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是約法三章，”池非遲這一次沒撕紙了，收起記事本和筆，“第一，沒有我的允許，不可以咬人，特別是咬我，第二，一起賺錢，賺了錢之後給你買好吃的……”

　　非赤支身轉頭盯池非遲，蛇信子又吐得歡快起來，“好吃的?我想試試旁邊那家店的倉鼠味道怎麽樣！”

　　這條吃貨蛇！

　　池非遲有些無語，不過他也喜歡美食，“沒問題，到時候要吃竹鼠我都給你買，至於賺錢方式……聽我指揮就行，第三，如果哪天想離開了，不許偷偷溜走，要跟我說一聲。”

　　非赤連連搖頭，“不走不走，我哪兒也不去！”

　　“好吧，我們先去個地方，踩踩點，準備賺錢。”池非遲拎起非赤，準備放進盒子裡。

　　非赤甩尾巴纏住池非遲的手腕，“別放我進去了，悶得慌。”

　　池非遲平靜科普，“蛇類活動的最適溫度是20~30攝氏度，超過35攝氏度左右就會厭食、生病，人體的溫度超過35攝氏度，你在我手上待久了會病的。”

　　還好非赤沒什麽怪氣味，不然敢往他身上爬，他會忍不住捏死的……

　　“我不怕熱，上次有個小鬼拿著打火機烤玻璃玩，我湊上去都不覺得熱呢！”非赤絮叨著，似乎想證明，又往袖子裡鑽。

　　池非遲伸手隔著衣服按住蛇頭，“別逞強，還有，手、脖子可以讓你待著，其他地方別亂爬，別睡醒懵懂地給我一口，也別不小心勒到我脖子。”

　　“放心，絕對不會！”非赤把頭從袖口露出來，擲地有聲地保證。

　　池非遲站起身，順便把紙條和塑料手提箱撿起來。

　　非赤慫恿:“箱子就不用帶了吧……”

　　池非遲認真道，“不要亂扔垃圾，正好順便幫你買點食物，你上次進食是什麽時候?”

　　非赤回想了一下:“三天前。”

　　池非遲突然想到一件事，“對了，非赤，今天是周日，對吧?知不知道明天是周幾?”

　　非赤:“明天是周五啊！”

　　池非遲:“……”

　　&>#~=#……！

　　……

　　賣倉鼠的寵物店。

　　看到池非遲又回來，女店員還有些驚訝，隨即又帶上笑臉，“您還是決定買倉鼠嗎?”

　　池非遲點了點頭，把塑料透明手提箱遞過去，“公的母的各來三隻。”

　　賣蛇的老板送的箱子不小，算上活動空間，六隻倉鼠也能待得下。

　　“好，好的！”這批發的架勢，讓女店員有點懵，“您不親自挑嗎?”

　　“不用，你們店裡的倉鼠質量都不錯，”池非遲又看向之前的短腿倉鼠，“這隻也一起裝了吧。”

　　女店員再次意外，“啊?可是……”

　　“我不打算養長期，”池非遲道，“其他倉鼠可以加強活動，肉質會緊實一些，這隻不用逼著它活動，養出來脂肪比例多，吃起來會綿軟一些，偶爾換換口感也不錯。”

　　女店員僵住了。

　　在寵物店裡說什麽肉質……脂肪……口感……

　　你是魔鬼嗎?

　　“有問題嗎?”池非遲看過去。

　　女店員對上那雙清冷淡然的紫眸，又低頭看了眼從池非遲袖口爬出來正盯著她吐信子的蛇，認真搖頭，“沒、沒有……”

　　“那請快一點，我還有事。”

　　“好，好的！”

　　一分鍾後，女店員目送池非遲離開，轉頭看其他玻璃箱裡的小白鼠。

　　一隻隻胖乎乎的小倉鼠抱著瓜子啃，黑溜溜的小眼睛萌萌的，她來這裡上班，也是因為喜歡這些小家夥……

　　可就在剛才，她親自挑了六隻去走注定要死的路……

　　手機鈴聲響起，木然接起。

　　“喂……”

　　“夏美，是我啦，後天要一起去逛街嗎?”

　　“啊?”

　　“你是怎麽了嗎?”

　　“啊……沒什麽，後天……後天逛街啊，那明天一起去逛逛可以嗎?”

　　“你不是要工作嗎?”

　　“我明天想請假……”

　　“可是我明天還要上課，明天我帶的班上還會來一個新的轉學生呢！是個很可愛的小女生哦。”

　　“是這樣啊……”

　　“我說你到底是怎麽了啊?”電話那邊調侃，“難道遇到帥哥表白被拒絕了嗎?”

　　遇到帥哥?

