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方城外,林越紫焰蛇矛四下揮舞,不時在空中撞出電弧與火花,而馬露莎早已沒了蹤影,雙方觀戰之人大多不明多以,能看清者無不讚歎馬露莎果然三代極速第一,尤其是醉酒之後速度提升了不止一籌。
乍一看是林越在原地胡亂揮舞蛇矛,實際上在剛剛一個呼吸的瞬間,馬露莎在不同的角度攻擊了林越三百六十多次,只有被阻擋的一刹那才似乎有微弱的火光電閃,一陣陣破空之聲告訴凡人們馬露莎就在這裡。
別看林越冷面寒矛進退有度,若不是額頭上的天目紋,他根本捕捉不到馬露莎出招的軌跡。看似擋下了所有的攻擊,實際上林越已經被壓製,因為即便天目紋能跟上馬露莎的速度,他的身手也跟不上,畢竟林越並非是以速度見長的修士。
與此同時馬露莎並沒使用兵器,全靠堅硬的肉身和林越拚鬥,她所擅長的是一門‘震拳’出拳靠雙肩甩動出力,前臂也是靠掄甩的力道,身體在發力的一刹那,依靠震動產生瞬間爆破的力度,配合馬露莎的速度,更是加了三分威力。
見到此狀林越便知對方速度雖快卻奈何不了自己,可如此下去自己終究吃虧,口中法訣一念,刹那間法寶‘映月光輪’旋轉飛出以林越為圓心盤旋輪轉,馬露莎感受到此物得厲害,它現在繞著林越順時針的轉,無疑封掉了馬露莎很多進攻的路徑。
馬露莎也不急惱,瞬間施展法寶‘千裡遠光燈’,此物能釋放強光,可晃瞎對方雙目,而且范圍驚人。在場大能之人幾乎在強光爆發的一瞬間運用神通回避,林越也連忙避開肉眼,但他並沒有失去視覺,在這強光之下他的天目紋毫無異常,依然鎖定著馬露莎。
馬露莎見法寶無效,只能再次和林越纏鬥,卻沒有了之前的凌厲。可是即便如此也不過是勉強扳回局勢,林越眉頭一皺,額頭上天目紋睜開朝著天空射出神光:“千光分影,廣目無邊!”
神光在空中分成兩道,隨即二變四,四變八,八變十六,越分越細,落在天空雲團之上,變成了一個個眼睛的圖案。所有眼睛鎖定了馬露莎,然後齊齊射出神光,百多道神目光芒分散在整個戰場轟起一片泥土。
玉山眾弟子無不大驚:“千目金光陣!”
這個法術說白了就是將天目紋的神光分成百份,從不同的方位攻擊,雖然打中的幾率高了不少,可是打中的力道卻輕得不行,也就是將林越的力量分散來使用。當初穿雲關大戰之時,冷月孤薇曾以此術對抗玉山弟子凌洛,但卻被凌洛說為雞肋法術,毫無意義。
對別人來說或許很雞肋,但此時馬露莎卻不敢大意,因為她正在高速移動之中,正常情況下打在身上只是略感疼痛或事輕傷的千目金光,要是和急速前行的自己相撞足以要命。映月光輪繞著林越順時針旋轉,封住了‘橫’,而從天落下的金光雨守住了‘縱’,林越的防禦無懈可擊,馬露莎的活動范圍越來越小。
這時候一輛精鋼戰車衝了出來,在半空中劃過擋住了幾道金光的攻擊,正是讓者孫的斷橋千軌行,他說道:“師姐先退回去,我來會會林師兄!”
馬露莎已經顯露疲態,畢竟高強的極速運動對於身體的負荷是巨大的,她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了,連帶著酒醒了不少。
馬露莎撤回天方城,讓者孫的斷橋千軌行直接撞向林越,還不等林越有所反應,慕容鶴軒突然出現,那無敵的一拳打在了斷橋千軌行上,硬生生的用蠻力阻止了精鋼戰車,
慕容鶴軒見玉山真的對林越用出車輪戰,當下坐不住了,立刻前來援手:“師弟,我陪你玩玩怎麽樣?” 讓者孫眉頭一皺,自知不是兩個人的對手,慕容鶴軒的拳頭將斷橋千軌行死死地頂住,精鋼戰車的輪子飛速旋轉掀起了一陣泥土地皮卻始終不能前進分毫。林越並沒有俗套的說出那句“他的對手是我,師兄你先讓開。”的話。
經過兩場戰鬥,林越體內的怒火非但沒有消除,反而越發的強烈,而且他也明白,即使修為上的差距很大,但是想直接誅殺玉山的三代弟子還是很難的,他們就算硬抗也能在林越手下走上百十招,並沒有因為林越的修為突飛猛進,就出現秒殺什麽的。
所以連著兩個人衝出來又逃回去,林越已經很不耐煩了,別說兩個聯手打一個不合適,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弄死一個是一個!
