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月看來漆雕翎是最適合與她情感共鳴的人,就像不同的人去看同一場戲,雖然每個人的生活經歷不一樣,但是在那短短的一刻,他們的情感會被同一個情節所牽動,這也是不同人對於情感的統一認知。
無懈光華是月狼族的神通,不代表他們的情感就豐富,因為任何人都可以依靠情緒的變化來提升精神力,但沒有相對的方式,精神力是無法成為戰力的,就像大家所常說的,如果眼神能殺人,某人早已死了千萬遍。而精神力如果可以運用,不用千萬遍,一個眼神足以終結生命。
在這方面所有的人都是零,只有極少數人因緣際會可以突破到一。而在往後從一到二,再到三的過程就水到渠成了。但往往就是最開始零到一才是最難的質的飛躍。月狼族靠著外力直接從零突破到一,好處自然是提前擁有了力量,壞處便是由於不是自己的感悟,他們也只不過是簡單的運用。無懈光華,在世人看來是不可思議的血脈奇術,但實際上卻是極為失敗的產物。數千年來月狼族已經忘了過去的輝煌,只剩下了戰鬥民族的驕傲。
每戰奮勇,戰則必勝的心態,也叫月狼族的情感共鳴的到了統一,發揮出了團隊裡最強大的力量,本來作為單體戰力就不弱的月狼族,一旦戰意聚攏無懈光華共鳴,那所產生的威力絕不是單純的人數相加那麽簡單。
而在新月眼中,她和漆雕翎的共同之處就是同時對漆雕重煙充滿了愛與恨,愛這方面自然不用多說,恨這方面除了漆雕翎得知自己被欺騙了一生之後,還知道了孔辰報仇的真正原因,就算對他父親一時沒有恨,憤也總會有的,這就夠了。新月等待這個機會已經很久了。
漆雕翎被壓製著不能動彈,好像整個內髒都要被擠碎一般,而她的意識也逐漸沉於自己的識海之中。現在的她確實充滿了憤恨,沒想到自己的父親真的欺騙了自己這麽久,那以前自己瘋狂的復仇行為又算什麽?不過是個笑話而已。
這一刻她不禁回想起了在黃土石林殺掉那個月狼族母親的事情。那個女人被自己暗算,背後扎滿了極具殺傷力鐵釘,以及沾血就倒的劇毒。自從父親死後,漆雕翎就有了找月狼報仇的念頭,與其說是報仇,到不如說是去和父親曾經的敵人再次戰鬥,踏循著父親的腳印。
向月狼復仇,這是漆雕翎這些年來對自己不斷說的話,每當想起這個理由,就能想起父親溫柔的笑臉,可是當自己真的重創了一個月狼族人的時候,漆雕翎發現原來自己的曾以為的仇恨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大。
而那個最終母親漆雕翎在她女兒面前一道刺死。想到這裡又不禁想起了在那一片充滿鳥叫蟲鳴的小樹林中,沐浴著午後的溫暖陽光,幼女和他的父親坐在樹下。幼女正是好動的年紀,被飛蟲草木所吸引,在四周蹦蹦跳跳,父親很溫柔地看著她。
幼女不知撿了什麽跑回到父親身邊,攤開手掌,原來是一朵紫色的小花,父親接過花朵揉了揉幼女的頭。這是她和父親僅有的記憶,但是下一刻這個畫片確如落地的瓷盤一般粉碎破裂。
刹那之間漆雕翎陷入了情感上最無助的狀態,在外面的新月見此狀知道漆雕翎已經到了一個生死關頭,若是過不去則心死命消,如果衝過去了,那就是質的飛躍。但這決不是外力可以決定的,全看漆雕翎自己內心的選擇。
而就在這時,原本黑暗的識海中閃出了一個模糊的星光,光點逐漸變大,
慢慢地照亮了整個空間。畫面一轉卻是漫天煙火,而一身新衣的漆雕翎和林越漫步在京城除夕夜的街頭。又或是在林越小院中,漆雕翎準備好了普通三菜一湯,兩碗白飯等他晚上歸來。漆雕翎雖是獨自一人漂泊江湖,但是經常行走於刀光劍影之中,所以廚藝什麽的比林越還要差些,只會一些普通的家常小炒。盡管如此,每天晚上她還都是堅持做飯,就像一個幸福的小女人。 回想起來,那是自己有限的二十幾年人生中最幸福的新年,因為自己不再是孤單的一個人,林越也是個孤獨的人,和自己一樣,這一點漆雕翎很清楚,所以兩個人在新年之夜一起吃除夕飯,一起守歲,一起逛夜市,這一幕幕讓漆雕翎的心被觸動了,她也曾想過,若是一直這麽生活下去那該多好。
感受到自己精神壓力下漆雕翎的變化,新月皺起眉頭有些驚訝,本來她已經挑起了漆雕翎的憤恨,在自己無懈光華的威壓之下,她一定會將憤怒的力量發揮到最大,這樣就可以一舉突破,擺脫自己的精神控制。
雖然步驟和自己預期的一樣,但是在漆雕翎反抗自己的精神力中,新月並沒有察覺到太多的憤恨,反倒有些淡淡的小溫暖。
而在漆雕翎的腦海中,卻湧現了林越的模樣,他向孤獨無助的漆雕翎伸出手,輕聲說道:“別怕,一切有我。”
漆雕翎猛然睜開雙眼,渾身顫抖著,連嘴唇都在打著哆嗦,只見她呼喝了一聲,似乎用盡了全身的氣力,連衣衫也被汗水打濕,但是她卻慢慢地站了起來。
