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娘昨晚真的來找四小姐了”

“以前死的那個二姨娘，是被人推到塘子裡的”

“二姨娘是被人害死的不是失足落水”

大家都驚住了，立即鸚鵡學舌般，不約而同地相互詢問。

“二姨娘早死了，四小姐見到的，那不就是鬼”不知是誰說了這麽一句，眾人一聽，不由自主地覺得後背發涼，四肢上也激起了密密麻麻的雞皮粒子。

“不錯，我見到的正是二姨娘的鬼魂”冷凝霜裝模作樣，好像真有那麽回事似的。

所有人臉上立刻露出驚恐的神色，目光都齊整整轉到冷凝霜身上，只聽她繼續說道:“昨晚電閃雷鳴，我嚇得跑到母親的房間，二姨娘就也跟來了，說要索我的命，還要索冷家其他人的命”

一聽還要索冷家其他人的命，眾人心都顫了幾分，頓時你一句，我一句的小聲議論起來。

碧玉嚇的臉色煞白，兩腿發軟，下意識地就往大姨娘身邊挪了挪。

大姨娘則是一雙眼睛有些慌亂地轉著，但隻維持了幾秒，就轉為了堅定。看了一眼往她身邊偎過來的碧玉，大姨娘眼裡爆出懾人的厲光，還微微帶著一絲猙獰，似乎在警告碧玉。

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弧度，冷凝霜不動聲色打量著所有人的神色，當目光落在大姨娘和碧玉兩個人身上時，也許是沒想到有人這個時候會注意到她們，所以她們的一舉一動被冷凝霜抓了個正著。雖然只是一閃即逝，但作為有心查探的冷凝霜，已經足夠了。頃刻間，冷凝霜的目光變得幽深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大姨娘一扭頭，與她的視線正好交錯，頓時神情一滯，隨後就飛快地調整好臉上表情，一隻手還不著痕跡的戳了戳碧玉，與她交換了一個眼色。

感覺到大姨娘的暗示，碧玉身子一震，忙驚慌失措的往冷凝霜這邊望了一眼。在看到冷凝霜也正望過來的目光時，碧玉瑟縮了一下，心虛地別開頭不敢直視。唇角緊張的抿緊，忽然想到這樣似乎太過明顯，又很快的松開，面上也盡量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可是，她的心中卻升起了一絲不安。不知為什麽，她感覺四小姐的眼神陰森森的，不僅令她頭皮發麻，而且好似能看穿她的心思。

緩緩地收回視線，冷凝霜微微眯起眼睛冷哼一聲。她分明看見大姨娘目光狠厲的警告碧玉，轉眼面對她時，就換上了一副溫和無害的模樣，可見心機了得。

“既然是二姨娘來索命，那你為什麽沒有死”冷若雯慘白著臉問道，她也被嚇壞了。

聽到冷若雯的問話，冷凝霜慢悠悠地瞥她一眼，然後目光就轉向眾人接著道:“我後來真的沒氣了，就在我以為自己要死了的時候，母親房內供奉的觀音菩薩雕像，突然開口說話了。她勸誡二姨娘，冤有頭債有主，是誰害的她就找誰償命，不要遷怒無辜的人，否則會影響她輪回轉世，二姨娘聽後就放回了我這條命。”

她一邊說著，還轉頭煞有介事的問陳氏:“母親，觀音菩薩說話您沒聽見嗎”

“沒......沒聽見，我大概睡著了”陳氏嘴唇哆嗦著說道。心裡卻疑慮重重地想到:“霜兒不是說有人害她的嗎怎麽這會兒說是二姨娘來索命的當時周大夫確實說她已經沒氣了，難道真的是觀音菩薩顯靈，把霜兒給救活的”想到這裡，她不由的念了聲佛號，感激觀音菩薩搭救女兒之恩，從此更加虔誠的信奉神靈了。

聽說二姨娘聽從觀音菩薩的勸誡，隻索取害她性命的人償命，不再遷怒無辜的人，眾人都呼出一口氣，面上頓時放松了幾分。

只有大姨娘和碧玉二人，心中繃著的那根玄好似又緊了緊。“霜兒別胡說，二姨娘分明是自己落水致死的我現在問的是你二哥落水的事，你怎麽扯到二姨娘身上去了”見下人們議論紛紛，冷紹輝忙冷著臉喝斥，想趕緊壓下此事。

大順國內迷信之風較盛，對於這些神鬼之說，大多數人都是采取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冷紹輝也是如此。何況冷凝霜明明已經停止了呼吸，後來卻又莫名復活，當時他也在場親眼目睹的，使得他對冷凝霜的話更深信了幾分。

但冷紹輝此時卻不能表現出來，一是為了避免宅院內，因為懼怕鬼魂而變得人心惶惶;二是怕因為有殺人凶手的存在，而使冷宅內人人自危;三則是因為此事絕非光彩之事，若傳到外界因此引起上方對他的關注，恐會注意到他徇私舞弊等不法行為，從而生出事端。

目的已經達到，冷凝霜很滿意之前的發現。此時聽冷紹輝這樣說，怎會不知道他的顧慮，就嘻嘻一笑，說道:“回父親，因為二哥落水、二姨娘和觀音菩薩，這三者之間有著必然聯系，所以我才會扯出這麽多的。”

看到冷紹輝等人迷惑的表情，她又接著說道:“因為二姨娘，觀音菩薩才顯靈的，而觀音菩薩又感念我母親信佛的虔誠，念及我是她唯一的女兒，所以曾告誡我，叫我在池塘邊小心點，說有人也會像害二姨娘一樣的害我，如果在池塘邊玩的時候有人靠近，一定要躲那人遠點所以我聽到身後有人靠近，就躲開了，果然......二哥就落水了。”

說到這裡，她不再繼續說下去，但臉上卻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了然神情，又故意瞟了一眼冷若雯。

這麽說來，的確是冷錦程想要謀害嫡妹的了。此時有這種想法的人不在少數。於是，大家的目光又自然而然匯聚到了冷若雯的身上，並且大都神情莫測高深的樣子。

“我哥怎麽會殺她，分明是她在信口雌黃”冷若雯正聽得心慌意亂，心想怎麽連觀音菩薩都指點她。猛一抬頭見到眾人望過來的目光，心裡就咯噔一下，連忙就脫口替冷錦程否認到。

見下人們都相信了冷凝霜，如果冷紹輝也相信了，他會不會就要處罰冷錦程呢雖然老太太心裡對冷凝霜的話也信了大半，但冷家就兩個男丁，平時都寶貝的不得了，哪兒會舍得讓他們受到一點委屈。

此時，老太太就起了袒護孫子的心思，便厲聲喝斥道:“你這丫頭片子，滿口胡咧咧的，你二哥在家裡是個寶，怎麽會去害你這根草分明是你想逃脫罪名，故意編造出來這些謊話欺騙人”

見老太太偏袒冷錦程，冷若雯原本垮下去的嘴角，此刻又得意地翹了起來，眼睛更是惡狠狠地瞪向冷凝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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