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三危國
一個普通而溫馨的小山村,在這亂世之中尤為難得,自從大周南征到現在也有四、五年的功夫了,三危國各部落被打得七零八落,向南而逃的難民紛紛組成了新的村落。
大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慢慢的恢復了平靜的生活,周人的軍隊退回到關內,而現在三危國最高的統治者‘四大野王’卻依舊不敢放松警惕,生怕凌亂駐扎在邊界的十萬大軍再度南下。
清晨大家都出去做工,一個少年人打開草廬,有相熟的鄉親熱情的招呼道:“莫林大夫,早啊。”
少年正是魔麟轉世的莫林,他笑道:“沙瓦老爹,這麽早下地啊。”
“是啊,我看這天氣,下半晌可能有雨,今天也不用多照顧,早些去看看。”
鄉親們離開後,一個倩麗身影緩緩進村,正是九星之中的左輔(慕),莫林並不奇怪他的到來,只是問道:“怎麽樣了?”
慕恭敬說道:“南大營已經開始整軍,分發乾糧器械,恐怕近日裡就會有行動。”
莫林在這個村子裡的身份是一名年輕的大夫,他擺弄著門口晾曬的草藥:“果然,這個小家夥還真是淘氣,有點出乎我的意料了。”
慕點頭道:“現在蜀軍已經陸續向天方城開進,應該是打著防守反擊的計劃,只是如此一來,他們的南北線就會空虛。”
天方城在蜀地最東面,周圍被大山所包圍,乃是進出蜀地的咽喉要道,名為天方,取的就是天各一方之意,若是尋常幾個人,倒是還能翻山越嶺,可是朝廷的大軍想整軍進入,就非走天方城不可。
另外的進軍方案不是沒有,北方的武關也是一條路,但是魔雲海要走就得繞道晉地,還要穿過戈壁,況且武關城牆堅固難以力克。而順著大江西進也是一條路子,但是逆流而上闖入敵方腹地,很容易落入下風,況且大周的財政也不支持魔雲海大量打造戰船,沒有大型的船舶,數十萬大軍就只能走陸路。
至於南邊則是大名鼎鼎的蜀南道,也是連接蜀地和南疆的商路,但同樣不適合大軍,只是相比起其他地方要寬裕許多,凌亂的南大營直接威脅蜀南道,魔雲海能看出來,相信在蜀地的那些人也不會漏出如此大的破綻。
但不管雙方如何出招,有一點是肯定的,南大營移軍北上,失去外部威脅,四大野王必將重新洗牌,按照他們現在的勢力,只怕一時半會兒,誰也無法奈何誰。
莫林說道:“看來幕後之人終於打算走到前台了,咱們也應該及早做準備了。”
“但是九星的成員上次解散之後又全部離開了,短時間內恐怕召集不回來啊。”
莫林將曬好的草藥倒入竹筐內:“不用全叫回來,咱們雖然行動在即,但是和他們兩方碰面的時候還早,先統一三危過再說,畢竟自己定下了遊戲規則,還是照著規則來玩的好。”
“是,我按照您的吩咐,已經將人都安排好了,可以一瞬間控制局面。”
“不錯,慕,你說咱們這回建國叫個什麽名字好呢?”
