,事態就更嚴重了。我不過是關心天下公義罷了。東野掌門安心,我隻做旁觀,不會干擾貴派的。”說罷周身氣勢一放。以一人之力穩穩的壓製了在場的仙霞派眾人。
剛才林越說的客氣,什麽意圖借仙霞派之手打擊他,這還是顧及對方的顏面,實際上只要不瞎都明白,這是在借他的手收拾仙霞派。
林越自己清楚,別看今日自己穩壓仙霞派,又破了人家的禦劍大陣。但這並非是因為陷害之人設計,反倒是這個人算漏了。對方沒想到林越的師父無聊子會把畢生功力傳給他,也沒料到和猙的大戰讓林越脫胎換骨,修為水平直追三教二代。
今日的事情如果換做林越從前,或者其他的三教三代弟子。哪怕最後能破陣也絕不像現在如此從容,定然是林越重傷強行突破,仙霞派布陣之人死傷過半,這些內門弟子遭到重創,仙霞派只怕二、三十年緩不過元氣。要是對方在安排些後手,比如那個唐心悅,最後甚至滅派也不無可能。
這是在逼著兩敗俱傷,用心之險惡,林越打心底感到憤恨。沒想到躲到了這裡還是逃不過玉山的算計。
就在一眾仙霞派高層被林越壓得喘不過氣來的時候,一聲長嘯傳來,瞬間打破了林越的氣場:“哈哈哈哈,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我等也是多少年沒看見三教的道友了。”說罷三個鶴發童顏,緩帶輕衫,手拿拂塵的老者,宛若神仙人物緩緩從空中飛來。
眾高層壓力一去,立刻松了口氣,隨著剛到的三位老者恭敬行禮:“弟子參見三位師叔。”
來人正是仙霞派靜字輩的三位太上長老:靜虛、靜塵、以及靜和。為首之人正是靜虛,成名多年的他們,俗家的姓氏少有人提,只是尊稱真人字號。
東野雲宇正在行禮,卻聽得靜虛傳音入耳“這個蝶谷的門人不簡單,就連我們單獨也不是對手,你們不要惹怒他,權且繼續調查,他想旁觀就讓他看去。”
聽了這話東野雲宇大為吃驚,三位師叔已經不管俗事,這一次要不是因為牽扯三教,也不會出來壓陣。如今林越強勢,他們現身本來不意外。只是這小小的蝶谷三代修為便在三位師叔之上,這也太恐怖了。
三位太上長老的眼光自然不會差,比這些管理層更高一級不止,若是其他長老熱血上頭,看不清形勢還敢和林越拚一下。那這三位現在的意思就是,只要林越不化身為大魔頭大開殺戒,那其他的要求都好商量。
林越見這三人為仙霞派站腳助威也不禁眉頭緊鎖,這三個老頭不簡單啊,幾人彼此已經能感知對方的厲害。林越知道要論單打獨鬥,自己穩勝其中一人,但要是對付兩人,恐怕很困難,他一定會被壓製。若是三人其上,自己可能會有生命危險。換句話說,這是三個老頭全力出手可以滅殺三教的二代。而在這三人之上,仙霞派似乎還隱藏了一位祖師級的人物。
林越自嘲一笑,果然爛船也有三斤釘,做了這麽久的天下第一宗,仙霞派怎麽可能一點底牌沒有,看來自己也不能太過囂張了。
在三位太上長老和林越表面商業互吹,暗地裡相互忌憚。而王德發和唐心悅師徒也被押了上來。周圍受傷的仙霞派弟子對二人都沒有好臉色,輸給林越不說,還受了一身的傷,說到底都是因為唐心悅這個災星。憋了一肚子的火氣,終於找到了發泄的地方,我們收拾不了蝶谷修士,還收拾不了你?
望著上面管理層冷冽的目光,在看著周圍仙霞派弟子的表情,師徒二人終於體驗了一把咫尺之間人盡敵國的感覺。王德發還驚奇地發現三位太上長老也出山了,看來今天真的是他們師徒的劫數到了。
剛才還和林越慈眉善目談笑風生的靜虛真人,轉過臉來神情一變喝聲道:“你們這兩個孽障,還不將昨晚之事從實招來!”
