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非遲哥行事還算有分寸，”灰原哀無語瞥了池非遲一眼，“我是擔心非遲哥身體不適卻不認真對待，但是他認真對待問題，我反而更加擔心了，這也說明他的情況並不樂觀，對嗎？就像我們去一角岩的那次，他提出自己要去休息，那就說明，除了休息之外，他已經沒辦法再做別的事情了。”

  越水七槻聽灰原哀說話老氣橫秋，想到灰原哀‘吃著小學女生的飯、操著成年人的心’，試著讓灰原哀放寬心，“好啦，小哀，我去醫院的時候問過醫生，醫生覺得他的情況不像是身體出現問題，他之所以精神恍惚，很可能是因為前幾天沒睡好，大腦太疲倦了，只要睡眠能恢復正常，過兩天就會沒事了，你不用太擔心，我覺得要是讓池先生一直躺著休息，反而不利於提高睡眠質量嘛，再說了，你一個人在家，博士要到明天才回來，你的朋友們也都跟著博士離開了，他不過來看一看你的情況，是怎麽也不會放心的。”

  “池先生感覺自己精神狀況不是很好的話，其實可以打電話給我啊，”衝矢昴認真地摸著下巴說話，眯眯眼下的視線卻帶著些許疑惑，“我就住在隔壁，很方便過來看情況，也能帶著小哀小姐去找你們……”

  灰原哀：“？”

  不行，她拒……等等，如果非遲哥和衝矢昴關系真那麽好的話，為什麽在自己沒法開車的狀態下，寧願讓七槻姐開車帶他過來，也沒有讓衝矢昴過來看看她、帶她去醫院或者某個地方匯合呢？

  難道說，非遲哥對衝矢昴也有防備？
  “抱歉，我也想過讓你幫忙接小哀去找我，但是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別的事要忙，擔心你會不會在做實驗、會不會不方便接電話，”池非遲面不改色地看著衝矢昴道，“而且小哀每次見到你，態度都會怪怪的，似乎不太想和你多接觸，雖然不知道你們之間存在什麽誤會，但我想，為了避免你們兩個人吵架的情況發生，還是盡量不要讓你們單獨接觸比較好，所以我才沒有打電話給你。”

  一番話說得認真誠摯，也說得灰原哀有點心虛。

  居然有她的原因嗎……

  她很多時候對衝矢昴只是表現得冷淡而已，跟附近其他鄰居差不多啊，她還以為非遲哥沒怎麽注意到呢，沒想到……

  到底是哪一次表現得過頭了……

  衝矢昴聽池非遲這麽一解釋，突然覺得池非遲要是讓自己幫忙才叫奇怪，放下了擱在下巴上的手，眯眯眼微笑，“原來如此，池先生的擔憂確實有道理，不過，要是擔心我不方便接電話的話，你可以先給我發簡訊或者UL消息，我看到了，就一定會回復的，至於我跟小哀小姐……她對我好像是有一點誤會，但我怎麽樣也不會跟小孩子吵架啊，所以下次要是遇到這種事，請盡管聯系我。”

  池非遲點頭，“那……”

  “我說，就算是我一個人，也沒什麽好擔心的吧？”灰原哀出聲打斷，故意對池非遲表現出小孩子正義反駁的模樣，皺起了眉頭道，“小林老師在學校裡說過，家裡沒有其他人的時候，如果有剛認識沒多久的成年人突然要進家門，只需要告訴對方‘我家的大人不在家，請您等會兒或者再來’，千萬不能隨便開門，剛搬來的鄰居一樣要小心，所以要是衝矢先生突然到門口來，我才不會給他開門呢！”

  隔壁那家夥不簡單。

  要是哪一天，其他人都不在，衝矢昴某天跑過來，告訴她‘你哥哥讓我接你去某地’，她去還是不去？

  去的話，她擔心這家夥跟組織有聯系，就算沒法發現她是雪莉，組織的人把她帶走，也可能是想要拿她來威脅或者迫害非遲哥。

  到了那種時候，即便衝矢昴打了非遲哥的電話，說‘可以讓你哥哥親口跟你說’，她也不敢相信啊。

  貝爾摩德是能夠模仿別人聲音的！

  再者，她也不想讓衝矢昴拿著雞毛當令箭、動不動就跑過來。

  那不如一開始就表現出排斥的態度，不要讓非遲哥答應下來，能夠有效降低‘非遲哥委托衝矢昴過來’這種事發生的幾率，也能讓衝矢昴覺得‘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不要在這種事情上費心思。

  “小孩子要注意安全……這樣是沒錯，”越水七槻想來想去，都覺得自己應該讚同灰原哀的話，“原來小林老師還跟你們說過這些啊，她真的是一個負責任的好老師呢！”

