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4章 不要跟怪物比

  最後一個音結束，池非遲停了手，轉頭問青瀨海，“這樣可以嗎？”

  青瀨海眼角有些濕潤，被池非遲問到，連忙用力點了點頭，“不愧是……不愧是您，現在的曲子實在是太好了，我剛才聽著曲子，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那一年的海邊……”

  越水七槻收回飛遠的思緒，感慨道，“我好像也能看到了一段時光裡的海邊記憶，真是神奇啊。”

  “是啊，”千賀鈴點頭讚同，“尤其是聽小海說過她的故事之後，我似乎在那段記憶裡看到了高中時期的小海，騎著自行車不小心衝進海灘、摔得很狼狽但是很可愛的小海。”

  青瀨海一想到自己聽著鋼琴曲都差點聽得哭出來，一邊在心裡自豪不愧是自己的偶像，一邊又覺得自己的反應有點丟臉，回頭調侃千賀鈴來緩和情緒，“難道我現在就不可愛了嗎？”

  “沒有沒有，”千賀鈴笑著哄道，“現在你也一樣可愛，每天的小海都很可愛！”

  青瀨海見千賀鈴順著自己，反倒不好意思起來，對千賀鈴笑了笑，又轉頭面向池非遲，認真地鞠了一躬，“十分感謝您的幫助，今天能聽到這樣的曲子，我實在是太幸運了！”

  池非遲不想你來我往、一個感謝一個不用一個再謝一個再不用地客套，直接問了關於曲子的問題，“你寫這首曲子，是打算作為流行歌曲的曲子來自己演唱嗎？”

  青瀨海直起身，認真點頭回答，“沒錯，我是打算把曲子寫出來之後，就當作流行歌曲的曲子，自己填詞或者找人填詞之後，作為自己的演唱曲目發布。”

  “現在還沒有歌詞嗎？”池非遲平靜問道。

  “沒有，因為之前我完善曲子很費勁，沒想到這麽快就可以把曲子做出來，所以還沒有正式考慮歌詞的問題……”青瀨海說著，上前動手翻了一下譜架上的曲譜本，把曲譜本直接翻到後幾頁，有些不好意思地指著上面亂七八糟的文字、句子，“我記載了一些填詞的想法，像是‘海灘’、‘與伱一起的時光’之類的，不過還沒有想好具體該怎麽寫歌詞。”

  池非遲把曲譜本拿了下來，低頭看著上面不成段的文字、單詞，“要不要參考一下我的想法？”

  青瀨海壓製住自己的激動，用力點頭，“是，我很願意聽一聽您的想法，請您指教！”

  “我先把修改版的曲譜記錄下來，”池非遲從外套口袋裡拿出一支原子筆，把曲譜本擱在腿上，動手唰唰記著曲譜，“之後我會歌詞寫上去，你們可以在旁邊休息一會兒。”

  其他人沒有乾站著，到一旁的待客沙發坐下，千賀鈴還聯系人送了點心和熱茶過來。

  池非遲始終坐在鋼琴前記曲譜，就算員工放了熱茶到旁邊，也沒有多抬一下眼，把曲子記錄下來之後，又在特地留出的中間空白處寫歌詞。

  青瀨海在問了‘要不要幫忙’、‘室內溫度合適嗎’、‘您要不要休息喝口茶再忙’等問題之後，又在沙發間來回走動，被千賀鈴笑著按回了沙發上。

  千賀鈴按住青瀨海的雙肩，好笑地壓低聲音勸道，“小海，你安靜坐一會兒吧。”

  “我剛才很吵嗎？真是不好意思，”青瀨海同樣放輕了聲音，皺眉反思自己剛才會不會動靜太大，又轉頭看向鋼琴前的池非遲，“池先生在幫我的忙，我也想稍微做點什麽……不知道他會不會想吃點心……”

  越水七槻都有些哭笑不得，加入了小聲聊天的隊伍，“他不太喜歡吃甜點心，但是對鹹的點心也不怎麽感興趣，如果你問他，肯定會被告知‘不用’的，小海小姐，你稍微放松一點啦，一會兒還要你去看歌詞搭配曲子的效果，說不定還要你繼續琢磨，你現在應該抓緊時間好好休息哦。”

  “抱歉，我剛才有點靜不下心來，”青瀨海端起茶杯把茶水一口悶，在其他女孩子驚愕的目光中，幽幽歎了口氣，“現在也還是靜不下心來，不過，池先生那麽厲害，接下來可能不需要我費多少心思了……”

  灰原哀坐在沙發上，左手翻著雜志，右手拿著點心，在三人說話時，安靜地吃完了右手裡的點心，聽到又有人說到‘厲害’這個評價，頭也不抬地加入輕聲聊天隊列，“應該說是厲害得像是怪物一樣吧，剛才被彈奏出來的曲子，就算是我這樣沒有那種青春回憶的人，好像也看到了那個小海小姐記憶中的海灘，難怪秋庭小姐之前說，非遲哥和羽賀先生都是怪物般的天才作曲家，如果考慮到音樂是否可以完美承載並演繹某種抽象事物這一點，非遲哥要比羽賀先生走得更靠前一些，屬於怪物中的怪物。”

