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才發現不見?”冉顏立刻問道。
分裂出來的人格雖然每一個都很完整獨立,但畢竟是病態的,有些更是偏激而致極端行為,比如殺人。萬一是聞喜縣主拿了,她有可能殺人和一個阻礙她去路的人!晚綠想了片刻,道,“這幾日奴婢忙著帶人打掃和雅居,一直不曾整理過藥箱,不知道什麽時候少了的。”
冉顏從榻上起來,端著四角燈走近藥箱,就著光亮,裡面看的一清二楚。箱子底落著一層浮灰,灰蒙蒙的,“怪不得你要擦。”
“剛剛動過裡面的東西沒有?”冉顏問。
晚綠搖頭,“還沒有,因著娘子說這裡頭的東西很重要,奴婢每次清理之前都會先數一遍,這才剛剛數完,原來是十個,現在只有十二個了。”
“是三天前打掃的屋子?”冉顏伸手拿起一隻瓶子,看見地面有一塊空的印子,而缺少瓶子的那一塊上面落滿了灰塵。
即便這箱的封閉不好,一般情況下半個月也不會落這麽多灰塵,除非是三天前打掃屋子時候落下,而箱子裡沒有被新拿走的瓶子的痕跡,可以斷定,毒藥是在三日前就不見了…冉顏看了那個瓶子的位置,心中了然,淡淡道,“好像是用完了。”
她狀似無意的打開另外一隻箱子,數了數裡面的物件,便默不作聲的回了榻前,放下燈,拿起醫術繼續看。
晚綠也不疑有他,便開始動手收拾起來,這個箱子好幾日不曾收拾了,明日她要一起去蕭府伺候冉顏,再接下來幾日又該準備過年的瑣碎事情,趁著冉顏還未睡,便道快收拾好,否則怕是要拖到明年了。
邢娘卻是著出了異樣,不禁小聲問道,“娘子,可是有事?”
冉顏看書的目光停滯一下,心思飛快轉過,邢娘是她最親近的人之一,既然被發現了端倪,未免以後互生猜忌,也不瞞著,於是她選擇信任邢娘,“歌藍可會醫術?”
邢娘怔住,臉色有些發白,卻是點點頭,“會,不過隻皮毛。”
這話並沒有避著晚綠,她剛剛把箱子裡的藥瓶都一個個拎出來,聽見邢娘的話,不滿道,“才不是皮毛,她還是在蘇州城中的醫館裡偷學的呢!歌藍極聰明,一著就會。”
冉顏頷首。
邢娘臉色卻更白了,向冉顏投去詢問的目光。
屋裡現在除了她們三個,沒有旁人,冉顏便也不遮遮掩掩,道,“我曾經在冉美玉的身體裡注射一種藥物,這種酸性藥物會損壞脊髓,第一次注射會有影響,但表面上一切如常,但第二次注射的時候極有可能就會造成下肢癱瘓,如果不截肢…會死。”
“您是說歌藍拿了那個東西!”邢娘低低驚呼。
晚綠亦滿面驚愕。
屋內霎時一片寂靜,只有冉顏翻書頁的聲音。
半晌,沒有人說出一句話來。歌藍是什麽性子,邢娘和晚綠比冉顏更加清楚,她對待仇恨的執著,是抱著玉石俱焚的心態、她很聰明,卻也過於固執。
“娘子,歌藍。。。。。。”晚綠說著也沒了底氣,她很恨高氏母女,每每受苦之時都恨不得掐死她們,但現在她們已經脫離魔爪了,為什麽還要巴巴的跑回去殺人呢?
“由著她吧,人一輩子能肆意一回不容易,而且我相信她能夠處理好。”冉顏放下書,朝被子裡躺了躺。其實這樣縱容又何嘗不是有私心,因為高氏對她的生命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威脅,所以選擇視而不見。
冉顏唇角微微一彎,她骨子裡果然就不是一個好人。
晚綠見她要睡的樣子,也不再說什麽。
晚綠心裡其實很矛盾,
既覺得殘忍,又覺得刺激,令思緒久久不能平靜。一夜,不知道幾人不能成眠。
次日清晨,曉鼓才響了五六聲,晚綠便將冉顏喚了起來。
一群侍婢端著洗漱用品魚貫而入。平時都是晚綠和歌藍兩個人伺候她梳洗,但因為今日要見老太太,必須得慎重才行。
見家長的打扮是門學問,不能太過隆重花哨,亦不能寒酸失了體面。
一切都由邢娘操持,冉顏便放心的閉上眼睛休息,任由許多雙手在她臉上、發上折騰。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冉顏才睜開眼睛。
銅鏡中那人一身素白中衣,面容精致,眉梢眼角稍稍暈染,發鬢低垂,減去她幾分冷硬的氣質,多了些柔美。
“娘子穿這件吧。”晚綠捧出一件豆綠色的交領襦裙,她在冉顏面前抖開,衣裙整體都是豆綠色,著起來很普通,但仔細看,上面比發絲還細的銀絲藤蔓繡紋昭示著它的價值不菲,晚綠道,“這是三夫人特地請繡坊做的。”
“這件不會出錯。”邢娘幫著晚綠把衣服給冉顏穿上,“老夫人畢竟年紀大了, 不知道喜不喜歡新玩意,這件不張揚,卻也不失體面,正正好。”
而且這個顏色介於穩重和活潑更間,既不會顯得過於世故老氣,又不會過於稚嫩。
穿妥了衣物,邢娘圍著她看了一圈,冉顏膚色白皙,在綠色的映襯下猶如晶瑩通透的美玉,薄施粉黛,面容精致卻不豔麗,看上去十分乾淨舒適。
邢娘滿意的點點頭,“還差一根簪子。”
“就用那支吧。”冉顏示意妝台上一個長形的錦盒。
晚綠伸手取了過來,打開道,“這是木頭雕的,會不會。。。。。。”雖然是蕭頌親手雕刻的,但畢竟蕭太夫人不知道,戴著木簪子,老太太看見了還不以為是怠慢嗎?
邢娘還未及反對,便被人打斷。
“十七姐!”冉韻笑嘻嘻的蹦了進來,看著冉顏的模樣,嘖道,“果然是位嬌滴滴的美人兒,就衝這個,我就把那隻魚缸送了你,給蕭太夫人做禮物。”
冉顏詫異的著著她,心道,一個鐵公雞忽然拔毛了,這是什麽征兆?
本內容首發於55ab社區“幹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冉韻不滿的嘟嘴道,“我是忍著剜肉的疼,不感激就算了,還這樣瞧我。”
“謝謝。”冉顏是很感激,只是在感激之前疑動機而已。
“娘子,蕭侍郎來府中了。”門外有侍婢通傳道。
冉顏仿佛松了口氣,問道,“在哪兒?”
“在前廳。”侍婢答道。
冉顏看著晚綠手裡的桃花簪,還是道,“不戴這個,隨便挑個合適的吧。”
邢娘也松了口氣,挑了早就準備好的白玉簪插在發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