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元州城熱鬧非凡,而今天元州最大的酒樓卻不再做生意。一樓大廳裡空蕩蕩的,只有二樓傳來了喧鬧的聲音。
原來是一群勳貴子弟包下了整個酒樓,招來了歌女舞姬飲酒作樂,為首的赫然是三王子的特使雲信侯府的小侯爺。而在一旁作陪的除了陶家六公子陶鴻,還有助順侯府的小少爺。便是那指使馮婆子下咒暗害陶淇之人。
一眾膏粱子弟不斷吹捧著雲信小侯爺,小侯爺也是十分受用,在京城之中他本來也只是個紈絝,雲信侯不過二流實力,此次元州之行,主要還是因為他和元州第一的世家定南公爵府有姻親才會被派過來,而他老爹雲信侯則是一直守在京城,三王子有大動作,豈能不在京城露臉。
一直有心成事,卻能力不足的雲信小侯爺把這一次當做一翻潑天功績,心中暗歎,終於有人識得自己的一身能耐了,將來出將入相也必能垂名千秋。在眾多勳貴子弟的吹捧下,越發感覺自己是如此厲害,運籌帷幄之中,獲得從龍擁立之功。
就在大家歡宴的時候,突然有人衝上樓來,本來守在樓口的仆從自然要阻擋,闖入者瘦小枯乾,不過也是一個下人,被守在樓口壯仆一個嘴巴抽的滿眼金星:“瞎了你的狗眼,知道今天誰在此處飲宴嗎?衝撞了貴人,你幾條命都不夠賠的!”
那闖入之人那還顧得了這些,立刻高叫道:“我是助順侯府的,我要找少爺!少爺!少爺!出大事了!!”
他的叫嚷驚動了上面的勳貴子弟,本來好好的宴會氣氛被打斷,那些公子哥們面色不愉,助順侯府的小少爺更是生氣,這些不開眼的奴才,叫人帶他上來,正要呵斥那人。闖入者一下跪倒在地:“少爺,不得了了,侯府讓那些丘八給圍了,正在哪裡抄家呢!”
什麽!!助順侯府可以說是元州頂級的勢力,光武裝部曲就足有上千人,這年頭要養上千人的武力並不容易。就是和元州三千守軍拉開陣勢對打也未必會輸,裝備和日常待遇差太多了。這也是他們為何敢去以一千兵馬伏擊林越三千兵馬的信心。
助順侯府的小少爺剛聽到這個消息,第一反應就是不信:“怎麽可能?哪來的兵馬?”
那個闖入者連忙說道:“是林總兵,是林總兵親自帶隊……”
“林越?他不是走了嗎!?”
“小的不敢撒謊,真的是林總兵……”
……
一個時辰前,林越的兵馬接近豆子坑。
林越一擺手阻止大軍前進,吳延和蘇順來到他身邊,林越笑道:“本以為他們只是稍微表態,沒想到真敢和大軍為敵啊。這樣也好,免得我再回來一趟。”一千人扎在那裡,又不是能屏蔽氣息的絕世高手,光這股人氣就被林越摸了個一清二楚。
兩人一思索就明白林越說的是助順侯家的那一千武裝部曲,吳延看著眼前的山坳:“大人是說前面山坳中有埋伏?”仔細看了看地形,吳延暗中點頭,不得不說,這是個打伏擊的好地方,一路上順風順水的官道,沒有比這裡更好的地形了。
其實再知道助順侯調動部曲的時候,吳延就料到他們可能會動手,之前從京城互助會傳來的消息,陶家的姻親雲信侯府也派人聯絡,如此一來可以說是元州勳貴勢力的大集合。一路上林越的部隊走得很慢其實有做誘餌的意思,吳延說道:“大人,既然確定前方有伏兵,不如咱們稍作計劃……”
未等吳延將自己的謀劃講出來,
林越就揮手打斷了他的話:“不必那麽麻煩,我來告訴你們到底什麽事修士。” 林越下馬走到軍陣之前,山坳中埋伏的人正疑惑大軍為何止步,卻見林越走出來伸出雙手。猛然間大地都在顫抖,還不等眾人想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整個豆子坑兩邊的山壁完全坍塌了,埋伏在山坳兩側的一千伏兵連帶著砂石黃土整個填滿了,隨著林越雙手的舞動,整個山坳裡的沙流土石就像奔流的江河一般,把上千人裹在其中不斷的旋轉,林越也是壞心眼,一會兒順時針轉一轉,一會兒反過來轉一轉,接著從下往上翻著轉一轉,那一千來人不停地嗆土,眼前也是一會兒見光,一會兒不見光。
這番景象大大震驚了蘇順和吳延以及身後的三千官兵,他們都知道林越厲害,但是林越真正的手段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上千兵馬就這麽被他玩弄在了鼓掌之中,到如今他們才知道林越是真的不將他們所看重的那些東西放在眼裡。
這或許就是修士和凡人的區別吧。
林越停手笑道:“怎麽樣?好玩麽?要不要再玩玩?”
