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市。
凌晨4點,戰國俱樂部訓練室裡依然燈火通明,一排排遊戲艙裡座無虛席。
一個年輕人匆匆跑進來,小心翼翼敲了敲一個遊戲艙。
鬱平抬起頭,揉了揉眼睛。
“鬱神,經理讓您過去一趟。”年輕人滿臉崇拜,哪怕只是來傳個話,也感到十分榮幸。
電競行業發展至今,規模已經遠遠超出任何體育項目,甚至音樂,影視這些傳統娛樂行業也被甩在身後。一個明星級別的職業選手,粉絲數以億計,如今社交網絡上人氣排名前列的幾乎都被電競圈包攬。
“哦,知道是什麽事嗎?”鬱平其貌不揚,也沒什麽架子,反而有些吊兒郎當,只看外表,誰都看不出這是個身價數億的頂尖職業高手。
“經理沒說,不過好像一直在看一個視頻,謝隊也在。”來傳話的年輕人名叫趙彥,是戰國俱樂部今年剛來的新人。
“好的。”鬱平走出遊戲艙,隨手抓了件外套甩在肩頭,突然回身問道:“對了,小趙也是玩遊俠的吧。”
“是的是的。”趙彥對於鬱平竟然記得自己的職業,感動得一塌糊塗。
“那行,來替我玩一會,這個任務快完成了,附近有5個越南人,我正要動手,你來代勞吧。”
“啊?我嗎?”趙彥覺得幸福來得太突然,可以親手操作鬱神的遊戲角色,這種事做夢都不敢想啊。
“嗯,把他們殺出國境線就行了。”鬱平隨意說道。
遊戲中,很多任務會需要玩家到其他國家完成,一般來說,會受到當地玩家的阻撓和攻擊,《列國》的設定便是如此。
但對於全世界玩家來說,在中國境內的任務尤為困難,很多時候,中國人哪怕自己任務做不成,也要拚個你死我活。
鬱平身為國家注冊的職業選手,這種事當仁不讓。
“我……行嗎?”趙彥感到壓力山大,把1V5說得如此輕描淡寫,恐怕也只有鬱神這個級別的高手了吧。
“別忘了你今年也要參加職業考核的,明年就是職業選手了。”鬱平拍拍他的肩膀,笑著鼓勵。
“嗯!我一定好好打。”趙彥重重點頭,瞬間豪情萬丈。
鬱平來到經理室。
戰國俱樂部的經理是個國字臉中年人,名叫范裡昂,年輕時當過兵,曾經也是戰國的職業選手,年紀大了以後,被董事會挽留,繼續留任經理。
國內三大電競巨頭:信仰,戰國,十一月。
其中戰國的風格粗糲狂暴,偏向PVP。
“范叔,你找我?謝隊也在啊。”鬱平打了個招呼,發現一旁站著隊長謝永。
“嗯,范叔說有好東西看。”謝永笑了笑。
范裡昂部隊出身,不喜歡別人文縐縐叫他經理,一眾手下又都是他的晚輩,便都叫他范叔。
“來,看看這。”范裡昂沒有任何廢話,打開一個視頻,投影在牆上。
正是陸哲和洗馬藏劍的戰鬥視頻。
視頻不長,從洗馬藏劍潛行偷襲到結束,也就一分鍾時間。
“這人怎麽樣?”范裡昂身為經理,精力都花在俱樂部的運營上,遊戲內的事務,大多是謝永在負責。
“很強,側向滑移和陷阱施放都是職業水準的,是哪個家夥的小號吧。”
鬱平本人就是遊俠,自然一眼便能看出其中的門道,業余玩家都在迷戀那個摔絆不破冰,他卻認為那個冰凍陷阱本身更為高明。
“人家以為是你呢。”謝永笑著翻出彈幕和評論。
鬱平隨意看了幾條,失笑道:“這個時候,我哪有時間玩小號。”
“也就是以前有過嘍?”范裡昂轉過臉來。
“沒有!從來沒有過!”鬱平立即變得一本正經,搞得謝永都忍不住笑。
