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雲關乃是王都最後的門戶,自然要安排精兵悍將,拜聖女教雖然來勢洶洶,卻沒能輕易攻破防線。
而就在拜聖女教大軍來到穿雲關的第三天,太師魔雲海也帶人趕到,他在接到戰報的第一時間,就和自己師弟,南大營的凌亂交接兵權,自己帶著蝶谷三代弟子永夜孤明直接飛來穿雲關,他們到的時候,林越、竇恆還有午羽已經早一步趕來。
“弟子參見師伯。”幾人行禮。
魔雲海說道:“現在情形如何了?”
守關的將領把情況報告了一下,這幾天拜聖女教進攻用的都是常規手段,並沒有什麽左道異術,本來林越等人也是因為擔心拜聖女教還有什麽後手,所以才急忙忙過來增援,為此四王子姬淮還特別批複了一道手令,要不是因為還要帶領部隊,柴勝男也會一到趕過來。
不過來了兩天,也不見拜聖女教有什麽動靜,魔雲海也皺眉的看著關外:“你們看呢?魔教這是打的什麽注意?”
竇恆先說到:“如果不是另有詭計的話,我覺得應該是魔教技窮了。”有這個推論並不奇怪,因為血屠陣就是一個凶狠的大殺招,不光是有傷天和,也會讓施法者因果纏身,不到生死存亡的關頭,即使再喪心病狂的人也不會去做。現在東大營在譚化的帶領下已經把拜聖女教逼到懸崖邊上了,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而且拜聖女教的三十六護法早已傷亡殆盡,如今除了教主冷月青雲,恐怕也就只有一個冷月孤薇能看,其他的皆不足慮。
至於拜聖女教會不會出動第二次血屠陣,魔雲海並不擔心,譚化出事之後,他曾經詳細的詢問過大師兄龍千鈞,血屠陣乃是為了對抗魔麟所設計,內含七十二個不同的殺陣,所需材料龐雜,而布陣的消耗也很大。拜聖女教用數萬兵馬,一座大城做餌,拿出了自己全部家底這才完成了一個,想要完成第二個,那是不可能的。
魔雲海一錘城頭說道:“準備集中兵力,明天反攻……林越,你跟我來一下。”
林越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跟著魔雲海下了城頭,兩人邊走邊說,魔雲海說道:“先得祝賀你,封獲安陵君爵位了。”林越受封安陵君,魔雲海也是清楚的。
林越卻對這個並沒什麽感觸,只是說到:“我也不知道怎麽就封爵了,現在還稀裡糊塗呢,不光是爵位,還有個總兵官職……”
魔雲海打斷道:“你是不是不想做?”林越點了點頭。
魔雲海繼續說道:“我就知道,你找到你師姐之後,對於朝廷的事越發的不上心了,要不是勝男那孩子相求,恐怕連出征你都不會來,直接撂挑子走人了。”
林越心中暗自說道,師伯,你還真是了解我啊。
魔雲海再說到:“我知道你和我們不一樣,並非世家出身,也沒有世受國恩的家史,對於世俗王權不熱衷,到也在情理之中。不過,這個官位我還是希望你能當上一陣子。”
林越輕聲問道:“這一陣子是多久啊,師伯。”本來想著消滅了拜聖女教就馬上閃人,沒想到先是柴勝男師姐,後是二師伯魔雲海先後挽留他。
魔雲海說道:“不會太久,不過三五年的光景罷了,這一回三王子和四王子各自掌兵,你也應該看出來他們的矛盾已經激化,如果兩邊對立起來,說不定會舉國戰亂。”
林越說道:“這應該不會吧,而且真要這樣,我又能做什麽?”林越不認為自己有能力左右一場奪嫡之戰。
魔雲海解釋道:“舉國戰亂並非危言聳聽,以前也有過王子各掌兵權火拚,但無疑只是內鬥,被消滅的也不過是一方勢力,現如今不同了,天下各路諸侯並起,魔教打到穿雲關,王都卻無大將可用,王室的威信已經大不如從前,這些諸侯除了在圍剿四大匪寇之時增強自身實力以外,也都各自找理由征伐他國以求壯大,如果兩位王子真的開始內鬥,那以前和他們有瓜葛的諸侯也就會各自劃分陣營,到時候舉國之亂就在眼前。”
林越恍然大悟又問道:“可是我又能做些什麽呢?就算是個元州的總兵,也不過幾千兵馬,到時候是幫誰不幫誰,我說了也不算。況且兩位王子的鬥爭雖然激烈,但也不至於馬上到那最後一步吧。”
魔雲海說道:“預防一下總沒有錯,我目前還不能分身去管王都的事,不過勝男已經被封為北辰中郎將,此戰一完,就叫她走馬上任護衛京畿,而元州就在王都南邊,由你把守,一旦朝中真的有變,她在王城之內,你在王城之外,可以馬上控制局勢。”
原來如此,難怪了,林越想到,自己還有這個作用,只是一直被留在元州,林越心裡很不痛快,魔雲海仿佛看出他心中所想,說道:“放心,不會太久,他們之間的爭鬥恐怕就在這一兩年之間了……三年,你到元州當三年總兵,出了事就按我剛才說的做,不出事的話,到時間你自己選擇去留,那時候我手邊的事應該就沒了,我親自坐鎮京城。”
