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舟自然不是寒鴉道人的對手,不過靠著朱小九相助,寒鴉道人越打越憋屈,終於爆發體內寒氣,周圍桃林被瞬間凍結了一片,附近桃花林碎成冰碴,刀風見骨陣又見反覆。
朱小九見寒鴉道人有些水準,看來只靠夜行舟是不行了,她開口道:“這位道友,先且停手!”
寒鴉道人知曉朱小九的厲害,心中又極為憤恨她暗中出手搗亂,也不答她的話,依舊是向夜行舟攻去,夜行舟雖然善於畫符,不代表他沒有其他準備,畢竟畫的再快也沒有丟得快,他先釋放了一個圓盾符擋住了蔓延的冰勢與寒氣,手中的落虹筆則是在畫著殺招。
朱小九眼看二人爭鬥難以化解,當即便衝了下去,直接擋在寒鴉道人身前:“道友住手,我們並不是來和你為難的,先聽我說。”
眼看朱小九出現,寒鴉道人自知不是對手,但依舊強硬道:“還有什麽好解釋的?你們玉山殺了人,難道這是假的?明知我蝶谷和朝廷關系密切,還相助叛逆禍亂天下,這也是假的?”
朱小九自知理虧,她遲遲不願意出手,除了不想背上以多欺少對付同門的罪名,關鍵是一旦面對這樣的詰問,她實在無言回答:“道友所說不錯,只是這世間亂象已成,能人出山無數,玉山門下既然有心,我們也不能一一駁斥,我本人是反對修煉之人參與世間戰事的,至於凌師叔的事,我知道蝶谷方面肯定是要過問,但只是我們這幾個弟子也不能代表玉山回復,所以我想請兩位掌教祖師來裁決此事。”
寒鴉道人知道朱小九這是在和稀泥,明顯是要在掌教交涉之前力保殺人凶手,他冷哼道:“休得花言巧語,我教掌教祖師分明被你們玉山惡意扣留,你們還在這裡假裝好人?”對於夢蝶谷主上玉山質問血屠陣的事,除了蝶谷二代之外,恐怕三代弟子都不如這位寒鴉道人清楚,畢竟他曾經也是拜聖女教三十六護法之一。
朱小九頓時大驚:“這話從何說起?玉山蝶谷精靈島,三教本是一家人,兩位祖師閉關研究對付滅世魔麟的法子已有數年,何來惡意囚禁之說?若是蝶谷門人有所懷疑何不早來玉山問詢?事關我教聲譽,容不得你搬弄。”說話間口氣便已帶了幾分不善。
寒鴉道人冷笑道:“他人不知我還不知嗎?我被人暗算受製於拜聖女教,這裡的事情比你們知道得多,血屠陣之後掌教不去精靈島反倒是去了玉山,這還不夠說明問題嗎!?”
朱小九一愣,她知道之前拜聖女教鬧得厲害,敢明目張膽和朝廷以及蝶谷作對,背後一定有大勢力支持,本以為聖女是冷月孤薇,那一定是精靈島,但是血屠陣一出天下嘩然,與此同時夢蝶谷主隻身上玉山就傳出了二掌教閉關的事情,確實太過巧合。放在以前別人這麽詆毀玉山,朱小九早就急眼了。但是如今自己不明不白死了一個師弟,火雲霞師叔更是搭上了兩名弟子,要說一點內情沒有肯定是不可能的,就是現在天方城前的大戰都透著古怪,種種疑點當真要好好探查。
“師姐,小心!!”正在朱小九思索的空當,寒鴉道人出手偷襲,夜行舟立刻出言提醒。
朱小九猛然回神將將躲開襲來的冰浪,夜行舟手中符陣發動,寒鴉道人一擊不中知道現在對付不了二人便要撤走,方才他也沒有要殺死朱小九的意思,到現在不管兩邊打得多凶,寒鴉道人對自己的定位還是很明白的。本想趁著朱小九分神偷襲傷她,將這裡唯一能壓製他玉山弟子重創,
某方面來講自己就安全了。 現在機會已失,寒鴉道人不想被動挨打,就決定立刻撤離,夜行舟哪裡會放過他,得罪了師姐還想走?
