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行動是耿昌帶著本部幾百人前往,姬雅本來還擔心人手不夠,想加派些增援。但是耿昌畢竟在青花縣當過一陣主事,生怕烏龍溝的匪軍去的多了會給青花縣帶來不必要的災難,所以這次所帶領幾百人,的除了跟隨多年的老部下便是青花縣本鄉本土的。而雄毅和雄穎兩兄妹,則是以耿昌受傷,幫忙協助為由跟著去了。雄毅倒還好,只是妹妹煽動的,雄穎可就真的是衝打劫去的。
安排好了其他人,姬雅先是禦劍飛回了大白山,這時候的烏龍溝早已是一片火海,火勢還有朝山上蔓延的跡象,要不是烏龍溝地勢低窪,猶如一個火盆,這燃燒面積還要繼續壯大。姬雅可不想引發山火,讓大白山付之一炬,她緩緩伸出手掌,任憑下面火勢如何洶湧,都被一股強大的吸力所汲取,火光向著姬雅掌心所匯聚,不大一會兒整個山谷的衝天火焰便被吸納乾淨,只剩下焦糊嗆人的味道,連星點火光都沒有留下。畢竟姬雅不是滅火,而是運用火靈仙術將所有的火焰吸納,自然不會留有余燃。
收了火焰的姬雅又再次向元州飛來,雖然還沒有來過安陵侯莊園幾次,但是姬雅卻顯得輕車熟路,當她看到林越身旁的漆雕翎之後略感意外,不過還是上前問好。
“漆雕老師您好。”
漆雕翎見到姬雅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麽。當初南海之行在‘海之光號’上漆雕翎也曾指導過林越的三名弟子。三小和她算是老師和學生的關系,比起林越那種師徒關系差上一些。
而對於漆雕翎,姬雅既有對老師的敬愛,也有對於女子敏感與糾結。雖然是師徒關系,但是姬雅清楚,自己對於林越抱有仰慕之情,而漆雕翎和林越二人之間的曖昧和變化她豈能不知。如今再度看見二人聚在一起,早已不是昔日小白的金發公主當然明白,二人是舊情複燃了,這倒叫她一時忘了來的目的,有那麽片刻失神。
林越笑道:“你這丫頭,大晚上無緣無故的跑過來,總不會只是和阿翎問聲好吧。”
姬雅緩過神來:“師父,我們已經出發了……”
姬雅和林越匯報著自己的成果,漆雕翎在一旁靜靜的聆聽。這幾日來,林越和她沒有其他什麽事情,不是在安陵縣熱鬧的集市上遊覽,便是在城外踏青,抽空還看了看林越名下的田地房產,晚上回到莊園就是纏綿的二人世界。
其實就這麽過上地方勳貴‘地主婆’一般的生活,漆雕翎倒也無所謂。可是從龍傲天那裡得知,林越要去西北創立基業。所以漆雕翎格外珍惜這幾日閑暇的時光,因為她知道這樣的日子以後不多了,甚至可能不會再有了。
聽著姬雅所說這兩天的行事,漆雕翎沒有做什麽表示,只是暗暗皺起眉頭。直到聽說了漆雕燕的存在,她才第一次打斷姬雅開口問道:“漆雕燕是否對你表示效忠了?”