馬露莎和陸怒都有些損傷,氣力也耗費了不少,見慕容鶴軒要出手,他們也急忙準備支援,不過夜行舟已經先一步過去了,飄然來到中間:“慕容師兄若要指點何須麻煩讓者孫師兄,小弟愚鈍,還請慕容師兄不吝賜教。”說著便將泣血桃花扇展開,落虹筆架起。
林越早已不耐煩,直接說道:“二對二便可,何須多言!”
林越說罷直接衝向讓者孫,而夜行舟卻和慕容鶴軒交上了手,泣血桃花扇一揮又現了大片桃林,慕容鶴軒被圍在其中,不過他並不著急,雖然夜行舟的幻術和法寶厲害,但是卻不能擾亂慕容鶴軒的心神,普通幻想又怎麽能傷的了他。
夜行舟揮舞著落虹筆,數道光芒在林間穿梭,仔細一看才發覺是用靈力畫出的符咒,整個符咒像一條長帶,在林間飛舞之余纏上了慕容鶴軒,慕容鶴軒只能先行逃開。若是實物攻擊他自然是不懼,但這樣的靈力化符慕容鶴軒卻無法化解,只能先行躲避,不然一旦被纏住,就等於失去活動的能力。
可是隨著夜行舟所畫符咒越來越多,慕容鶴軒的躲避范圍逐步在縮小,而整個泣血桃園在不停地變換方位,不多時慕容鶴軒就被數道符咒長代縛住手腳。夜行舟暗笑:如在平時,慕容鶴軒帶兵攻城自己還來不及也沒地方布下泣血桃園,今天他傻傻的跑過來單挑,不是天賜的好機會嗎!?
就在此時突生驟變,一道金光打散了縛束慕容鶴軒的靈力符咒,卻是林越殺了進來,夜行舟只顧專心對付慕容鶴軒,卻沒料到林越已經擺平了讓者孫。
畢竟讓者孫和林越的功力差距太大,精鋼戰車斷橋千軌行確實厲害,但被林越正面用劈浪槍法挑翻,在地上翻了幾滾。而它所配置的暗器武器根本傷不到林越,唯一異術殺敵手段便是斷橋千軌行的五道紅光,號稱十步之內觸者皆死。剿殺普通士兵無往不利,但遇上林越這樣的高手,也不過是一絲輕傷罷了,況且林越也沒有傻傻的自己撞上去,師父無聊子給的法寶玉魂環置於頭頂,由此寶在諸邪不侵,有何懼小小的攻擊手段。
所以在慕容鶴軒與夜行舟對峙的短短時間,林越便已經打敗了讓者孫,他直接殺入泣血桃園,這裡的迷陣不能迷惑擁有天目紋的林越,有玉魂環在亦是無法從外面傷他身體。
林越問道:“師兄,你沒事吧。”
慕容鶴軒擺擺手:“沒事,不過這小子陰險,你要當心。”
林越笑道:“在我面前他蹦躂不了多一會兒。”說著便感覺到身上有一股的阻力,似乎在掣肘自己的行動。
擁有天目紋的林越稍加探查便明白了事情因果,泣血桃花扇乃是前朝一位年輕將領所留,他自幼文武雙全,不知吸引了多少世家閨秀,可是他卻喜歡上了一個地位卑下隸籍女子,夫妻二人秉承著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愛情。後來大周崛起,他只靠幾千人馬據城而守,抗敵六十三日。後來糧草不濟,城破後兩人殉國。
二人自盡血滴扇面,敵對將領出於佩服,厚葬二人並將此扇收藏,找來名家將血跡勾勒成了桃花。傳說夫妻二人的英靈便寄托於扇子之上,男子為國盡忠,女子真情相隨,這是一把碧血之扇,也是一把至情之扇,再由玄門高手煉化,可以說是極為厲害的寶物。
這把扇子是那個年輕將領和妻子的信念所在,而大周王朝是毀他故國的元凶,作為幫助大周朝廷的蝶谷弟子,當然會有克制作用。尤其是林越這種和朝廷關系頗深的人。但畢竟只是兩個凡人的執念,作用始終有限。