魔雲海這麽說,林越也默默點頭,這倒還說得過去,畢竟北邊的妖族,東邊的魔教相繼覆滅,只要南邊無事,那魔雲海就真正能騰出手來做別的了。
見林越同意,魔雲海又說道:“詳細的事,你自己慢慢考慮,我有另一件事問你……金鱗劍是不是在你手中?”其實這回魔雲海找林越單獨談話的目的也在與此。
林越很奇怪,為什麽魔雲海要問起這個,不過當初面對極樂館主,也是柴勝男師姐暗中幫忙,自己才逃過一劫,柴勝男知道的情況自然也就等於魔雲海知道,不過這件東西對於魔雲海似乎用處不大啊。
林越問道:“師伯要用金鱗劍?”自從呂修緣死後,金鱗劍算是成了無主之物,世人只知道呂修緣已死,卻不知道金鱗劍的下落,因此江湖上有許多傳言,不過魔雲海知道,林越是呂修緣死前所見的最後一人,而極樂館主也是死在林越手中,不管怎麽說金鱗劍在林越手中的可能性非常的大。
魔雲海隨意說道:“是的,這件事需要用到金鱗劍或者玉魄刀,只要有一樣就可以了。”
“不知是為了何事?”林越不解的問道。
魔雲海卻沒再多說其他:“我知道金鱗劍對你有不同的意義,算是我的一個小小請求,只需借來一用罷了,不然的話,你陪著孤明走一趟也行。”
林越說道:“這倒是不用,金鱗劍的下落我知道,師伯要用盡管去用吧。”若非真的有用,魔雲海也不會對一個晚輩說出個求字。
林越得到金鱗劍之後將它和呂修緣、周芷蓉合葬,重新回到二人墳前,林越行禮說道:“打攪兩位了,還請莫怪,今日師門長輩有事要借金鱗劍一用,呂大哥,得罪了。”
取回金鱗劍,林越回來將它交給永夜孤明,隨即問道:“師兄,師伯究竟要拿金鱗劍做什麽?”
永夜孤明也是第一次見金鱗劍這樣的神器,對於一個劍修來說,是很難得的事情:“師伯要打破一個封印。”
林越疑惑道:“什麽樣的封印,就連二師伯這樣的修為都無法打破?”
永夜孤明說道:“此事說來話長,不過如果成功,那南疆的戰事就算結束了。”
林越點點頭:“要是早點結束那邊的戰亂,倒也是件好事。”說起南疆,已經拖拖拉拉的打了快兩年,整個三危國完全被打爛了,死傷者不計其數,朝廷上對於這場戰爭也已經厭倦了。京城中反戰之聲日益高漲。
他又想起了在豐都的阿雲舞樂團一行人,因為南疆戰事,她們有家回不得,阿雲更被說成禍國之人,若不是寄身在豐都這個中立地帶,恐怕到哪裡也落不了好。如果戰爭結束,就算不能馬上恢復自由,但時間總會衝淡一切不是。
……
永夜孤明拿到了金鱗劍,連夜來到南疆的伏魔山,這裡就是南疆人傳說中鎮壓邪魔的地方。
三危國對外號稱一國,實際上內部政體松散,是由十三家土司劃分土地,而根據各部生活習性,衣著服飾,整個三危國族人分為六陵,白陵、蘭陵、黑陵、水陵、彩陵以及粟陵。
不過有傳說六陵屬於同一祖先,在一千二百多年前,六陵的先祖並非南疆唯一的居民,而是眾多部族中的一支,和另外一支強大部族並稱,後來六陵先祖滅掉另一支部族,然後不斷擴張,將其他部族和小勢力逐步蠶食和消滅,直到八百年前六陵人成為南疆的主體。
不過這伏魔山卻是六陵一族的禁地,傳說這裡被封印了一個強大的魔物,在六陵的歷史上曾經三次為禍,每一次都會將南疆變成殺戮的地獄, 最後一次是在五百年前,有一個高人將其封印在這座山上,這裡也就改名叫了伏魔山。
關於此事的來龍去脈,魔雲海知道得一清二楚,這裡也是他的後手,當南疆的戰局陷入膠著或是不利的時候,魔雲海就準備破除封印,放出魔物為禍南疆。
為此他也親自前來查看過,結果封印的強度出乎他的意料,即使是他也不可能打破封印,除非有金鱗劍或者玉魄刀其中之一。
永夜孤明慢慢走上伏魔山,漫山遍野透著一股蒼涼,連呼嘯的山風,也仿佛厲鬼的哀嚎,這座山上根本不見任何活物,飛鳥蟲鳴也都沒有,慢慢的連草木都枯萎了,手中的金鱗劍發出了嗡嗡的顫抖,這件正道神兵已經感覺到了什麽……
當永夜孤明來到山頂的時候,只看見光禿禿的石頭堆砌起來形成的一個祭壇,祭壇之上卻是一個寫滿符文用麻繩捆綁的大石塊。
本來這裡是南疆人的禁地,還有數個苦行祭祀看守,或許單個不是永夜孤明的對手,但是一起上的話,即使永夜孤明拿著金鱗劍恐怕也得铩羽而歸。
不過現在他不用擔心了,那幾個苦行祭祀早已被人殺死,現在屍首就在亂石堆那裡,若不是這裡斷絕生氣,連禿鷲都不來,他們早就會被啄的不成樣子了。這還得說是九星的功勞,九星在南疆大肆殺戮高手,這幾個苦行祭祀自然也在名單之上,當魔雲海來伏魔山探查的時候,他們早已被九星的成員除掉了。
永夜孤明來到祭壇上的石塊前,沉默了一陣,然後舉起了手中的金鱗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