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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谷修士》第六百零四章 這座橋我已經走過了
  鳴竹山下對峙的兩方人馬都沒想到凌泇會這麽做,鳴竹山求道的學子們自然是目瞪欲裂,口喊著仙師恨不得現在就衝上來與凌家的人見個生死。不過他們剛一上前就被林越和易風翔的氣勢硬生生的給逼退了。

  而凌家那邊,凌雲志見凌泇自廢修為,挖出雙目,盤坐在那兩個少年身後,便有了一些惻隱之心,他低聲問道:“三哥,你看她都這樣是不是……”

  凌雲飛皺了皺眉頭,凌泇是家族中資質較好的一個,自然被些長輩所關注,哪怕是她並不合群,成天看蘭花、竹子悟道。眼看從小被寄予厚望的丫頭落到這般田地,要說凌雲飛心中沒有波動也是不可能的。

  凌雲生在一旁說道:“不行啊三哥,你忘了咱們是來幹什麽的嗎?本來就是要殺她的,就因為這樣就放過了嗎?”這就是一出避重就輕,舍小保大的苦肉計啊!

  凌雲生的話不無道理,家族對於功法外泄一向嚴厲。這一次為何要帶這麽多人來?如果單單是個凌泇,自己三人加上十幾二十個精銳就可以了,凌泇確實有天賦、有才能,但面對他們還能翻出大天去?帶這麽多人來的目的有兩個,一個是用凌泇當反例告訴家族中的後輩,莫要行差踏錯。另一個則是因為凌泇傳功人數眾多,如果真的有大部分人學會,少不得要將他們殲滅,帶的人少難免有漏網之魚,所以從一開始大部隊就沒有打算上山。

  就連那些邊邊角角都要撲滅,更何況凌泇這個罪魁禍首,誅殺是一定的,豈能因為這‘苦肉計’就這麽放過她和他教出來的人?

  凌洛在一旁冷冷看著事情的發展,身邊的凌波倒是躍躍欲試,準備對凌泇出手。凌洛對於這個家族叛逆很是好奇,她為什麽要觸犯家族最大的禁忌,隻為把這些功法傳給陌生人?凌家中外傳功法犯忌的不是沒有,最多也就是外嫁之女給自己丈夫、孩子傳功,雖然犯忌但也可以理解。

  凌泇的想法她不明白,而更不明白的是為何鳴竹山上下知道面對四大家族之一的慧眼凌家還鐵了心的站在她身後,就連蝶谷門下也願意保她。要知道不管是四家族還是五宗門,在三教眼中也不過是旁門罷了,區區一個照世明經還不足以讓他們動心,自己在拜入玉山之後愈發明白。現如今她基本連凌家的慧眼都不使用了。

  凌泇到底是如何想的,甚至不惜自殘自損,這又算是什麽道理?

  現如今鳴竹山一方但凡能動的都挺身而出,組成了一道在凌家子弟面前看來脆弱不堪的陣勢,一副有死無生的模樣。而慧眼凌家一方也不乏誅殺這些偷學者的心思。生死大戰一觸即發,而最令人矚目的卻是擋在凌泇身前的林越和易風翔。

  他們二人現在身上隱隱蘊含著驚人氣勢,一個是仙體之境,一個是異獸之王,無論哪一個徹底爆發都可以團滅這裡所有藍眼珠子。只是林越雖然怒極,開啟仙體之境依舊需要通靈仙君相助,以往對付敵人或是妖邪自無不可,但是一口氣殺滅凌家主力,通靈仙君並不打算這麽乾。再看易風翔,他身上雖然有異獸之王猙的雙眼,但是那股力量從上次夢蝶谷主鎮壓過後,又讓凌泇經年累月的用照世明經削弱,所以也不是一時之間可以爆發出來的。盡管如此二人施展全力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現在體內那不受控制的力量便已經在蠢蠢欲動了。

