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晚可是殺了一名蝶谷門人?”面對四供奉,司馬檜問道。
廣宜生去呼喚自己的大師兄廣慈真人,而司馬檜叫來弟子馬露莎,讓她把四供奉全部招來。他直接向海天長夜問詢。
海天長夜矢口否認:“沒有,我昨晚雖然遇到了蝶谷的人,可是時間緊迫我並未多做糾纏。”
四供奉中醉飲千江是知道海天長夜夜襲之事,但是懸天河還有鏡湖仙並不知曉,馬露莎也很奇怪。卻只聽司馬檜說道:“今日蝶谷的攻勢異常凶猛,原因就是昨晚一名蝶谷弟子遇害了,他們說是道友你動的手。”
海天長夜神色大變:“絕不可能!!”
鏡湖仙插口道:“先等等,昨晚你去幹什麽了?為什麽會和蝶谷有接觸?”四供奉之間達成了一個小小的默契,不參與這場戰爭,至今為止唯一在明面上動手的只有醉飲千江,而他寧可耗費自己的珍藏酒氣,也沒有和蝶谷發生衝突。
司馬檜解釋道:“我之前拜托道友潛入敵營燒掉糧草,本想依照道友的能為,不管是潛入、縱火、或者是脫逃都不在話下,這也是為了防止和蝶谷一直對峙消耗下去。”
對於司馬檜的說辭,大家都是相信的,誠然這個方法是最快結束僵局的法子,哪怕是失敗了,只要給對方造成損失,就有機會一舉擊敗。這是軍陣之道和修士殺伐無關。只不過似乎牽扯了蝶谷的一條人命,這可就不妙了。
司馬檜想了想說道:“道友,你可將昨晚之事再說一遍嗎?”
海天長夜看著懸天河和鏡湖仙帶著戒備和責怪的眼神,隻得把夜襲的經過複述一遍,最後還說道:“事情經過便是如此,我雖然和蝶谷那邊交過手,但卻沒有傷人性命。”
司馬檜沒有一味的將自己的摘乾淨,甚至還強調是自己安排的夜襲,只是沒想到會這樣,隻覺得海天長夜的遁影浮沙以及他的修為,完全可以在逃走的。
鏡湖仙和懸天河聽得真真假假,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海天長夜背著他們收了司馬檜等人的好處去招惹蝶谷了,本來四人沒什麽瓜葛,但是他這麽一搞,蝶谷會不會遷怒就不好說了,畢竟他們是以四供奉的名義到來的。
在司馬檜一旁的馬露莎也暗自點頭,難怪今天蝶谷的攻勢這般厲害,沒想到還有這麽一茬。
現在誅仙小劍已經失去優勢,司馬檜必須將四供奉拉進來,隨即說道:“如今蝶谷之人攜仇而來,就是要找道友,今日我們雖然擋住,但絕沒有千日提防的道理。”
海天長夜見司馬檜有要甩鍋的意思便分辨說道:“我再說一遍,我昨晚絕沒有殺蝶谷門人。便是他蝶谷掌教親自過來,我也是這般說。”
司馬檜說道:“我也是相信道友的,但是現在這些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蝶谷死了人,還認定了道友就是凶手,只怕以後都不會平靜了。”
醉飲千江沒有多說什麽,他隱隱感覺整個事情哪裡不對,卻又說不出具體的地方。鏡湖仙秀眉皺起,她自是對海天長夜貪圖好處擅自行動的行為厭惡至極,但是目前蝶谷要真是對付自己等人,恐怕想不發生衝突都不行了。
一直沉默的懸天河說道:“既然此事是個人引出,想來冤有頭債有主,蝶谷自有因果了結,不會牽連擴大的吧?”
海天長夜一聽便知,懸天河非但沒有打算伸出援手,甚至在犧牲他一個可以平息事端的情況下,會果斷倒戈相向,他還未及發怒反駁,
司馬檜卻說道:“道友此言差矣,其一四位本身就是夕澤家的供奉,此來和蝶谷就是敵對關系。其次四位道友一起前來人盡皆知,先不管這回的事情是不是海天長夜道友所為。既然有這個苗頭,對方又怎麽能繼續放心四位的存在。哪怕一時忍耐,等到蜀軍落了下風,他們一定會想辦法對付四位,這已經和個人恩怨無關了,戰場之上,總不能寄望對方不想動手吧。” 四供奉自然都明白這個道理,他們是不想動手,但是人已經來了,蝶谷不得不分出精力去防備,就像扎進肉裡的一根刺,可能不致命,但是會很疼。而且他們是否真的不致命還有待商榷。
這樣的情況下,出了這件事,那名倒霉的蝶谷弟子是誰殺的已經不重要了,關鍵是蝶谷失去了和四供奉之間的平衡默契,敵人終究是敵人。
就在四人還在是否下決心之間徘徊,一記助攻遠遠送來,傳令兵前來報告:“報~~敵軍又在城外集結,天上飛來兩個女子,指名要找海天長夜供奉。”
看來已經不需懷疑什麽,蝶谷真的對四供奉動手了,司馬檜說道:“道友要不要去見見?”