夜行舟雖然遠不敵在刀風見骨陣中的寒鴉道人,但是稍作糾纏還是可以的,此刻朱小九突然加入了戰局,她改變主意倒不是因為記恨剛才寒鴉道人的偷襲,卻是寒鴉道人所說的一些事情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決定生擒回去好生詢問,畢竟兩軍陣前,刀風陣內不是問話的好地方。
朱小九功力深厚穩穩壓住寒鴉道人,讓他想跑卻沒有機會,朱小九叫道:“師弟不必出手,我自來料理他。”
夜行舟雖然退開,手裡卻沒閑著,轉瞬之間便畫了一道雷符霹靂箭:“師姐小心,此人陰險,我為你掠陣。”
寒鴉道人知道朱小九有心拿了自己,知道不能再留手了,當下周身寒氣爆發,整個泣血桃園算是化為冰晶飛散,朱小九暗自點頭,看來剛才他確實是沒盡全力,不想和玉山徹底翻臉,這便好,不管真相如何,只要不升級兩教爭鬥的規模就成。
泣血桃園一失,整個刀風見骨陣又恢復了凌厲,本來穩勝的朱小九也多了幾分不確定,寒鴉道人全力施為,朱小九自然不敢小覷,直接拿出古瓷降妖碗,若非現在這種時刻,拿它對付同道不是朱小九所願意的。
古瓷降妖碗晃起白光,寒鴉道人知道厲害,不敢硬抗只能逃離,沒想到白光竟然追著他跑,在白光的照射下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軀,隱隱就要顯露原形,寒鴉道人吼道:“朱小九,我就是死也不會落在你的手裡!”說完大有自爆內丹的架勢。
其實寒鴉道人惜命,這麽做無法就是想要恫嚇朱小九,讓她有所顧忌放開自己,朱小九全然不在意,不管你是不是真想自爆,只要被古瓷降妖碗收了,朱小九便有十足把握控制住他,畢竟還有許多問題要問他。
在白光照射下寒鴉道人漸漸顯露原形,此時卻發生突變,夜行舟聽到寒鴉道人要和朱小九玩同歸於盡,拿一個蝶谷外門散修換師姐,這肯定不行啊,所以立刻催動手中雷符霹靂箭急速射向寒鴉道人,一切就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變回烏鴉真身的寒鴉道人被雷符霹靂箭穿體而過立時斃命。
下一刻沒有主持之人的刀風見骨陣也完全破裂,夜行舟的雷符霹靂箭速度太快,當朱小九察覺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阻止了,眼睜睜的看著寒鴉道人死在夜行舟手中。
朱小九怒道:“混帳,誰叫你出手的!”
夜行舟知道自己下手重了,說道:“師姐,他的修為太高,我擔心他真的自爆,那……”一個陣主在自己控制的陣法內自爆,這樣的威力比一般自爆更大,朱小九本身就是在賭,一賭寒鴉道人不是真的這麽做,二賭降妖碗可以控制局面。
但是夜行舟並不這麽覺得,風險實在太大。從某方面說他的做法確實是最穩妥的方式,也算變相救了朱小九。這些朱小九也明白,不然的話就憑襲殺同道的事情,也不能放過夜行舟。牧劍影不是自己同門師弟,她也只能生悶氣,夜行舟和她是一個師父教的,師父不在的時候,大師姐沒少收拾他們,抽他們都是輕的。
朱小九皺眉說道:“如今你殺了蝶谷的人,這個仇恐怕越結越深了。”
夜行舟說道:“一人做事一人當,蝶谷若找人來問,我自去添命就是了。”
朱小九呵斥道:“胡鬧,出來之前你不是說隻破陣不殺人嗎!?早知如此便不該讓你出來,蝶谷再來人我去和他們解釋,給我滾回去。”畢竟同門師弟,朱小九雖然惱怒卻也狠不下心不管。
……
朝廷中軍大營中已經有數名蝶谷弟子集結,老熟人還真不少,這次是童童帶隊,除了新收入門下的陶淇之外原本的兩個徒弟,熊耳少女黑小白和她的弟弟黑眼圈少年白小黑一並帶來了,現在姐弟二人修為大進,小黑已經可以控制不顯露黑眼圈了,本來姐姐小白也可以收起熊耳,但是她師父童童不樂意。
李二狗雖然沒來,但是兩名弟子午羽李志都在,而李志在的話,雲雪瑤的弟子月香蘭就也在,除此之外還帶了他的三個師妹,原本拜聖女教三十六護法中的雲家三姐妹。
此外,擅長雜學的竇恆,年味少女孫小魚,以及一些妖類師姐弟。
作為最年長的一脈,龍千鈞有四個弟子,亦是兩人兩妖,大徒弟王小明是豐都人不好參與紛爭,只能讓另外三人都過來,想要置身事外基本是不可能的。
寒鴉道人身亡之事已經被大軍的前沿觀察哨報告,眾人一片嘩然,寒鴉道人雖然只是編外記名弟子,和大家的交往都不深,要說感情確實沒有多少,但畢竟是蝶谷的人,竟然真的下了殺手?
