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子姬椎誅殺四弟姬淮之後,隨即帶兵包圍了王宮,雖然整個京城他直接或間接控制的兵馬超過三萬人,但諾大的京城總要有人駐守城牆,也要有人在城中剿滅抵抗分子。所以跟隨在他身邊的也不過四、五千人。
到了王宮門口,姬椎發現整個王宮被一個幻彩大陣所籠罩,他早知道京城有守護大陣,同樣的王宮也有,剛才京城騷亂,柴勝男第一時間向大王請旨開啟全部防禦。而王宮之外的黃巾甲士因為被大陣所阻,三王子又沒有現身,所以不敢動作,只能遠遠地堵在王宮門前。
在王宮之上的柴勝男一見三王子姬椎現身,一手緊握腰間劍柄,一手按住城牆,她知道四王子姬淮恐怕已經凶多吉少了,但是她還是穩住情緒開口問道:“殿下何以披甲執銳,攜眾冒犯禁苑,殿下可知這該當何罪?”
姬椎對著王宮喊叫著:“柴中郎將請了,四弟率兵進京意圖逼宮,我聯系京城中的忠勇之士前來勤王,還請放行,我會面見父王稟明一切。”
柴勝男自然知道姬淮已經完了,但還是問道:“不知現在四殿下身在何處?”
姬椎不大好作答,畢竟就算姬淮真的作亂,自己貿然殺害兄弟,恐怕也會引起朝野反彈,就在此時他身邊一個錦衣青年說道:“四殿下的叛軍被我們打散了,現正在城內為禍,殿下憂心大王所以前來保衛宮苑。”
柴勝男認識這個青年,乃是相國左承明之子左之祥,姬椎聽言也反映過來便說道:“左小司馬說的不錯,四弟的叛軍已經被擊潰,但城外還有十萬大軍,形勢危急,趕緊讓我進宮向父王討得旨意安撫大軍。”
柴勝男想了想說道:“三殿下執意要見大王,還請放下甲刃,屏退左右,獨自一人覲見方可。”
要是去除武裝,那三王子獨自進宮不亞於羊入虎口,姬椎繼續說道:“城中大亂,四弟帶兵勢不可擋,王宮中甲士缺乏,我願為父王披甲執銳以策萬全,現在軍情緊急,柴中郎將速速打開宮門!”
柴勝男說道:“王子率眾圍堵王宮本以屬於叛逆,又豈能擅自接管王宮防衛?若殿下真的問心無愧,自可在城內剿滅叛軍,王宮有我守衛足以確保無虞,一切等太師回來定奪。”
姬椎見柴勝男不肯合作妥協,一時之間也沒了辦法,若是其他人為將,只要大叫一聲‘四王子叛軍挾持大王與百官……’然後直接下令進攻就行。
可是柴勝男不行啊,因為她是太師魔雲海的弟子,自己不可能將矛頭對準她,不然的話到最後是殺也不是,放也不成了。而柴勝男的立場就是忠於大王,今天在王宮之外的,三王子或是其他什麽人都好,哪怕真是過來勤王也不能放進宮來。
……
王宮之中,大王和百官都有些焦急,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可是京城這麽短的時間裡,又是炮擊,又是火光,喊殺聲連王宮都聽得見了。大周朝的王都已經承平了四百年,驟然之間掀起了殺戮,這些被困在王宮的人說不著急也是不可能的。
宮門外的對峙早已有小太監進行通報了,大殿裡響起了百官的竊竊私語,有人認為是三王子姬椎在搞鬼,有人卻感覺是四王子姬淮先率兵進城的,有人建議死守王宮,有人建議迎三王子入城。
大王也是拿不定主意,他已經不年輕了,即使當年奪得王位的時候,他也不是什麽果決的性子,這些年的君王生活,讓他徹底的沉淪了。聽著小太監的敘述,
自己的四兒子反了,三兒子前來護駕,應該沒什麽問題吧,大王說道:“要不讓椎兒進宮……” 旁邊的大宦官馬特立刻跪下說道:“陛下,萬萬不能啊!”馬特本身和那些世家大族分屬敵對,而且內庭所依仗無非就是大王的恩寵,他可以肯定,今天三王子上位,不到晚上自己就會是城外亂墳崗的一員。
本來他已經向四王子投誠示好,沒想到三王子下手如此之快,如今說什麽都來不及了。但絕不能讓三王子成事,拖上一拖可能還有轉機。
馬特說道:“陛下,真相如何尚未可知,三殿下所行之事,縱使忠於陛下亦與王法不容,屆時大王又該如何自處?說句不敬的話,屆時怕不會被三殿下手下諸人舉肩即位吧。”