原則上,俱樂部是不允許隊員私下玩小號的,這無疑會分散精力,但其實這方面無論哪個俱樂部都管得不嚴,畢竟職業選手也是玩家,若是遊戲完全沒了樂趣,恐怕也得不償失。戰國俱樂部實行軍事化管理,但也不完全禁止隊員偶爾玩玩小號,所以鬱平才敢插科打諢。
謝永回到正題上:“這個洗馬藏劍我倒是知道一點,算是業余玩家裡拔尖的,也嘗試過招攬,但他放不下直播,堅持要等考出職業證書再說。”
“刺客玩得怎麽樣?”范裡昂問。
謝永是隊長,湊巧也是刺客,因此才叫了他和鬱平來。
“中規中矩,操作已經有相當水準,但還是業余玩家的通病,想象力不足,思維定勢,不會利用環境。被遊俠近戰砍死,開什麽玩笑。”謝永認真分析道,在他眼裡,洗馬藏劍的水平自然不夠看。
“隊長,如果是你,這種情況下會怎麽做?”鬱平問。
“首先,我不可能用這麽一成不變的奔跑軌跡,讓人輕易風箏到死,其次,就算實在打不過,消失走人唄。”謝永說。
“可是有閃光彈。”范裡昂道,雖然已經多年不玩遊戲,但這些基本常識還是知道的。
“隨便找個野怪,暗影步脫離范圍再消失。”鬱平倒先說了。
職業選手必然要了解所有職業,鬱平雖然不玩刺客,但對於刺客的了解一點都不少。
“不錯,遊俠可以反向逃脫追過來,但速度必然沒有刺客快,閃光彈有5秒冷卻時間,只要掐準時間,逃走還是沒問題的。”謝永道。
“洗馬藏劍先放一放,你們評估一下這個遊俠到底什麽水平?”范裡昂直截了當。
“很難說,他全程都沒有用遠程攻擊,不過把武器長度優勢利用到這個地步,真的很難想象啊。”鬱平歎道。
“你能做到嗎?”謝永問。
“這不在於做不做得到,而是有沒有必要,我有遠程攻擊,何必多此一舉?”鬱平道。
“你說的有道理,這家夥應該是還沒有遠程武器,被逼無奈才這麽做的吧。 ”謝永說。
“也就是說,這種操作雖然強,但其實沒多大意義?”范裡昂有些明白了。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職業選手不可能被這種手段活活拖死,如果是一般人,那也沒必要這麽做。”謝永道。
“不過這恰好也反應了這人應變能力極高,他一開始拉開距離,是忘了自己沒有遠程武器吧,說明他的主職業就是遊俠,職業選手裡,有這個能力的也不多吧。”鬱平說。
“樸東勳?”謝永問。
“隊長你教教我一個韓國人怎麽到中國區來建號,我倒也想去韓國弄個小號玩一玩。”鬱平沒好氣道。
樸東勳身為世界第一遊俠,排名比鬱平還高一些,兩人歷史交鋒12次,鬱平以5勝7負略遜一籌,聽到這個名字自然很不爽。
謝永嘿嘿一笑。
“所以,這個人值不值得招攬?”范裡昂問道。
“目前還為時尚早,萬一真是職業選手,我們貿貿然招攬,惹人笑話,如果不是,以他的水平,必然不會輕易加入哪家俱樂部。”謝永道。
“你的意思是,他會待價而沽?”范裡昂問。
“是的,至少信仰和十一月的財力都不比我們差,就算我們先出手,他必然也要等其他俱樂部的報價,反之亦然。”謝永道。
范裡昂點點頭,算是認同了謝永的觀點。
謝永又道:“我們不妨先在遊戲裡接觸一下,比如看看能不能招進公會。”
“行,這些你去辦吧,需要俱樂部出手的時候,你告訴我。”范裡昂大手一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