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察覺會有事情發生,但當林越說出無聊子身隕這幾個字之後,龍千鈞猛然一起,攪動無邊的氣勢。
“你再說一遍!”龍千鈞不可置信。
林越一咬牙將這一次去黃泉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師伯容稟……”除了通靈仙君之外,基本上沒有隱瞞。
龍千鈞的表情幾經轉變,他萬萬沒想到林越回去闖死亡之塔,也萬萬沒想到無聊子會犧牲自己成全他。某種程度上講,是林越親手害死了自己的師父。可是追根溯源,到底還是無聊子沒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不然也不會一直在黃泉待著。
無聊子的事情眾家師兄弟、師姐妹都是知曉的,雖然方才聽說的時候龍千鈞很驚訝,但是靜心一想,無聊子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也並不出乎意料。
龍千鈞看著跪倒在地的林越:“你且過來。”林越聞言近身,龍千鈞將手按在他的頭上。一股溫潤的能量遊走在林越體內。
雖然不能探查一切因果,但是無聊子留下的功力以及運行的痕跡,龍千鈞已經十分了然。雖然林越有弑殺師長的罪名,但實際上也怪不得他。無聊子的修為若不是一心求死,幾個林越都不是其對手。
如今更是將法寶和功力相贈,顯然也是屬意林越傳承他的衣缽,畢竟無聊子一脈只有兩名弟子,默輕語就算沒有不告而別,憑她那體質也不合適,唯有林越適合傳承。
龍千鈞歎氣說道:“你起來吧。”林越點頭稱謝。龍千鈞又說道:“這其中的恩怨糾葛,卻也困擾了師弟幾十年,如今他自己選擇也怨不得你。不過今日之事,只有你知我知,不許再和他人講起,明白嗎?”
林越鄭重點頭:“弟子曉得。”他當然知道龍千鈞這是在保護自己,雖然長年和無聊子相處的蝶谷二代弟子知道內情,但並不意味著所有人都清楚,在這件事上林越少不得要背一個殺害師父的罪名,這對林越有害無益。況且蝶谷的那些二代弟子和無聊子的感情肯定比林越這個小輩深厚,縱然理智上知道事情的真相,情感上未必能接受林越這個‘凶手’,但真要是對林越做了什麽,無聊子一脈的傳承不就危險了?
說實話在這件事上真正有發言權的,除了夢蝶谷主,應該也就只剩默輕語了。安撫完了林越,龍千鈞又傳言門外的慕容鶴軒:“鳴鍾,召集蝶谷門眾。”
……
鍾聲響徹蝶谷境內,所有的蝶谷門人都知道出了大事,在自己師長的帶領下向瓊華宮而來。有幾個蝶谷的二代弟子不在這裡,他門下的弟子也都趕了過來。大小姐陶淇在林越的幫助之下,順利的成為蝶谷的弟子,雖然時日尚短,卻感覺眼界著實開闊了不少,自己也似乎有了悟道之感。
這天她正在打坐練氣,忽然傳來了鍾鳴,師兄師姐小白小黑那對熊孩子說這是在召集弟子,她的小丫鬟陶夭不算蝶谷門人所以沒有跟來,自己則是和他們跟著師父童童前往瓊華宮正殿。一路上看見不少弟子都在集結。拋開那些常年不在的人,目前蝶谷的二代弟子還有七人。
大師伯龍千鈞坐鎮瓊華宮,往下依次是三弟子童童,四弟子李二狗,六弟子松靈子,七弟子黃泉道人,十弟子夢中仙,以及最小的雲雪瑤。
瓊華宮門外擺上了數十個蒲團,二代的弟子們進去議事,三代的弟子則在外面等待。一般來說是按照入門先後來坐的,當然師父的地位比較高,哪怕自身入門遲,也是可以往前坐的,陶淇一過來就看見了自己的‘未婚夫’。
林越出了瓊華宮,就看見門外有幾十個蒲團,本身自己入門不算太早,師父在二代裡也只是行九,所以就挑了個偏後的位子。沒想到一眼就叫陶淇給看見了。
陶淇湊了過來:“你何時回來的,怎麽也不來找我。”
林越苦笑道:“剛回來不久,方才見完大師伯。”
同時注意到林越的還有一人,正是三師伯童童,她秀眉一皺,心中暗自思量:“他怎麽回來了?”林越的身份很獨特,他前腳回來後腳就警鍾長鳴,童童哪裡還看不出問題。
幾名二代弟子在瓊華宮中坐定,龍千鈞環視眾人,歎氣說道:“召集大家前來,有兩個事情。首先是九師弟……”
瓊華宮外,陶淇借機和林越攀談,她來蝶谷的時日尚短,除了同門這幾人之外,也就是丫鬟陶夭能說上幾句話。林越怕她會問自己此行的目的,只能轉移話題:“來到蝶谷還習慣嗎?”