姬雅一想本身漆雕燕效忠的是王兄,如今王兄不在了,也可以這麽說,於是回答道:“是啊,她是說過此生要忠於我的。”
林越笑道:“這是你們家的人,你認識嗎?”他知道漆雕家在大周各地分散居住,作為名義上的家主,漆雕翎對他們雖然沒什麽掌控力,但應該都是認識的。
漆雕翎微微一笑說道:“沒什麽,她是我的一個小堂妹,當初我初入江湖的時候,她還是個奶娃娃呢,沒想到如今也可以獨當一面了。”
姬雅點頭道:“小燕對我的幫助很大,要不是她我也不能迅速掌握各種情報。
” 林越深有感觸道:“漆雕家族在這方面是最優秀的。”
師徒二人只是覺得漆雕翎是因為聽到堂妹的消息所以才多問了一句,渾然沒有察覺她眼神中暗藏的犀利。
林越固然有稱雄世間的修為,姬雅也開始了爭霸一方的征途,可是他們對於漆雕家族依舊沒有徹底了解,他們不知道對於漆雕家族來說,所謂的效忠意味著什麽。
漆雕翎自認是林越的女人,即便沒有所謂的效忠,他們的立場也是一致的。被林越帶回來的這些日子,她可不是單純的當個幸福的小女人。
不管如何厭倦江湖,漆雕家族骨子裡的性子是放不下的,林越這邊也沒有隱瞞,她很快就摸清了情況。首先林越已經取得了在雲中軍區行事的大義,其次在吳延的帶領下,也已經開始組織原本領地內的軍民北上,這些人她當初在京城之亂的時候見過,都是林越的心腹。
今天姬雅公主所說的卻又是另一檔子事,烏龍溝不僅兵強馬壯,而且還是拜聖女教的余部,戰鬥力頗為可觀,並且她也行走於雲中軍區,雖然血統不純又是個女子,但是公主定名義依舊拉攏了一批人,更何況她還有本地巨擘龍劍門的支持。本以為作為林越的弟子,她應該是為林越而奔忙,如今種種跡象表明,這兩個人如果沒有師徒關系,更像是相約一起開發雲中郡的合作者。
這種情況久歷江湖的漆雕翎也見過不少,或許基業草創之時,大家可以彼此融洽,可是時間一長,彼此一定會為權柄而陷入爭鬥。如今漆雕燕已經表示對姬雅的效忠,那就證明姬雅以後絕不會因為師徒關系,把地位一直處於林越的下面。任何敢於正面而來敵人,她都不擔心,因為她信任自己的男人,也知道林越的修為。可是建立基業看得可不光是個人實力,同為漆雕一族,漆雕燕在暗中可以做的有很多。
不管漆雕翎心中如何糾結,那對師徒已經商量好了在蕞城集合的時間,不日林越也要率眾北上了。姬雅也知道了林越獲封雲中鎮撫使一職,現在她已經不是昔日小白,自然知道林越有這個名頭意味著什麽,當下滿心歡喜的離開了。
姬雅走後,林越見漆雕翎似乎心有所思,於是便伸手摟住她,一邊不安分的遊走一邊笑道:“怎麽了,又在想些什麽啊?”自從漆雕翎到來之後,林越也發現自己越來越放肆了。
早在自己初出江湖的時候,林越便豪言壯語要縱意花叢,但是行動上他的性子還是偏慫,要不然憑他的名望和爵位,當初霸佔京城的時候夜夜笙歌都沒問題,就是現在勾勾手也有美人投懷送抱。可是不管心中怎麽想著放縱,實際上他還是很看重責任問題。如今魔麟滅世在即,自己又被玉山的玄玉天尊盯上,可以的話他不想將這份危險主動帶給他人。不過如朱影流光和漆雕翎這樣糾葛已深的紅顏知己,林越要做的不再是撇清關系,而是盡全力去保護她們。
雖然這兩日和林越玩的有些瘋野,但有時林越這毛手毛腳的小情趣,漆雕翎還是會下意識的抗拒。不過現在她心中正在盤算姬雅,這可不能讓林越看出來,畢竟師徒二人還沒鬧掰呢,只能勉強說道:“咱們就快離開了嗎?”