　　女店員莫名想起池非遲的臉、那雙在印象中惡魔化的淡漠眼睛、還有那條盯著她吐信子的蛇，再轉頭看看店裡的小倉鼠，感覺都有心理陰影了，認真道，“不，我覺得以後找個長相一般的就好了……但是，性格一定要好！”

　　“你總算想開了啊，以前我就跟你說過……”

　　……

　　深夜。

　　一棟別墅內燈火通明。

　　一隊人牽狗在庭院裡巡邏，門口也站了十多個壯碩的男人。

　　對面無人的宅子裡，一道人影坐在樹乾上。

　　“一、二、三、四、五……五輛好車，再加上五隊涇渭分明的保鏢……”

　　“正好遇到稻川會東京執行部的人在開會啊，真是……”

　　“好運！”

　　池非遲把竊聽器黏在非赤尖牙上，反覆調整，“現在好受一點了嗎?”

　　非赤合上嘴，“覺得有點怪怪的，不過還行！”

　　“忍一忍，運氣好的話，今天就可以收工了，”池非遲又問道，“那個人的長相記住了吧?”

　　“當然！”非赤傲嬌道，“記一個人而已！”

　　池非遲失笑，“去吧，小心別吞下去了，也別被狗咬了。”

　　非赤從樹上遊動下去，從陰影裡爬向對面，很快從鐵門縫隙裡鑽進去，消失了蹤影。

　　池非遲拿出竊聽裝置，鏈接上耳機，聽了一會兒，等聽到人聲後，調試清晰，按下了錄音。

　　“……最近那些家夥似乎盯上你了。”

　　“畢竟那些可都是禁止出口的好東西，我也沒辦法，最近財務方面出了問題……”

　　“這事觸及到他們的底線了，還是盡快出手賣出去吧……”

　　“我已經聯系對方，後天在東京市區外的六合重工廢倉庫交易，琦田，你再聯系一下川口議員，盡量壓製一下……”

　　“你還不明白嗎?公安警察又被稱作政治警察的原因，川口議員那邊可是我好不容易才綁上我們稻川會這輛戰車的！”

　　“好了好了，別動氣，事已至此，只要東西盡快出手就沒事，不然不止川口議員會被公安盯上，連研究院那邊的人也免不了，對了，上次那個……”

　　會議一直持續了一個多小時。

　　直到那些人陸陸續續坐車離開，別墅再度恢復平靜後，非赤才飛速遊動出來，鑽進對面住宅，輕松上樹。

　　“怎麽樣?這次的消息沒用嗎?”

　　“不，是太有用了，”池非遲盯了竊聽裝置片刻，才戴上手套，把儲存卡取下來，“我在考慮要不要讓對方加錢……”

　　一起禁止出口的高科技設備走私，牽扯到一個議員、兩個研究院人員，還有放置東西的地方、走私交易的地點和時間。

　　再加上兩起殺人案的大致描述，稻川會接下來半年的發展規劃，一個提上日程的計劃……

　　不加錢虧大了！

　　非赤松了口氣，嘚瑟起來，“有用就行，有用你倒是笑一笑啊，我還以為錢賺不到了呢，來來來，賺錢是好事，給個笑鼓勵一下……”

　　“哈哈哈。”池非遲近乎是念出來的音，臉上沒什麽反應，“張嘴，我幫你把竊聽器取下來。”

　　非赤無語了一下，乖乖張嘴，等池非遲把竊聽器取下來，才絮叨道，“不要騙我，你那算是笑嗎?我看過很多人笑，可不是你這樣……”

　　池非遲翻了一下口袋，找出一根鐵條，默默收起，又拿出一塊薄亮的鐵片，對著非赤，勉強可以當鏡子用，“那你笑一個看看。”

　　“哈哈哈哈哈……！”非赤笑了一通， 然後盯著鐵片裡毫無變化的蛇臉，陷入沉默。

　　它笑起來貌似也是一樣的……

　　成功讓非赤陷入懷疑自我狀態，池非遲滿意了，把東西收拾好，清理了痕跡，爬下樹，“走了，我們去他辦公的地方，把他說的那些東西取了。”

　　“不對，你是人類，能跟蛇比嗎?”非赤不滿嘀咕著跟上去。

　　“反應過來了?還不錯。”池非遲一路離開，一路熟練地清理著痕跡。

　　非赤:“……”

　　……

　　翌日。

　　警察廳。

　　坐在電腦前的年輕人愣了一下，神色嚴肅地複製了資料起身，出門左轉，敲響了上司的辦公室門。

　　“什麽事?”

　　“金原先生，昨天沼淵己一郎被逮捕，我讓大阪府警本部提供逮捕情況。”

　　“那個代號七月的賞金獵人?”辦公桌後的中年男人從文件堆裡抬頭，“不錯，至少要掌握對方的年齡、相貌之類的基本信息，那邊的消息已經傳過來了嗎?”

　　在亞洲活動的賞金獵人不多，優秀的賞金獵人幾乎都集中在歐洲。

　　他原本以為對方應該是個有點實力、想冒險混飯吃的人，但一天不到就抓到沼淵己一郎，就值得他注意一下了。

　　“是，但大阪府警本部也不清楚他的情況，年齡、相貌都不清楚。”年輕人道。

　　“他們有意隱瞞?”金原升皺眉。

　　“不，他們提供的信息很詳細，”年輕人將複製好文件的儲存卡遞上前，“您還是親自看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