  這片刻之間,在這裡形成了壓抑到令人窒息的氣氛,唯一不受影響的只有那個流著血淚盤坐的凌泇,

四周的壓抑在這一刻與她無關,回想起小時後到現在的尋道之旅,多少次求之不得痛苦,以及對於方向的迷茫,面對今日唾手可得成果,明知道外面已經血流成河,自己仍然不住的欣喜。  在那一刻她不做他想,只要伸一伸手便可,但是她停住了,一瞬間或許更久,她放下了伸出的手,這麽多年的追求仿佛不再重要,刹那間她的心空了,仿佛一個生活在仇恨中數十年的人,有一天突然報了仇,赫然發現自己失去了目標,天地雖大卻無處容身的感覺。

  那一刻她也不知道該不該向那個最終的存在走去。不過她清楚一點,沒有太多的是時間給她考慮,外面數以千計的人用命給她鋪路,不是為了讓她猶豫不定的。但是和那些性命相比,一個人的追求又算得了什麽?之前那終點閃耀著光芒蒙蔽了自己的雙眼,現在停下腳步,凌泇甚至感到深深地害怕,自己是怎樣用心安理得的心態去享受他人用性命換來的成果。這不是真實的自己,也不是自己所追求的道。

  當凌泇來到山下,和自己……應該說志同道合的同伴一起面對家族的時候,卻選擇了一條與眾不同的方式,如果她有心犧牲自己,可以選擇自殺來保全同伴。如果她決心奮起反抗,以她的修為加上林越、易風翔和這些人,未必沒有勝算。可是她卻選擇了自廢修為挖除雙目,這絕非心血來潮。卻是因為一種感覺。仿佛酷暑天穿著幾層衣服,隻想著一件一件的剝落。

  如今的她失去了慧眼和修為,就像一個普通的少女一般,置身於周圍驚濤駭浪的中心,她卻有著前所未有的寧靜。慧眼也是肉眼,或許他能看透時間與空間,過去與未來。但真正失去的時候,用心去看這個世界,凌泇隻覺得收獲更多。騎牛覓牛,見心見性。

  忽然一道光芒直衝雲霄,林越和易風翔驚訝的看著凌泇,雖然他們的力量還沒有到最大,但是已經躁動起來,只怕通靈仙君也無法阻止林越動用仙體力量,而易風翔的雙瞳幾經變化,身上的凶煞之氣愈發嚴重。可就是這樣,他二人竟然還被凌泇硬生生的壓製了。

  凌雲飛已經下定決心滅殺這裡所有的偷學者,直待將高舉的手落下,在場的凌家子弟便會一擁而上,至於那最難搞定的兩個蝶谷弟子,有凌洛和凌波那兩個丫頭,大不了再加上自己這三個老家夥,就不信拿不下來。

  可是凌泇突發的異狀讓他也驚詫不已,明明已經自廢功體,為何還有這樣的氣勢?鳴竹山上一道金光飛來,卻是一顆金色的蓮蓬,它盤旋於凌泇的頭頂撒下一片彩色光影,周圍發出陣陣異香。

  凌泇發出了歡樂的笑聲,那種發自內心的歡樂,整個身影隨著笑聲消失在光華之中,就在眾人心中出現一個大大的問號不明所以之際,金色蓮蓬猛然變大,山上飄來金色的蓮花瓣,在蓮蓬之上飄落幻化出人形,凌泇盤坐於金色蓮台之上,背後一輪金色圓盤綻放光芒,此時她的雙目已經恢復,不再是那攝人心神的幽藍色,而是一雙少女應有的明眸。整個人映現出淡淡的金光。

  凌雲飛不可思議的看著她:“血骨退卻,重塑金身!?這不可能!!”金身現世只有在凌家第一代先祖的時候出現過,渡過了便是更高的一層境界,可是凌家先祖失敗了,也因此喪了命。

  凌家兩千年來心心念念的就是重現這一刻,但是無論是如何的天賦,最終都失敗了,金身也就成了傳說。沒想到這一個所謂的凌家叛逆竟然成功了。

  無數凌家的子弟都震驚於眼前所見,紛紛開啟慧眼去看,沒想到高坐於蓮台之上的凌泇口中念起了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

  所有用慧眼窺探凌泇的人隻感到眼睛一陣刺痛,然後便止不住的淚流,根本不能在看清什麽。而隨著凌泇一聲聲的頌念,整個世間仿佛都能聽見,遠在蝶谷的夢蝶谷主赫然抬頭,玉山上玄玉天尊猛然回首。精靈島上不問世事的葉含羞,黃泉地府不見天日的天狐一脈,北方十萬大山的妖國,甚至連朱雀王朝新立的王——滅世魔麟也不禁皺起眉頭:“難道世間又出了一個仙體之境?怎麽會?”