  “秋庭小姐的評價還是那麽犀利又精準，池先生真的是怪物中的怪物，就說前不久小鈴演唱的離島之歌，聽起來真是……”青瀨海感慨著，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連忙關注起其他人的反應。

  “沒關系的，話說回來，小海應該算是我們之中最後一個知道的吧？”千賀鈴笑了笑，轉頭看向那邊鋼琴前低頭奮筆疾書的池非遲，“池先生是H這種事，他身邊跟他關系好的人都知道啊，比如越水小姐、毛利先生、小哀小姐和那幾個孩子，公司內部的話，有社長、秋庭小姐、園子小姐和菊人先生，我和洋子、麻衣這樣演唱他作品的人也早就知道了，應該還有其他知情人吧，反正知道他這層身份的人早就不下二十個了，在我們這些跟池先生比較熟悉的人這裡，那也不算什麽絕對機密，只是大家都不會往外說，社長也有意封鎖消息，沒有讓媒體報道，你只要不往外說就沒問題的，偶爾跟知道的人吐槽一下也沒關系。”

  青瀨海松了口氣，覺得輕松了不少，又認真道，“才不是吐槽，我是很嚴肅、很鄭重地認定他是本世紀最厲害的作曲家，他只是把我那首算半成品都勉強的曲子彈奏了兩段，把曲譜前前後後看了兩遍，就能將之完善成那麽驚人的曲子，真的像是非人類一樣……”

  千賀鈴：“……”

  說‘池先生是非人類怪物’，這難道不算是吐槽嗎？
  越水七槻：“……”

  說池先生是非人類，也沒有錯啦。

  “總有人說我是作曲天才，但是我知道我跟真正的天才的差距，比如剛才小哀小姐提到的羽賀響輔先生，他作曲可比我輕松從容多了，我琢磨一個月才能勉強完工的曲子，他可能只需要一周，”青瀨海輕聲感慨道，“而且就像秋庭小姐說的，羽賀先生和池先生的那些曲子裡，會有某種精神的承載和演繹，不說每首都有，至少有很多作品已經有了那種感染力，我卻還在摸索期，不管哪方面，我都比他們差上很多呢。”

  “羽賀先生也不是一般的天才啊，我了解過他的作曲經歷，他也像一個怪物，”千賀鈴安撫道，“其實真正的天才就像小海一樣，怪物們只是那麽幾個人，小海你要打起精神來，不需要跟怪物們比！”

  “我沒有覺得沮喪，”青瀨海攥緊了拳頭，眼睛亮著光，“H可是我的偶像耶，偶像比我厲害，這樣才正常啊！不過小鈴，還是你安慰開導我！”

  一旁，千賀鈴用手肘輕輕捅了捅青瀨海的腰側，示意青瀨海抬頭看前方。

  青瀨海一抬頭，就看到拿著曲譜本走到了沙發邊的池非遲，連忙朝千賀鈴投去感激的笑。

  還好有小鈴提醒她……

  “小哀，別帶頭吐槽自己的哥哥，”池非遲走過茶幾旁邊，把曲譜本遞給青瀨海，見灰原哀抬頭看自己，心裡還是有些無語，“怪物怪物的……我都聽到了。”

  青瀨海接過曲譜本，僵硬低頭，內心飆淚。

  她說的‘非人類’，肯定也被聽到了。

  灰原哀也覺得無語，另外還有一點點心虛，低頭重新看著自己擱在腿上的雜志，“先不說你的聽力怎麽樣，你明明在寫歌詞，還分心留意我們這裡在說什麽，就不擔心自己不小心寫錯了字嗎？”

  “這個你不用擔心，完全不影響。”池非遲道。

  灰原哀、青瀨海、千賀鈴：“……”

  確實是一個非人類怪物！

  “青瀨，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池非遲轉頭跟青瀨海說起話來，“你看一下歌詞，我認為夏日和煙花是最好的搭檔，而且煙花也可以隱喻璀璨又容易流逝的青春，所以歌詞裡加入煙花的元素，這只是我的想法，如果你有更好的填詞，可以自行修改，方便的話，改了之後也別忘記告訴我一聲，我也希望能夠看到更好的曲子或者歌詞。”

  他說的是實話，如果青瀨海能改出更好的曲子、歌詞，他會很高興的，公司能有一個優秀的詞曲家來壓榨……不是，是來當頂梁柱的話，那是比數部電影大火都要值得慶祝的大喜事。

  青瀨海再次起身道謝，重新坐下之後，把曲譜本端端正正地放到膝上，動手翻開。

  灰原哀把自己的雜志放到了一邊，“可以讓我看一看嗎？”

  “可以，”池非遲轉身回鋼琴前拿自己那一杯紅茶，“晚一點我就讓人去把詞曲版權登記好，你們看了也沒關系，只要不提前泄露出去，不會有什麽影響。”

  灰原哀起身走到青瀨海身旁，站在青瀨海腿側，探頭看著被翻開的曲譜本上的內容。

  “如今我仍在回想，那日環顧的海岸，刻寫在沙灘上的文字，以及你的背影……”

  看著文字和曲譜，青瀨海跟著輕哼了兩句，覺得心口抽搐了一下。

  偶像是不是太看得起她的水平了？這樣的歌詞和曲子哪有讓她下手改的余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