陶淇見林越關心自己,心中不禁暖洋洋的:“嗯,師父,還有師兄師姐都很照顧我,只是他們說我的氣感還不到家就不能出來,所以還沒和其他師兄弟見過。”
林越點點頭,他也曾托竇恆等人照顧,只是三師伯還未放陶淇出來,他們也不好貿然上門去見這個小師妹。不過今天是個機會,蝶谷門人凡是在這裡的全都來齊了。林越索性就開始幫陶淇科普。
瓊華宮內則是一片嘩然,九師弟無聊子死了?八師弟譚化的死亡陰影還未完全走出,蝶谷的二代門人又死一個?現在師尊不在,明顯是出事了。蝶谷仿佛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嚴峻形勢。
龍千鈞和眾人細說了無聊子的死因,只是省略了林越的部分,雖然無聊子痛失愛侶之後,思想越來越偏激,和整個蝶谷都有些格格不入,但是大家好歹是同門百年,驟然一聽他的死訊,大家心中無不哀歎。童童更是咬牙切齒的恨恨說道:“這個混蛋!!”
她沒想到有人會為了這微不足道的男歡女愛,而無視蝶谷的危機。當初她攛掇林越起兵自立,就是為了蝶谷有更好的發展,為此犧牲一些在所難免,可是死得如此沒有價值,當真是愧對蝶谷二代這四個字。
心下轉念一想,不禁又想起了林越,以及自己新收的弟子陶淇,童童不知有開始盤算起了什麽注意。
而龍千鈞的聲音再度傳來:“這一回九師弟的門人林越,除了師弟的死訊,還帶回了一個消息……”龍千鈞簡略的說了說這次黃泉驚變,隻言有一群入侵者,強行奪走鬼靈珠之事。這些蝶谷二代的高手們自然知道鬼靈珠。
這一下本來悲傷不已的眾人炸開了鍋,個個震驚,連忙向龍千鈞再次確認。龍千鈞肯定的答覆了大家,然後說道:“如今情勢嚴峻,師尊去玉山十有八、九是被扣下了。”
李二狗說道:“那怎麽辦?大師兄,咱們要不要集體去玉山……”
童童插口道:“不好,之前二師伯派人通知,師尊和他一起閉關參研對抗墨麟的辦法,咱們貿然過去,法理上先站不住腳,再有既然二師伯能對師尊動手,難保不會防備我們,去的少了不起作用,去的多了萬一有變,整個蝶谷恐怕都要折進去。”眾人也是默默點頭,童童的話不無道理。
而童童這話其實也隻佔三分理,另外七分卻是她並不想讓夢蝶谷主盡早回來。未來情勢已經明朗,大爭之世,天下大亂。蝶谷想在這亂世之中安心壯大,恐怕拚鬥廝殺和陰謀詭計是少不了的。依照夢蝶谷主的性子,應該只會默守洞府,靜誦黃庭才是她會乾的事情。那樣的話童童還怎麽搞事情。
“可是玉山已經擺明和咱們過不去了,咱們蝶谷都已經死傷多少人了?”松靈子皺眉問道。其實從夢蝶谷主去玉山開始,所有蝶谷門人都可以基本確定,玉山在暗地裡使壞。
龍千鈞說道:“師弟,無憑無據,不要出此言論。”盡管大家都這麽認為, 但是作為大師兄的龍千鈞不得不考慮得更多,到不是他覺得玉山無辜,只是這話一旦傳出去,他們還好,三代弟子血氣方剛的,和玉山小輩遇上難保不是一場血拚,到了那時候事情就完全不受控制了。而玉山和蝶谷兩敗俱傷,最終得利的則是滅世魔麟。在沒有辦法對抗他之前,玄門三教最好還是保持現狀。
黃泉道人是豐都王家出身,平時裡也不多說話,大家也習慣了。而夢中仙和雲雪瑤,即是女弟子又排行比較靠後,所以也不曾多言。只有龍千鈞、童童、李二狗、松靈子四人爭論著下一步該如何去走。
……
林越帶著陶淇認了一遍蝶谷的門人,又對她說:“李志師兄、竇恆師兄、月香蘭師姐、孫小魚師姐、這幾人素來與我交好,以後若有事情,你可以去求助他們。還有一個二貨,名叫易風翔,可惜他現在不在,以後再介紹你們認識。”陶淇也是極為聰慧的人,雖然蝶谷可以說是親如一家,但是多少還是有親疏遠近。剛才林越點到這幾個人應該是可以絕對信任的。
林越有隨口的問了幾句陶淇的修煉情況,陶淇便將自己遇到的問題告知林越,林越畢竟修煉了十幾年,也能給陶淇做解答,實在不行的,他體內還有一個太師伯呢。
也不知道林越給陶淇講了多久,瓊華宮大門打開,裡面的蝶谷二代們紛紛走出,看表情應該是沒商量出一個大家都滿意的結果。
龍千鈞繼續坐鎮水月宮,其他人也各帶弟子回到其修煉之所。童童卻對林越說道:“你小子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