對方既然已經點名,海天長夜便已經成了蝶谷關注所在,萬一出去之後直接被哢嚓了怎麽辦?但若是不去……如今的尷尬局面都是海天長夜搞出來的,醉飲千江、懸天河、鏡湖仙對他都產生了隔閡。
鏡湖仙首先說道:“還是見見的好,既然是個誤會,解釋一下也許可以說得通。”這也許是挽回局面的最後機會,至少看看蝶谷是個什麽態度。
海天長夜卻不想出去,且不說現在和蝶谷說得通不通,這時候光天化日之下啊!天方城外又無遮擋,自己出去所有的本事都施展不開。
不過這難不倒司馬檜,一番說服便帶著四供奉來都城頭,看城外遠處果然有大軍壓境,剛才的一次襲擊剛過,城頭上連屍首都沒收拾完,沒想到對方這麽快又來了第二波攻勢。
這一次蝶谷三代集合傾巢而出,如果衝過來,玉山可就真的攔不住了,而在天方城和城外大軍之間果然有兩道身影,一個輕輕女子,另一個卻是女童,即便如此司馬檜不敢有絲毫大意,那可是蝶谷四大弟子之一的童童,自己如何認不出來?
這時候廣宜生也出現在了城頭,他本來是去求助大師兄的,點燃信香之後,想來不用多久大師兄便會到來。而司馬檜卻叫馬露莎喚自己去城頭不知是何故。
司馬檜見廣宜生前來簡單的說了一下,隨即道:“師弟可否招來些雲朵。”
廣宜生笑道:“這是小事。”隨即拿出了彼方旗,隨手招搖舞動,不多時便有雲彩聚集過來,不過雲朵並沒有完全遮擋太陽,在地上形成了一大塊‘漏洞百出’卻連在一起的陰影。
見司馬檜和廣宜生給自己弄得這麽周到,海天長夜知道自己不出面試不行了,只能飛身來到天方城外二女面前,蝶谷童童的威名四供奉都有耳聞,所以一見到對方這幅童女模樣,便知道來人是誰。至於她身後的千刀靈,海天長夜判斷應該是蝶谷的三代門人,或許是童童的門下。現在唯一要考慮的是如何在童童出手滅殺自己之前遁影逃命。
……
“你就是海天長夜?”童童口中的輕蔑十分明顯,和一個死人她沒什麽可說的。
海天長夜心中窩火卻不敢發作:“尊駕便是蝶谷的童童仙長吧,不知尊駕叫我前來是為了何事?”
“嗯?姿態放得很低嘛,這麽說來也不用裝傻繞彎子啦,你殺了我們蝶谷的人,自然是來找你償命的。”
海天長夜連忙說道:“這件事怕是有什麽誤會,兩軍交戰本身就兵不厭詐,我雖然夜襲了軍營,但也是司馬相國謀劃,至於蝶谷門人我絕沒有加害。”
童童搖了搖頭:“現在說這些沒什麽用了,你們明知這裡有蝶谷門人依舊前來,玉山和蝶谷打得不可開交,你們作壁上觀,天下間哪有過花叢不沾片葉的好事,你們有大把的機會,自己卻沒有離開,那就永遠留在這裡吧。”
說實話,這一次的襲擊疑點重重,魔雲海和童童也覺得不是單純的一次夜襲,但那又如何呢?在這戰場之上沒有無辜之人,夢中仙的閨蜜睡美人。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滿門皆被殺害,這找誰說理去?而這幫自己來到戰場漩渦的人,想不沾因果,又不願就此離開,哪有這麽好的事情?蝶谷死人了,玉山也死人了,兩軍將士更是死傷無數,你們想獨善其身,這算盤打得精啊。
上次攻城本來已經佔了上風,結果醉飲千江用酒氣使這邊功虧一簣,兩邊戰士用命廝殺最後卻成了一場笑話。
此刻海天長夜已經明白,這不是什麽誤會和解釋的事情,之前四供奉一廂情願的認為自己不去招惹蝶谷,蝶谷有所忌憚也不會主動來對付自己,現在蝶谷表明態度,沒有中立,沒有劃水,也沒有妥協和平衡,作為蜀軍一方出現在這戰場之上,便是蝶谷的敵人。
而自己很可能變成‘殺雞儆猴’這個故事裡的那隻雞。這還有什麽可說的?海天長夜一瞬間便消失了,童童自然知道他遁入陰影之中,他不敢偷襲童童,只是往天方城方向逃竄,一直沒說話的千刀靈知道該自己出手了,只見她身形未動,腳下的影子卻自動拉長向前面衝去,隨即拉長的影子拐了個彎繼續延伸,轉了幾轉之後停了下來,卻見雲朵遮掩的地面上兀自噴出一個小血柱,千刀靈的影子收回到了她的腳下,而陰影中的地面上,海天長夜的身影憑空浮現,他的咽喉已經被割開,睜大了雙眼,他沒想到自己就這麽簡單的死了,喉嚨裡咕咕作響,艱難的說道:“千……影……絕殺……”腦袋一歪便斷了氣息。
其實在第一時間他如果選擇和童童、千刀靈動手,或許還不會死的這麽輕易,但也只是拖延一點時間罷了,硬懟不過童童,影殺不過千刀靈,從他出現在城外的一刻便已注定了死期。
童童憋足氣力吼道:“四大供奉,無膽之輩,即來天方,黃泉留位。”
城頭上司馬檜嘴角帶笑,看著臉色不好的另外三供奉:“看來蝶谷不打算放過各位了……”說話之間遠處的大軍便向天方城再次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