林越長矛往地上一戳喝道:“敗軍之將,亡國之臣,成王敗寇,何以怨懟!”隨著一聲暴喝,他迸發除了強大的力量,整個泣血桃園被震碎。
夜行舟口湧鮮血不可置信的看著林越,泣血桃園並非無敵,這個道理他明白,可是硬生生將其震碎的,林越還是頭一個。在現在的林越看來,死都死了就別怨了,你亡國又不是大周朝或是某一個人的責任,就像現在的朝廷,哪怕有二師伯、有蝶谷相助,該完蛋還是要完蛋的
夜行舟自知不是對手,見遠處已經受傷的讓者孫,兩人立刻明白局勢,立刻向天方城逃去。慕容鶴軒見狀伸手向不遠處的大軍打了手勢,領軍小將哪裡還不知道鬥法已經佔了上風,隨即大喜立刻發動攻城先鋒隊跟隨出擊。
林越看見攻城大軍駕著梯子推著攻城器械便笑道:“哪裡需要那麽麻煩。”然後一揮手,整個天方城外出現了一道冰梯。這是林越運用水靈仙術所製造,本來是個冰凝成的斜坡,林越怕士兵攀爬的時候滑落便弄成了冰梯。
這些都在一瞬間完成,城上城下盡皆驚訝,四供奉中鏡湖仙感歎:“如此年輕便已經是凡流皆控的境界,又有這麽深的修為,三教不愧為三教。”其他三人雖沒有說話,但明顯是認同這個理論。
在沒有水的地方憑空凝冰這是境界,可以一瞬間完成涵蓋整個城牆的登城冰梯,這便是修為的深度了,林越不過是蝶谷的第三代,哪怕現在闖出的神槍的名聲,算是個三代中的頭面人物,卻也不是三教的絕對戰力,如此來看三教的底蘊當真不可估量。
正在想著攻城大軍已經臨近,不需要城牆的攻防,敵軍順著冰梯上來即可,加上慕容鶴軒和林越領兵,對於現在的天方城來說簡直是災難,玉山的弟子們毫無辦法,馬露莎來到四供奉身前:“四位前輩,天方城毀在頃刻,還請四位援手以助。”
四供奉都沒有回應, 心中似乎都不想和蝶谷直接為敵,馬露莎自然是知道的,便又說道:“如果四位真的不想管,不來便可,既然來了不管是出於什麽原因,豈能坐看天方失守?還請四位看在蜀地份上援手相助,擊退攻擊便可。”
馬露莎的意思四人明白,他們對於蜀地什麽的毫不在意,唯一有牽連的就是夕澤家的老祖,不管是欠他的情也好,欠他的義也罷,又或是對他有所求,既然四供奉已經答應出山相助,斷沒有臨陣旁觀的道理,剛才一戰幾人也看見了,玉山的小輩已經盡力,大軍兵臨城下,他們四人也是避無可避。
醉飲千江歎氣說道:“也罷,我來助你一助。”說著便取下腰間的小酒壺,隨著瓶蓋一打開,一股酒香飄出,這一罐是剛才馬露莎所喝的酒,隻喝了一口便和林越對招一時不落下風。
此酒乃是一壇千年老酒,名曰“八百裡香”可以迎風而飄,醉人八百裡開外。隨著酒香的飄散,衝在最前面的軍隊放滿了腳步,沒多久便東倒西歪。數千攻城大軍一瞬間變成數千醉漢,林越和慕容鶴軒也感覺到了神情不對,林越自付修為高強,這酒香也叫他有些昏沉。
這正是:玉露瓊漿琥珀光,隨風習習百裡香,溢滿城郭人醉臥,熏落飛雁魚沉江。
慕容鶴軒說道:“師弟,情況不對,快撤!”林越點點頭也不做糾纏立刻逃離,慕容鶴軒下令撤兵,除了部分酒量好的士兵,其他人不是醉倒,便是昏沉沉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天方城守軍已經開始順著冰梯掩殺過來,本來是用來攻城的工具,反過來幫了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