……
就在內門布下大陣圍攻林越的時候,外門的弟子們也議論紛紛,有些消息靈通的人已經傳開了,內門突然這樣風聲鶴唳,完全是因為來了一個硬手,就是之前傳聞端木靈師姐為其作羹湯的那位安陵侯林越,原來他是屬於三教的弟子。
對於三教,在外門有很多弟子根本沒聽說過,相互打聽之後這才了解了一個大概。當然,能稱為事實的僅此而已,剩下的花裡胡哨的消息,多半是誇張誇大了。
因為整個仙霞派內門有陣法加持,所以在外面可以看到光影飛劍,可以感受異常的震動,但對於發生了什麽,外門弟子們卻不真的清楚,不過出於天下第一宗門的自信,他們也不覺得仙霞派會吃虧,甚至不覺得三教有什麽了不起。
就在這時仙霞派外來了兩個身影,一個穿著仙霞派衣裝的青年,不過他的衣服很殘破,略顯一點狼狽。另一個是頂著碩大光潔的腦門,穿著一身盡是補丁和油漬的土黃的衣袍的老者,只見他身上斜挎一個黃布袋旁邊是一個紅皮酒葫蘆,白色的胡子、散亂的頭髮以及兩條垂下的眉毛隨意迎風擺動著。
守門的弟子一見二人驚訝到不可思議,老者他們不認識,但是青年他們很熟悉,正是前些日子通報,馳援玄明教抵抗妖物進攻而犧牲的楚冰泓。
守山弟子不可置信道:“楚師兄!你……真是你!你不是……”
楚冰泓笑道:“這裡面有些原因,我會自己進去和掌門解釋。”
幾個守山弟子面面相覷,其中領頭的人說道:“楚師兄,我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是今天早上掌門有令,所有弟子不得擅自出山,外出回歸之人留在外門不得擅入,整個山門閉門謝客,不管何人前來一律禮送下山。您不妨在外門稍作休息,待裡面的事情處理完畢,再進去如何?”
楚冰泓搖頭道:“我這次回來為的就是這件事,等一會兒就晚了,讓我進去。”
守山弟子一臉糾結,放在平時,他們哪裡敢得罪內門的親傳弟子,但今天的掌門令下的嚴苛,傳令長老三令五申,萬一自己放楚冰泓進去,出了問題恐怕會要命啊!
守山弟子最終還是說道:“抱歉楚師兄,掌門的命令……”話還沒說完,和楚冰泓一道回來的老者瞬間出手將幾個弟子全部點倒。
楚冰泓苦笑道:“前輩,您這也太……”他可不敢惹眼前的老者,這位就是三教中,大名鼎鼎的精靈島二代弟子恆山法師。
二人已經相處過一段時間,楚冰泓知道這位名義上的高人,實際上就外在形象看,真不像是個高人。要知道在精靈島的同輩之中,很多人都叫他恆山汙師,貪嘴、好色、偶爾還喜歡賭兩手,絲毫沒有修道之人的仙風道骨,更像一個市井老無賴。
本來二人打算晚上片刻回山,但自己收到了消息,內門準備用乾坤禦劍大陣來對付林越,之前還和自己相處融洽的恆山法師忽然臉色一變,立刻準備上山。
老前輩似乎受了點傷,現在也不好飛行,在楚冰泓這個仙霞派弟子的幫助下才渡過了仙霞派外圍的仙凡屏障以及幾處機關。對於前來阻攔的外門弟子更是一擊戳倒。盡管他們本身沒有生命危險,但老前輩未免也太著急了。
恆山法師不理會這麽許多,隻說道:“你懂什麽!?我這可是在救你們!和他們墨跡下去,什麽事都耽誤了!”
別人不知道,但是恆山法師最清楚,林越體內有他的師尊,精靈島掌教通靈仙君。之前在桃關,他曾出手幫助蝶谷一方製住精靈島門人儲隨江,也是在那時,他知道了林越的真實身份。
恆山法師是通靈仙君的六弟子,是一棵松樹得道,只因對於精靈島內部的傾軋都有些不滿,卻又不像大師姐那樣因為是首徒,所以即使不滿也不得不去面對,他直接選擇遊歷天下,沒有大事不怎麽回去。
桃關一役之後,通靈仙君給恆山法師布置了一個任務,讓他去調查玉山究竟在圖謀什麽。陰錯陽差的弄了一身傷,如今的修為恐怕連三教的一般三代弟子都不如。當聽到林越被仙霞派圍攻的時候,趕緊的往山上行來。
二人正奔向內門而去,卻感覺到了一陣地動山搖,只見一道光柱直衝雲際,刹那間青崖山上積雲驟起,雷光電閃,一股無可匹敵的氣勢散開,修為比較低的弟子直接撲倒在地昏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