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1章 查理的位置

  池非遲也站起了身，面上若無其事地轉頭看著安室透翻抽屜，實則借著轉頭的機會觀察了周圍，確認周圍沒有異常或者危險。

  ‘雞尾酒情人’兩個人分頭行動，這不是一件好事。

  查理的身體可能出了問題，但並不影響查理會成為一個危險的敵人。

  被通緝前，查理就已經掌握著六國語言，能夠殺死那個化學博士，是因為自身也掌握著深厚的化學知識，能夠騙取那麽多人的信任、其中不乏珠寶商富豪和學術人才，也說明查理自身雙商出眾，這是一個高智商犯罪的代表性人物。

  現在他們隻確認了莫妮卡的位置，查理還像毒蛇一樣潛伏在某個地方，要是他們現在急著抓捕莫妮卡，查理可能會從他們背後給他們狠狠來一記。

  另外，雖然他借用小動作把電梯安全窗從內部鎖上了，但是不排除莫妮卡還有辦法從電梯轎頂上面下來，或是爬到二樓、扒開電梯門出來，再繞到一樓襲擊他們。

  他最好多多注意周圍的環境，以免被那兩個人跑出來打個措手不及。

  警方為了方便搜查，把大樓裡的燈都打開了，所以大廳的光線並不昏暗，比醫院正常情況下的燈光都要亮，但是在開闊又寂靜的大廳裡，太過明亮的光照著白牆，反而給人一種森冷的感覺。

  他實在不喜歡這種環境，有時候白色也不比黑色更讓人安心，站在光亮中，反而會更難看清陰影裡的情況。

  還是抓緊時間搞定那兩個人比較好。

  要是能知道查理和莫妮卡到底想做什麽，大概就能知道查理可能會在什麽地方了。

  回到這次追逃的起始點——查理和莫妮卡在東京以北的一個村子裡被捕，今天下午進入東京，在足立區這家私人醫院外，警車接連爆胎，查理和莫妮卡趁亂襲擊了警察，搶走一個警察的配槍，然後跑進了醫院裡……

  根據他們的判斷，兩人在醫院裡逗留，沒有盡快逃離醫院或者挾持人質，是因為身體出了問題、無法長時間與警察對峙，而這個身體出問題的人，很可能是五年前腹部中彈的查理。

  兩人應該是想藏在某個地方蒙混過關，但是日本警察及時封鎖了出入口，還疏散了醫院裡的人，一波接一波地搜查，最後還用上了紅外熱能探測器。

  等一下……

  他們之前默認‘兩個人發現跑不了、準備報復社會’這個可能，但是以查理的智商，會想不到‘日本警方大動乾戈、嚴密封鎖並進行搜查’的可能嗎？作為一個高智商罪犯，查理選擇這裡作為‘逃脫點’，難道就沒有為逃離這裡做更多的準備嗎？
  ‘雞尾酒情人’在警方追擊屢次逃脫，要說兩人缺乏策劃能力，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那兩個人之前沒有動靜，搞不好不是因為想蒙混過關，而是在籌備一個需要耗費不少時間的大計劃，本來就沒想著‘蒙混’過去……

  假設他是查理，結合自身能力和環境來搞事情，他會考慮製作化學毒氣、化學毒液、化學……

  假設醫院疏散病患和醫生，也在查理的計劃內，查理希望看到這種走向，並且放任醫院把人都轉移走……

  思索著，池非遲拿出了手機，翻出了這家醫院附近的地圖。

  谘詢台後方，安室透把所有抽屜打開看過一遍，找到了明顯有物品遺失、裡面還留有兩支備用原子筆的抽屜，俯身仔細觀察了抽屜裡的痕跡，直起身，拿出手機發郵件，同時低聲解釋道，“顧問，有東西被拿走了，似乎是一個A4紙發現的紙袋，我讓風見找醫院診療大樓谘詢台的護士、問一下被拿走的是什麽……”

  池非遲在手機顯示的地圖上寫寫畫畫，又在備忘錄裡打了字，伸手拍了拍安室透的肩膀，將手機備忘錄裡的內容給安室透看。

  【讓他們切斷醫院主水管、水塔的供水，派人到醫院後的醫療廢水集中處理處，堵上管道、或者把醫療廢水抽送到安全設備中進行處理。】

  安室透把字看完，抬眼朝池非遲投去疑問的目光。

  池非遲在手機上切換了那張被自己寫過畫過的地圖，讓安室透繼續看。

  地圖上圈出了附近的醫療廢水處理廠，畫出了附近的供水管道的大致走向，還標注著一些數字、公式、‘無人’等簡單的文字。

  安室透對照著那些數字和公式看地圖上的線條，突然明白了池非遲的意思。

  醫院裡的病人和醫生都被轉移走，從下午六點過後，醫院就不會再用水，水會持續灌入醫院的儲水水塔，到晚上十點左右，水塔裡的儲備用水會接近滿溢狀態。

  這段時間裡，由於醫院內部用水停止，排汙管道也會停止排放汙水，方便人動手腳，將之接到供水管道上。

  排汙管不再使用，也會一直連通著醫療廢水處理處，只要計算得當，就可以利用調整開關閥門等手段，造成管內壓異常，等儲水塔接近滿溢狀態，在醫院內部砸破某個地方的供水管道，就有很大可能將醫療廢水倒抽出來，灌進供水管道裡。