林越不疑有他,只是以為漆雕翎是有些舍不得這兩天的美好時光便回答道:“你放心,雖然定下了集合的日子,但是咱們還不著急離開,吳延他們早就做好了準備,隨時可以走。我會親自跟著北上,相信沒有人可以阻攔的,算上路程和腳程,晚幾天咱們也能趕上。”
“我明白了……呀……”
還沒等漆雕翎說完,她一聲驚呼,就被林越橫抱起來,只聽林越說到:“所以趁著這兩天咱們要盡情盡興,往後啊,可就有的忙了!”然後抱著她直徑走回臥室。
……
當姬雅回到營地的時候,沒想到耿昌也回來了,姬雅雖然飛了兩個地方,又和林越商量好了匯合的事情,但相比於攻打一個縣城再外加搶劫來說已經是很短了。沒想到耿昌這麽快就攻破了青花縣。結果耿昌卻說道,這哪裡是攻破的,根本就是搭個梯子就翻牆過去了。
細說之下才知道,原來青花縣早已沒了駐守的官兵,連衙門的差役都沒有,最亂的時候,不但城牆上沒有守軍,晚上也沒有人關城門。
自從失去了官方勢力,青花縣城外是鄉紳族老把持,而城內則是一些暗中勢力分割,正經大戶人家在青花縣幾乎活不下去,而普通的平民為了保護自己的家,在街坊們的前頭下紛紛成立街頭社團,有時候還會彼此吞並,簡直就是以街道為格局的小亂世。
還別說,自從街坊自治之後,青花縣的治安反而好了一些。大一點的勢力看不上平民所在的街區,而普通的潑皮無賴則完全沒有活路了。以前官府秩序還在,他們還能耍無賴或者欺壓良善,百姓們是敢怒不敢言,但如今各街組織起來,他們再來搗亂,被各家男丁一堵,只要沒逃出這條街道,就是被人們亂棍打死也不會有人追究。所以小偷小摸和坑蒙拐騙甚至還少了些,因為沒有官府在‘保護’他們了。你若是沒有後台,逮著就是當街打死。
因為權利的真空,不是沒人想要入主青花縣。可是一般的小鄉紳勳貴,一旦進來就會被原本的勢力集火針對。而常州府就更別提了,攏共也就千把人,就連臥虎山上雄氏兄妹的白虎風從都擺不平,總不能為了一個油水不大的小城,全都調過來吧。本來馬家入駐,讓青花縣短暫的恢復了些秩序,但是沒過多久馬文才就帶兵走了,馬俊才集中精力對付烏龍溝,這裡有再度陷入混亂。
耿昌畢竟在青花縣留守過,雖然已經過了幾年,但還有些人緣,不多時就有了帶路黨的出現,耿昌也沒有去禍害平民,但還是抄了五六家大戶,這些都是原本青花縣的地下勢力,不是奸商之流, 就是經營賭坊、娼寮的,之前自己在的時候,他們還都是不起眼的混子,趁著這幾年的混亂逐漸做大,著實把青花縣弄得烏煙瘴氣,收拾他們的話,耿昌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而青花縣的百姓也知道大晚上的有盜匪進城了,各家的男人都拿好武器在門後準備,真要有個萬一也好去拚命,當得知是耿昌之後頓時放下心來,再看他們去平民秋毫無犯,反而抄了那些作惡的勢力,有的人甚至還出來看熱鬧。瞅見匪軍中有青花縣的老鄉,真有膽大的還敢過來攀談。
當得知了烏龍溝一行的事,甚至有人提出和耿昌一起走。雖然街坊們結社自保,但是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當真不是人過的,沒有家庭拖累的,也有打算遠走的,但是就怕人生地不熟,到了外地被人欺負。就這還算好的,要是稀裡糊塗的被哪路軍隊殺良冒功或者哪處勳貴抓為奴隸那更糟糕。
所以耿昌這次帶了幾百人出去,卻帶回來小兩千人,甚至連老村長所說的那一對母子也一起來了,雖然兒子為母報仇殺傷人命,但是孤兒寡母在這地方生活依舊艱難,所以只要有希望,他們還是選擇另一種活法,母親也是怕兒子留下,以後再有官府接管縣城會來追究,索性一起逃了。
耿昌一直在組織人員,而真正搶劫的是雄穎,這可把這丫頭美壞了,在本地人的幫助下,她帶走了這些惡人的不義之財以及存糧,等他們離開後,看熱鬧的百姓們紛紛湧進去,什麽桌椅板凳、什麽花瓶夜壺,百姓們見什麽拿什麽,整個青花縣頓時成了歡樂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