頭暈目眩嘔吐不止的一眾武裝部曲立刻說道:“不來了,不來了!”
“饒命啊,大仙饒命!”
“爺爺,放過小的吧!”
林越搖了搖頭,這些只是部曲不是死士,端誰家的碗就給誰家賣命:“繳他們的械,把領頭的帶來。”
不多時這些部曲就被林越手下從土裡拉了出來,有幾個倒霉蛋被土石嗆死,也有人在剛才翻滾的時候撞上了同伴的兵器,被刺了一個透心涼。
林越口含氣勁說道:“還有沒有活著了的?”眼前一片狼藉,也許有人被埋在了土石之下,不過剛才林越的一聲氣勁足以震醒這些昏厥的人,當然也有怕死的藏在土堆裡不出來。林越又叫了兩聲,見沒人應答。
林越一跺腳,大地又是一顫,本來被堵起來的山坳再次被打通,那些土石在山坳兩旁被拍緊夯實,不管是真死的還是裝死的,全部被鑲進了岩壁裡,化作了大地的一部分。
看著眼前狼狽的幾百號人,林越說道:“接下來,該談談你們的事了……”
林越叫蘇順留下兩千人看守俘虜,自己帶著吳延帶著一千兵馬以及幾十個為首部曲向元州城奔來。其實當林越知道助順侯調動上千部曲的時候,第一反應不是怕他和自己為難,真要是和自己沙場對決,一千人就是再翻一翻也不夠看。
他擔心的是這幫勳貴趁自己完全離開,然後強行佔領元州,畢竟黑虎寨的百姓和阿雲的舞樂團還都在這裡,被人抄了老底還行?所以出發之前,就先安排阿雲等人去神女廟暫避,相信整個元州,還沒人敢不給妙妍祭司面子。
可從山上下來的普通百姓太多了,這是個問題啊。但是沒有正當理由,林越也不好主動攻擊助順侯的部曲,當然,更吃不準他們會不會腦抽來主動攻擊自己,雖然自己沒有旨意調兵,形同謀反,但是輪不著一個地方世家的私人武裝來解決。
林越從大軍開拔就走的慢悠悠,為的就是想讓他們在元州境內和自己對上,這樣才有足夠的理由動手,自己到底是元州總兵,在轄區境內調兵是自己的自由。還好這幫權貴想在三王子面前立功心切,要真是一直按兵不動……也沒什麽,大不了兵馬出了元州,林越再折回來手動解決這一千人。
和剛才慢悠悠的行軍不同,林越率領一千兵馬趕回元州,順利接管城防,然後直接率兵包圍了助順侯府。
林越一抽佩劍:“給我搜!”
如狼似虎的軍士立刻衝了進去,吳延在林越耳邊說道:“大人,助順侯府的勢力已除,又和咱們結下死仇,不能留下他們。”林越點了點頭。
院中傳來了打鬥聲,原來是一些家丁和助順侯供養的高手,林越不以為意,隻用水靈仙術將其定住,自有大把的士兵上前將其亂槍捅死。
助順侯登時從裡院出來,見狀大吼道:“住手!豎子爾敢!”
林越也不客氣:“助順侯,膽子不小啊,竟敢公然襲擊朝廷軍隊,給我拿下!”
助順侯也怒道:“我看誰敢!林總兵,你這是血口噴人!我一門上下幾代忠烈,豈能有如此行為!”
林越叫人壓上那些部曲首領:“侯爺莫說不認識這些人, 元州上下認識他們的可不少,一個不稀奇,這麽多個一起襲擊官兵,不是侯爺授意又是如何?”
助順侯沒想到林越能抓到這麽多活口,又強辯道:“都是這些狗奴自作主張,我從未下過任何命令,林總兵若不信可與我同太守面前對質,就是京城也可去得!”
林越才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來的路上已經和吳延說好了:“襲擊官兵形同謀逆,人贓並獲沒什麽好說的,全部拿下,一個不許放過!”
助順侯見林越擺明要整垮整個侯府,立刻說道:“住手!本侯乃是列侯,縱然有過,也有權實行八議,豈是你們可以折辱的!!”
所謂“八議”是指法律規定的八種特殊人物犯罪,不能適用普通訴訟審判程序,司法官員也無權直接審理管轄,必須奏請大王裁決,由大王根據其身份及具體情況減免刑罰的制度。而八議指的是:議親,議故,議賢,議能,議功,議貴,議勤,議賓。
助順侯乃是列侯,有資格走議貴這條路,其實無非也就是拖延時間,等待三王子成事。
吳延早已料到他會有此一說,於是直接說道:“謀逆乃是十惡不赦的重罪,按律享受八議的人也不能完全免罪,全部抓起來,一個不留。”
也不管助順侯的反抗,直接上去五花大綁,凡是阻攔的人也全被就地格殺,所有女眷全部被轟了出來,整個助順侯府被翻得雞飛狗跳。一個外出跑腿的下人在街上遠遠看見侯府出事,立刻去找還在飲酒作樂的小少爺報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