  醫院的汙水裡會含有化學物質、病原體、放射性廢水，必須集中進行處理，在處理過程中，沉澱的汙泥裡還會有大量細菌、病毒、寄生蟲蟲卵，需要經過消毒或者高溫堆肥才能用作肥料。

  連接著排汙口的池子，應該會是處理廢水最早的沉澱池，一般沉澱池的設計都會防止汙水回流，但如果有人故意引起汙水回流，也是有辦法讓汙水、汙泥被倒抽出來的。

  附近幾家醫院的醫療廢水都會排到後面的處理處集中處理，就算這家醫院停了排水，其他醫院也會持續排入汙水，汙水足夠多，如果查理和莫妮卡真打算這麽做，可以成功汙染醫院的水管、儲水塔，搞不好還能汙染到周圍的供水系統。

  附近有不少人居住，一旦供水系統被醫療廢水汙染，又沒有被人及時察覺，就會導致大量的居民染病，製造出‘瘟疫之源’。

  池非遲收回手機，切換到備忘錄，又在下方打出一行字，重新放到安室透面前。

  【他也可能會往管道裡投毒，提前做好防備、停掉醫院供水系統和排水系統沒有壞處，讓他們盡快，越早越安全，也要做得隱蔽一點，別驚動了查理和莫妮卡】

  安室透神色凝重地朝池非遲點了點頭，在未發出的郵件中添加了新內容。

  ……

  醫院外，目暮十三和機動隊隊長接到了通知，讓他們將指揮權交給公安部，配合公安行動。

  得到新指示，目暮十三和機動隊隊長才帶上兩個人，到接待大廳尋找風見裕也。

  風見裕也剛收到安室透的郵件，正打算想出門找人幫忙，看到人來了，立刻把安室透安排的事情分了出去。

  同時，院長也在電腦裡找到了查理和莫妮卡冒充的那對日本夫婦的求醫記錄，裡面記錄了查理腎功能不全的診斷，也包括著一側腎髒切除、一側腎髒功能異常這樣的檢查記錄，還有不止一次的血液透析記錄。

  風見裕也把記錄全部截了下來，用郵件發給了安室透。

  五分鍾後，佐藤美和子找來了診療大樓一樓谘詢台的值班護士，確定抽屜裡被拿走的是預約登記冊。

  醫院診療大樓裡，池非遲和安室透劃水似的在一樓各處轉了一圈。

  安室透沒急著往二樓去，回到了谘詢台附近站定，低聲念著手機上收到的郵件內容。

  “……雖然現在能夠在網站上看到預約，但診療大樓的谘詢台還是會有一本預約的登記冊，讓值班護士看到預約人之後，可以及時接待或者給對方提供幫助……”

  “查理冒充的那個男人，近幾天有預約血液透析吧？”池非遲低聲問道。

  安室透點了點頭，輕聲回道，“值班護士聽到他現在那個的名字之後，就想起來了，他三天前預約過檢查和血液透析，預定過來的時間是今天下午，他原本應該是想從那個村子參加完冬日祭之後，就回東京，到這裡來做血液透析……那麽，他現在應該會在那裡。”

  池非遲點頭肯定了安室透的推測，轉身走向電梯。

  之前他就想過，查理的身體狀況會不會比他們想象中更糟糕一點？
  查理放任醫院把病人和醫生轉移走，除了想利用醫院供水管搞事情，會不會也是因為查理必須獨自在醫院裡做點什麽？比如等醫院的人全部離開，就自己到透析室做血液透析？

  在發現查理預約過今天進行血液透析之後，這個猜測總算得到了證實。

  今天下午，查理逃進醫院之後，身體狀況就已經很不好了，在醫院的人全部轉移之後，就獨自到透析室做血液透析。

  拿走谘詢台的預約記錄冊，既是為了隱藏自己會來這家醫院治病的事，就算隱藏不了，也要拖延被發現的時間，此外，就是為了隱瞞自己今天需要做血液透析的情況。

  血液透析一般是4——5個小時完成，查理只能在醫院裡的醫生、病人都轉移之後，才能去透析室做血液透析，也就是從下午六點左右開始，要持續到晚上十點到十一點。

  他根據一般大型醫院的用水量來計算，如果查理要將醫療廢水倒灌進水管，差不多也要等到十點。

  如果倒灌的動靜大一點，就會驚動警方，警方意識到醫療廢水倒灌會帶來的災難，絕對會全力組止醫療廢水倒灌，到時候，警方很難有精力再去搜查追捕查理，而做好了血液透析的查理會不會趁機溜走呢？
  不管怎麽說，現在是晚上九點四十六分，抓緊時間去透析室的話，他們應該能在透析室裡看見查理。

  但是在那之前，他們要重新確認莫妮卡的位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