大王頓時猶豫了,馬特所說的話他豈能不懂,不管事情真假,姬椎帶兵圍宮是事實,為了躲避懲罰也好,為了榮華富貴也罷,難保姬椎不會就此上位,哪怕他沒這個意思,他手下的人也會舉肩即位的。
舉肩即位是過去野蠻時代的一種制度,某個人特別受到大家擁戴而又比較謙虛的時候,民眾可以把他抬過肩頭,表示擁戴,大周王朝的歷史也有過這種先例。
大王一聲怒喝:“大膽,這話也是你這閹才能說的!?”馬特立刻伏在地上,身子不住的顫抖。不過他並不是真的害怕,因為他知道,剛才說的話大王聽進去了。如今百官都在王宮,姬椎一旦入宮就等於將所有人一網打盡,到了那時現在的大王就只能暗淡的退位。今後陪伴他的恐怕也只有冷宮孤燈獨影了。
大王心中何嘗不明白這些,只是他剛才在內心已經退卻了,他無法鼓起勇氣做著最後的抗爭。反正也是自己的兒子,三兒子和四兒子又有什麽區別?但是聯想到自己余生的處境,又聯想到死後的史書,一個被親兒子送進冷宮圈養的先王。他再次的猶豫了,這一點馬特很清楚,一番話讓大王心中的天平再度傾斜。
馬特見狀立刻說道:“陛下,前日北辰中郎將柴勝男已經急報太師,不出兩日太師必定趕回,如今宮內米糧還夠支撐數日,陛下切莫輕言其他啊。”
魔雲海現在是大周王朝的擎天玉柱,也是最後一根稻草,大王百官也好、各路諸侯也好,爭位的王子們也好,誰都不願意站在魔雲海的對立面。所以只要大王挺得住,等太師回來一切好說。
大王到底還是沒有下決心說一定堅持,不過拖上一兩天也未嘗不可。
可是王宮之外姬椎可不能拖延了,遠有南疆太師魔雲海,近有城外姬淮十萬兵,哪一個都是會讓自己功虧一簣的存在,於是不顧柴勝男的警告直接開始衝擊王宮。
……
林越率領大軍來到了南城城門,眾將隱瞞了四王子身死的消息,只是說三王子突然動手四王子被困城內,現在由林越擔任盟兼主帥,主持進攻京城。和預想的一樣,這些基層兵將除了驚訝三王子真敢動手之外,並沒有抵觸林越成為臨時主帥,果然黃平所說的幾條還是有道理的。
“開炮!”見到發射的火炮,打在無形的守護大陣上,蕩起了一陣波紋,還在心存僥幸的眾將可以確定,京城裡肯定是出事了。
林越坐在主帳,照著剛才吳延所教說道:“京城之內已經亂作一團,咱們這十萬大軍無需全部進城,可分一半將城外圍住,庸州總兵宣卻邪。”
“末將在。”
“你率領本部兵馬,我再給你撥些原本的京營軍士,進城之後你立刻穩定南城,切記不可騷擾高門巨賈,如遇原本南城守軍,有不從者立刻斬殺。 ”
“末將遵命。”
“定州總兵楊委!”
“末將在。”
“你同樣率兵五千,前往西城穩定局勢,切記不可擾民。如遇原本西城守軍,同樣處理如有不從立刻斬殺”
“末將遵命。”
“和州總兵易雪連城,雷州總兵關英。”
“末將在。”
“你二人率兵前往東城,除了清除叛軍之外,還要將支持三王子的世家全部扣下。”
二人對視了一眼,林越的做法他們理解,這幫人之前就一直和四王子麾下部將作對,如今四王子沒了,哪怕這次成功除掉了三王子,那些世家也不過是一時受挫,以後不管誰上位,他們照樣能夠歡騰起來,而自己這幫人就比較麻煩了,最好的辦法就是趁現在京城大亂,全部除掉一了百了。唯一可慮的是就算為了除卻政敵,一口氣滅掉這麽多世家,恐怕不好處理後事。
林越說道:“你們可以將這些人先行扣押,至於旨意,我會去討。”
二人隻好應是:“末將遵命。”
“黃平,白州總兵夏苑。”
“末將在。”
“一會兒我會潛入城中打開城門,你們隨後殺入,記住不要戀戰直奔王宮。”
“末將遵命。”
林越又對蘇順說道:“一會兒你帶著元州兵馬最後進城,保護好吳祭酒。”蘇順點頭應是。
林越最後說道:“諸位記住,此去京城各自約束部下,如有作奸犯科,趁亂為禍者,我必殺之。”
眾人齊應答:“末將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