  “但他們一次也沒聽過，”池非遲開啟冷聲嘲諷模式，“不僅是元太、光彥、步美，連她和柯南也一樣，他們倒不是會開門放陌生人進屋，只是會坐上陌生人的車子，會進入不了解的陌生人的家裡，即便早就知道屋裡或者車上的人不是好人，他們也不會想想自己會不會遇到危險，連屋裡的情況都弄不清楚就可以往裡衝，要是小林老師知道，也不知道會不會為他們的這份安全覺悟而感到高興……”

  灰原哀：“……”

  好了好了，請不要說了。

  那次和三個孩子進綁架犯在的屋裡，是她的失誤，她已經反思過了，就不要再舊事重提還陰陽怪氣了吧……

  衝矢昴：“……”

  不管是看到池先生訓孩子現場，還是看到雪莉被訓現場，都是一件‘幸事’，兩者結合，更加適合吃瓜。

  是的，他選擇吃瓜。

  “好啦，我相信小哀會吸取教訓的，”越水七槻見灰原哀低頭盯腳尖、眉眼都耷拉下去了，笑著轉移兩人的注意力，“你們不是還要練習唱歌嗎？快點開始吧，我也很想提前聽一聽你們說的那些歌曲呢。”

  灰原哀抬眼偷瞥池非遲。

  (≈_≈)
  她是想把話題揭過去……

  池非遲緩和了語氣，看著灰原哀問道，“看過歌詞了嗎？”

  灰原哀點了點頭，看向放在一旁的筆記本電腦，“我已經都背下來了，秋庭小姐讓我先自己把歌詞反覆朗誦，爭取發聲清晰而準確，並且要把歌詞熟悉到可以反覆背誦，之後再去看曲譜。”

  “曲譜呢？”池非遲又問道。

  “也看過了，我對著你發給我的曲譜哼過一遍歌，”灰原哀也進入了狀態，認真說著，又事先聲明道，“沒有正式唱過，哼起來有些磕磕絆絆的，不過秋庭小姐說過，最好一開始練習就唱準調子，不然形成習慣之後再改變會很麻煩，我覺得我可以開始練習演唱了，所以昨天才打電話給她，她這兩天有演出，讓我要麽等她兩天，要麽就問問你有沒有空。”

  “她說的也沒錯，”池非遲無所謂道，“不過你可以隨意一些，一些地方唱不準也沒關系，我能改曲譜。”

  衝矢昴：“……”

  池先生作為作曲作詞人，確實可以任性。

  越水七槻：“……”

  一時說不清池先生是嚴厲派家長還是寵溺派家長。

  灰原哀也沒想到池非遲會來這麽一句，噎了一下，有些無奈道，“原本的曲子就很好了，演唱起來也沒有太難的地方，如果不是有更好的方案，還是不要再改了吧。”

  而且改曲譜很麻煩，想讓曲子質量不受影響，就要花費很多的心思和精力，說不定改來改去都不會滿意，比讓她來練準調子要麻煩很多。

  非遲哥想要遷就她，但她也不忍心看著自家哥哥頭疼，尤其是在非遲哥精神狀態不是很好的時候。

  “你有信心就好，”池非遲右手放在鋼琴上，試著彈了其中一段旋律，停手後，才轉頭對站在鋼琴旁的灰原哀道，“第一首，《粗縫》，歌詞裡有傷感的意味，而我剛才彈一段曲子中的旋律，其實也有點激昂，如果你演唱時用的情緒太多，會讓歌曲意境不再符合影視中閻魔愛的形象，為了調和曲子、歌詞裡過多的情緒，你唱歌的時候，要讓自己的歌聲顯得平穩、冷靜，稍微再加上一點空洞感，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灰原哀琢磨了一下，點頭道，“我能明白，不過不能保證一下子就能唱對。”

  “不需要你一下子就唱對，我先把三首歌的區別和演唱重點告訴你，你可以試著理解一下，然後我們再一句一句去糾正，”池非遲又彈了第二首歌曲中的一段旋律，“第二首，《藍染》，曲子裡雖然也有比較激昂的部分，但歌詞中遠離塵世的感覺會更多，有著作為地獄執法者、難以融入人世的獨立感覺，閻魔愛不是每天悲春傷秋的人，但她也不是全無感情和思想的機器，所以，在旋律不夠激昂的部分，你要試著讓聲音更加輕柔和緩一些……”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裡，池非遲用鋼琴幫灰原哀熟悉歌曲旋律，一句一句彈著，讓灰原哀聽一遍，加入歌詞跟著唱一遍，偶爾還會帶唱，一句一句調整。

  練習唱歌，他們都是認真的。

  越水七槻只是在兩人暫時休息時，送上茶點，其他時間都待在旁邊，不時還招待一下衝矢昴喝茶吃點心，得了空，還打電話到附近餐廳訂了餐。

  衝矢昴看著兄妹兩人不厭其煩、一遍一遍去練習，心裡佩服兩人的認真態度，也試著把心裡的其他事情暫時放下，很有閑心地讓自己試著在這個夏日多多感受藝術。

  作為FBI調查員，現在了解一下歌唱藝術，以後說不定會用上，他這應該算不上偷懶躲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