新月點點頭:“很好,非常好,你成功了,現在只要打倒我,你就可以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了。”
漆雕翎擺出攻擊的架勢:“這個我知道!”別看漆雕翎掙脫了新月無懈光華的壓製,但這只是對手的一招,無懈光華的使用方法還有很多,但就是破解這麽一招就幾乎讓漆雕翎無法起身,就連漆雕翎也不確信自己還能不能繼續動手,可是有些事情還是要去做的。
下一刻漆雕翎聚起了全身的氣力,以鳳眼拳運用三重極限的方式打向新月的胸口,這是現在她能用的最大威力,哪怕對上無懈光華她也有自信擊破,只是還有防禦力恐怖的橙裝,可漆雕翎別無選擇。
出乎意料的是新月不但沒有用無懈光華阻擋,甚至在漆雕翎的拳頭來臨自己身前的片刻,解除了身上的橙裝,漆雕翎一拳打在新月的心口,拳力貫穿的力道直接打穿了新月的後背,留下了一個駭人的血洞。
新月口湧鮮血,露出了瘮人的笑容:“恭喜你,你可以繼續前進了……”
……
天空之城外,醒獅的一記重拳打在姬雅身上,她向後飛去重重落地,此刻的姬雅頭髮凌亂,臉上也是青紫淤血,子雲和壕樂都不好過,趴在地上幾乎苟延殘喘。
醒獅全力出拳,身上本已經碎的掉渣的橙裝碎裂的更加厲害,醒獅本想在別人面前證明自己的價值,但是眼前三人的難纏程度遠超自己的意料之外,他半跪在地也是傷的不輕。誠然這套鎧甲可以給他力量,但是作為一個戰士本身的實力也是必不可少的,而醒獅在之前也不過是一個暴民島上的畸形人罷了。
姬雅站起身,旁邊是剛才自己一劍捅死的橙甲兵,她將自己的大劍抽了出來。醒獅不敢小瞧姬雅,這個姑娘的實力很恐怖,徒手尚且難以對付,這把大劍看來也非等閑。
兩人之間無需多余的言語,都發出了奮力的嘶吼,姬雅的霸龍劍道初成,卻也已經具有不俗的威力,在之前前往花都的路途中更是不斷磨礪,反觀醒獅雖然有橙裝加持,卻並沒有什麽像樣的手段,完全是靠著外力,盡管傷勢比師姐弟三人輕一點,但基本上不佔上風。
一擊交手之後,醒獅的面甲碎裂脫落了一部分,天上一道閃電飛過,醒獅原本醜陋的面容露了出來。子雲還在奇怪對手的身形,原來竟是這個島上的原住民。這就奇怪了,看這些橙甲兵分明是大周人,最麽會有島上的原住民和他們在一起,看樣子還混成了小頭目。
到這個島上的原住民茹毛飲血荒蠻未開,這一路上他們已經見過不少了,哪怕是木牆那邊已經建國,自詡擁有文明的暴民國,在他們看來也不過是個成型的大部落而已,他們之中可不會出現這樣的人。
子雲有心試探,起身移到姬雅附近:“沒想到竟然是這個島上的野蠻人。”他倒不是擔心姬雅,只不過這個位置可以就近保護壕樂,和二人相比壕樂的修為實在是差了點。
一聽子雲直呼自己為野人,醒獅說道:“野蠻人?你們這些外來之人,一面鄙視我們,一面屠殺我們,你們都把我們當成怪物,哪怕多看我們一眼也會惡心……”
自己曾經也是木牆那邊的一員,白小澤和漆雕重煙為了研究將自己捕獲,花了好幾年的功夫才真正的教出了一些學識,當醒獅慢慢接受自己的身份的時候,卻又有一種無限的悲涼油然而生。
自己和自己族人本不該承受這一切的,醒獅醜陋的臉上濺滿濃稠的綠色汁液,這或許就是他的淚水吧,他恨聲的說到:“可是我們也是人啊,和你們一樣活生生的人!”想在對手面前證明自己,想在自己人面前證明自己,本該具有最先進文明的一群人的後裔, 現在也只能充當一個醜陋的瘋狂打手。
姬雅甩了甩大劍:“你是誰與我無關,只需要告訴我有沒有人進去就可以了。”
醒獅哪管這麽許多,直接向三人進攻:“給我去死吧!”姬雅用大劍以攻為守,卻不想大劍被醒獅一臂揮開,緊接著一拳重重的打在姬雅身上,子雲見狀縱身救援,全力一掌打在醒獅後背。
別看醒獅平淡無奇的一拳,卻是讓速度與力道完美平衡的一拳,姬雅避無可避被再次打飛,而子雲的一掌也不過是在橙裝上多留一道痕跡而已,但是子雲卻被他抓住甩手摔在地上。就在他打算補上一腳的時候,一支箭羽從山林間飛來,從醒獅脖子後面射穿。
因為剛才姬雅的攻擊,醒獅的面甲碎了一部分,而在山林中一直注視這邊的裡亞爾和曲正音見三人被醒獅在力量上壓製,也顧不得許多就想幫忙,於是就將橙甲兵隨身的箭羽拿來使用。曲正音或許不行,但是裡亞爾專門練過箭術,剛才的偷襲衝著醒獅面部露出的部分果然見效。
而此刻剛才耗費不小氣力不能動彈的壕樂也突然動手,他知道自己的功力太淺,無法正面力敵,但是還是一縱身竄到醒獅身前,一招打在醒獅膝蓋外側。哪怕有橙裝的保護沒有受傷,但是膝蓋處猛然受力依舊叫醒獅仰倒在地。
子雲看出門道,立刻向另一邊膝蓋進攻,既然打在身上不能破防,那就照著關節打。本來周圍三個橙甲兵因為醒獅的指示不敢妄動,但現在的情況也容不得他們多想了,立刻準備圍攻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