別看寒鴉道人來勢洶洶,但是並沒有傷人,教訓了馬露莎等幾人,蝶谷門下也很滿意,沒想到這回說死就死了?聽意思還是被人二打一?
黑小白問道:“你說對方來了兩個人,後來突然出現了一片桃林?”
“回仙長,是這樣的。”前沿觀察哨也是肉體凡胎,本來是看不出刀風見骨陣中的情形,但是泣血桃園出現後,他們大概也看出了一二,後來桃林被破,刀風見骨陣在此不見蹤影,所以哨兵們只看見了‘一打二’詳細的情形他們也不知道。
竇恆生性謹慎:“那來人是什麽模樣?”
待哨兵細說之後,黑小白再次皺眉:“提籃丐蘿朱小九,惜花公子夜行舟?這回倒是來了兩個麻煩人物。”她和弟弟乃是一對熊貓得道,屬於妖族。而朱小九是玉山三代成名已久的高手。上次三教論道演武可是勝出了,而且他還沒動用法寶,單靠自身修為。
這也就算了,關鍵是她的法寶古瓷降妖碗是妖類克星,就算沒仇沒怨,蝶谷的妖類門人也是對她極不順眼的。
月香蘭說道:“咱們還沒找他們算帳,他們倒是又殺了咱們的人。”
忽然有一人出來說道:“玉山門下欺人太甚,不光以多欺少還濫用法寶。”
說話之人名叫風疾行,也是蝶谷外門弟子,真身是一隻鷹隼,因為都是飛禽類, 又同在蝶谷當記名弟子,風疾行和寒鴉道人交情很好,如果現在寒鴉道人為了捍衛蝶谷身死卻不能為其報仇,就太叫人寒心了,他知道自己無論如何是不能和玉山為敵的,只能寄托於在座的蝶谷三代門人。
在座的妖類心有戚戚然,月香蘭說道:“不錯,這個朱小九對童童師伯也有威脅,必須想個辦法。”
童童是妖族,在未成仙體之前,自然會被古瓷降妖碗所傷,當然,她不怕朱小九,別說削弱三成功力,就是只剩三成功力童童照樣吊打朱小九,但如果有玉山二代的人偷襲呢?雖然大家知道朱小九為人正直,但是危險已經存在,總不能指望對手講良心然後和人交戰。
竇恆想了想:“我去陣前看一眼吧。”眾人點了點頭,竇恆去最合適不過,雖然他的修為不是最高,但是卻最有辦法,這裡的人就算能和朱小九交手,也未必能討什麽便宜。不過竇恆有自創法寶摘星手,只要對方寶物脫手,竇恆就有機會奪下來。而且竇恆是人類,朱小九的降妖碗對他沒用。
見有人出手,風疾行立刻說道:“我也一起去,免得他們又以多欺少。”
月香蘭關心竇恆道:“要不我們多去幾個,給你壓陣?”
竇恆搖了搖頭:“三師伯臨走前交代,她不回來不許咱們出擊迎敵。”童童擔心誅仙小劍,所以暫時沒打算讓所有人一起上戰場,玉山總不能衝過來屠殺,三教的交情還是有點用的。只是這個降妖碗對蝶谷威脅大了些。
別人還是先留守,竇恆和風疾行一道向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