  這些以天下為棋盤的下棋者面對如此的變數也在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處理,而凌泇現在要面對的是從天而降的金光、逆風、天火、神雷!

  她周身金色光芒大作任憑上天降下什麽手段,她只是淡然一笑,由於這些金光、逆風、天火、神雷除了打擊她之外還誤傷了下面的人,她拈起一朵蓮花瓣灑向人們,便將這些悉數擋下。

  林越問心中的通靈仙君:“太師伯,這是什麽情況?”

  通靈仙君說道:“有些像當初我們仙體初成,卻又有些不一樣。”

  林越立刻明白了其中的關鍵:“是不是因為照世明經的修煉體系和玄門不同?”

  “嗯,或有可能,照世明經本出自玄門,卻又自成一派,和我等不同卻也說得過去。”

  “那這樣一來凌道友豈不是和三位掌教一樣了?”

  通靈仙君沉吟道:“不錯,不算我們師尊的話,按照玄門劃分,這丫頭已經成為天地之間的第四位仙體之境的存在了。”

  只見半空恢復了正常,凌泇身上不見一絲損傷,她深吸了口氣:“如夢初醒啊。”

  作為凌家的一份子,先祖金身的傳說她也曾聽過,如今看來先祖應該和自己選的相反,非但沒有入道,反而失卻了本心。

  凌雲飛驚呼道:“不可能,整個家族花了兩千年都未曾參透的秘法,怎麽可能!!”

  凌泇的聲音傳遍鳴竹山:“怎麽不可能?或許我也曾經迷惑,但仍舊走完了這份堅持,照世明經是可以不斷成長的存在,可以家族把它練死了。”

  凌雲飛大叫道:“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林越的心中,通靈仙君卻說道:“我懂了,難怪啊。”

  “嗯?什麽意思?太師伯。”

  通靈仙君解釋道:“想想四大家族的法與術,你自己悟一下。”

  林越簡單一想頓時覺得豁然開朗,沒錯,是法與術的關系。四大家族中除了紫眼王家是黃泉所賜,剩下的三家都是各自的絕學,但是馬家的封印之術還有孫家的淬陽真火決都屬於術。也就是修煉的功法,單純的可以增強一個人的功力與修為。照世明經則不同,除了術還蘊含著無上之法, 這裡包含著智慧與學問,如果之把它當做功法修煉無疑是本末倒置的。越這樣修煉路越窄,但是凌家歷代的天才們越是遇到瓶頸越是修煉企圖突破。

  沒有參悟內涵卻一再追求力量,這不是照世明經的真諦。

  凌雲飛依舊不敢相信:“這不可能,凌家鑽研照世明經已經兩千年來,絕不會……”

  凌泇打斷他的話語:“照世明經是凌家的嗎?”凌雲飛被狠狠噎住。

  凌泇繼續說道:“照世明經是當初隨緣道祖傳下來的,先祖或許當年也應該建一個宗門的……”如果將照世明經公開,許多人研習,大家取長補短,必有頓悟之人,隻可以凌家把這部功法變作私有,兩千年來一條路一個模子,無數有天賦的族中子弟前赴後繼,自以為是的踏上了一條絕路。

  凌泇對著眾人說道:“尋道之路猶如飛渡萬丈深淵,照世明經便是架起的長橋,便是天塹亦可通途。但橋終究是工具,它指明了道的所在卻並非是道,踏上橋的人會比未上橋之人看到更多的風景,可是沉迷這些風景便會裹足不前,死死地抱住這座橋不放,豈知他失去的更多。”

  林越點了點頭,照世明經是尋道的手段而不是道,凌家的人太注重整個了,自己練不出門路又死抱著不放,只會越來越狹隘。到了一定的程度便要有所取舍,也許良藥與毒藥也會相互轉換。當凌泇自廢修為的那一刻起,在她身上的枷鎖全部卸下,整個人也徹底聞道了。

  凌泇看著一臉不敢置信的家族中人再次說道:“而這座橋我已經走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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