慕搖了搖頭:“我也說不上來,我想您應該會有一個不凡的名字”
“或許吧。”
……
在凌亂整軍北望,枕戈待旦的時候,朝廷終於對蜀侯有了裁決,這一次是真正的撕破臉了,魔雲海下令由老將關英掛帥,中郎將宣卻邪和夏苑為副將,擁兵十五萬向天方城進發,並暗中下了兩道軍令,駐軍魯地的柴勝男和南大營的凌亂擁有臨機專斷之權,
凌亂可以適時北上參戰,而柴勝男擁有先斬後奏的權利,可以處置最高到四征(征東、征西、征南、征北將軍)的軍職。 老將關英乃是四王子的姻親,宣卻邪和夏苑也是四王子一脈的戰將,上次京城之亂,除了林越大搖大擺的離開了,剩下的人算是半提拔半軟禁的留在了京城。雖然圍城逼宮有一些苦衷,但畢竟有違臣下之道,絕不能再放到地方擔任總兵,魔雲海顧忌全軍上下的反應不好處理,這一次索性領兵出征。
朝廷和西蜀的大戰眼看已經不可避免,西蜀提出了‘清王側’的口號,而朝廷卻是高喊著‘除叛逆’因為大王已經正是下旨,給蜀侯定下了這個調子,他就是在造反,號召天下諸侯一並討伐。
天下諸侯的反應也在雙方的意料之中,沒有任何一人響應其中任何一方,響應蜀侯就是響應叛亂,各路諸侯自然不願出這個頭。按道理朝廷乃是正統,響應朝廷也是應該。但可惜,蜀侯的勢力太大了,朝廷並沒有穩壓上風,諸侯們也不可能應聲,所以一時之間大家不是身體不適,就是領地裡出了亂子,總之不管是哪方我們都愛莫能助。
自朝廷表態的第一時間,西蜀方面已經在天方城擺好了陣勢,只等朝廷的討伐大軍到來。而凌亂在得知蜀地抽掉了大批軍力之後,立刻拔營北上,準備突進蜀南道。
隱藏在三危國的九星一夥人見南大營開拔,也立刻開始了自己的行動。如今只要是明眼人就知道目前是最後的一刻寧靜,繼北疆抗妖、拜聖女教、南征三危之後,大周最大的一場戰役就要開始了,到那時卻不知這世間又會如何。
……
從蘿莉島離開之後,又航行了一個多月,船隊一行來到了方孔國,也就是人們口中那個是一個很會掙錢卻不怎麽會做生意的國度,壕樂等這個機會很久了,帶著自己的貨物便和子雲下船了。
林越和姬雅看著寇雪鶯和幾個方孔國的人談生意,這才深刻的理解到,為什麽說這是個很會掙錢卻不怎麽會做生意的國度,生意人有進有出,有舍有得,再看這幾位,總想著沾光,本來談生意追求個利益最大化無可厚非,但是這幫人卻死摳著蠅頭小利不放。
終於送走了這幫人,有屬下說道:“聽說高德居的葛老爺快不行了。”
寇雪鶯說道:“剛才看葛家大少在這裡侃侃而談,不見有什麽異樣的?”
屬下苦笑道:“大小姐您還不了解這裡的人麽,別說重病,就是親爹真死了,也攔住不他們掙錢。”
寇雪鶯說道:“葛老爺是我們在這裡的第一批合作的客戶,也算有小十年的交情了,與我父親相熟,於情於理我得去看看。”
晚輩去看望病重的長輩本來無可厚非,林越和姬雅左右無事便一道去看看。寇雪鶯和漆雕翎帶著二人以及兩個小廝,買了些東西上門看望,卻看見葛家老人癱在床上,眼看著就已經快不行了,三個兒子站在床前。
葛老爺和寇雪鶯寒暄了幾句,便有些撐不住了,隨即說道:“我這就不行了,該交代的就交代給你們了,只是我這身後事還放心不下,你們打算怎麽發送我啊?”
三兄弟面面相覷,葛老大說道:“我打算給您置辦一口薄棺,兩對白蠟便可以了。”
過來探望的幾人聽著皺起眉頭,林越還好, 他對殯葬實則不太看重,黃泉地府咱都出入多少回了。但是寇雪鶯不同,她就是這個世界的人,婚喪嫁娶,生老病死是人生大事,怎能如此草率?在大周雖然提倡節儉喪葬,卻也只是提倡而已。君不見大王一個王陵,動工百萬耗時二十載,硬生生的逼反了一路反王。
尋常人家也就罷了,葛家的家產換算銀兩不說百萬,幾十萬也是有的,卻連個像樣的發送都沒有?
果然葛老爺氣得直打哆嗦:“你這個逆子,你不孝……咳咳咳。”
老二立刻給老人順氣,說道:“爹,我想好了,隻給你一卷草席,安葬了事,你看呢?”
老人臉色轉好:“倒也是個主意……”其他人一臉懵蔽,什麽情況?這還不如上一個呢,怎麽這老頭反倒高興了?寇雪鶯一想,苦笑著搖了搖頭,她是明白了其中的因果。
老三卻說道:“別啊,爹,就這麽埋了多浪費啊?墳頭只能張野草。你得埋咱家地裡,還能養養莊稼。”
葛老爺聽聞之後喜笑顏開:“要的,要的,還是小三的注意好,你們別忘了給我辦喪會,我的那些老朋友都請來,人沒到就去家裡找,一定要把禮錢拿回來,辦白事就少上點葷菜,還有別給他們上酒,倒點白水就行了……”
葛老爺還在喋喋不休的叮囑著,林越也無奈的搖了搖頭,今天算是長見識了,見過鐵公雞,死要錢的,沒見過這麽過分的,就連自己死後還要再撈一筆。
照這麽看,主張一口薄棺兩對蠟燭的葛老大,當真是個豪爽大方之人……就這個國家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