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上一緊,差點讓她岔了氣,雲歌憤怒地抬頭看向趙見慎,不知道他又發什麽瘋。
面具下的唇角上勾,明明應該是在笑,雲歌卻覺得一陣心寒。算了算了,識時務者為俊傑,不跟壞蛋計較了。
卻聽趙見慎開口道:“白公子身邊朱碧雙姝絕色成雙,亦是琴藝不凡,今晚盛會,必讓在下等不虛此行。”
英俊公子客氣道:“鄉野陋色,難及沈先生愛妾萬一。”
一群隻把女人當玩具的色狼!雲歌心裡憤憤怒罵的同時,也深刻意識到在這個世界裡女子的地位如何低下,這些身為妾婢歌姬的姑娘們,在男人心中就是可以拿來炫耀應酬的一件東西而已。雖然雲歌隱隱覺得趙見慎並不是這樣看待自己,但是身處在這種場合,還是感到極為屈辱憤怒。
抬眼看到一直不屑於與這群色狼應酬搭話的黑衣大漢,忽然發現此人形象明顯高大了很多——雖然長得比較粗糙,但是心靈美!
一群人移師到府裡池塘邊的霜月樓舉行晚宴,帶來的美人們也一個個嬌滴滴地依偎到自家主人身邊,剛剛廝殺完的男人們不管現在心境如何,面上都一副興高采烈的神色,拉著美人談笑風生,充分體現出輸人不輸陣的競賽精神。
白公子身邊果然站了一雙美人,一著綠衣一著紅衣,竟是一對雙胞胎。兩個美人雖然作丫鬟打扮,但是氣質大方,比起閨閣千金也不遑多讓。
童老板身後站著三名少女,大概就是剛剛提到的據說聲音極為美妙的歌姬吧,說是歌姬,卻跟丫鬟一樣小心翼翼的替童老板布菜倒酒。童老板坐下不久就充分顯示出色狼本質,一把拉過其中一個少女摟在懷中肆意輕薄,少女順從地依偎在他懷中,一邊還不忘遞杯送食。
一旁左擁右抱的彭老板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向著童老板的歌姬大流口水:“還是童老板調教有方……”
彭老板身邊幾個美女大發嬌嗔:“哎呀,老爺這是嫌棄我們姐妹哪!”
雲歌覺得自己受不住了,借口去更衣(上洗手間啦),快快離開了這個色情場所。
茅房離霜月樓不遠,雲歌不想這麽快回去,半路上就對領路的丫鬟道:“我想透透氣,你若有事就不必陪我了,先回去吧。”
那丫鬟詫異地看了雲歌一眼,勸道:“姑娘還是快回去的好,免得你家主人怪罪。”她在司徒府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自作主張的姑娘,看來那位沈大老板一定非常寵愛她。
雲歌歎口氣:“沒事的,你要跟著便跟著吧。”說完轉身走上池塘邊的九曲橋。小丫鬟看雲歌不聽勸告,隻好扁嘴跟在雲歌身後。
此時月亮已經出來,星星不算多,初春的夜晚寒意沁人,雲歌攏攏身上的衣服,清冷的空氣令人精神一振,低頭看看腳下平靜如鏡的水面上倒映著自己臉戴面紗的身影,看上去熟悉又陌生。
來到這裡已經快一年了,除開始那次,之後幾乎沒有好好看過自己,每次偶然從鏡中水中看到,都覺得渾身不舒服,自己原本那個身體長什麽樣子,已經有點模糊,但也知道是遠遠不如現在個皮囊的。
只是皮囊再好看又如何,總覺得不是自己的,現在只看到自己的一雙眼睛,慢慢與記憶中的自己重合,難怪說眼睛是心靈的窗口,同一個靈魂,皮囊再怎麽變化,眼神不會改變。
“姑娘要顧影自憐,是不是該把面紗摘下比較好?”
扭頭一看,說話的是白公子身邊的紅衣丫鬟,
她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跑到外邊來,見雲歌站在池邊出神,忍不住上前搭話。 “姑娘見笑了!”雲歌心情不好,沒什麽聊天的意願。
紅衣丫鬟偏偏不肯放過雲歌。剛才在霜月樓裡,那些大老板們看似在與各自的美人嬉戲調情,其實每個人的眼睛都在偷偷打量雲歌,連自家公子也不例外。都是好奇這個女子究竟有何特殊之處能讓傳說中不近女色的沈劍愛不釋手,甚至談生意時都要帶在身邊,莫非面紗下那張臉美到了傾國傾城的程度?
紅衣丫鬟幾步攔在雲歌身前,笑盈盈道:“小女子名叫朱兒,不知姑娘芳名?”
雲歌隻想清靜一下,卻被這個女子纏住,無奈道:“我叫雲歌,姑娘還是趕快回去伺候你家公子吧,免得白公子掛念。”想不到剛才小丫鬟對她說的話,這麽快就能讓她抄襲一遍。原因無他,隻為趕人,希望旁邊的小丫鬟不要怪她盜用版權,好歹她也改了些字眼的。
朱兒有些猶豫,自己私自逗留在外,若是公子怪罪了,那可不好,但又不舍得這麽個刺探“敵情”的機會,
正在僵持中,一名司徒府的丫鬟走了過來,行禮道:“兩位姑娘請回,白公子與沈老板剛剛問起姑娘們的去處。”
這下沒什麽好說了,隻好跟著往回走,路上朱兒還是忍不住偷偷打量雲歌,直想把她的面紗瞪穿一樣。
雲歌回到廳上,見大廳中間空出好大一塊位置,似乎準備作表演。趙見慎一見她回來就把她拉到身邊,寵溺的擰一下她的鼻尖道:“一刻不盯緊你你就到處亂跑。”
雲歌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又不敢反抗,趙大老板的眼神明明白白寫著“敢亂來回去有你好看的”。
席上幾個色狼見此,又嘻嘻哈哈地打趣一番。
要表演的原來正是童老板帶來的歌姬,白公子還答應讓朱碧雙姝伴奏,一時間廳上人人翹首以盼,雲歌也被勾出點興趣來。
三名歌姬確實歌聲曼妙,朱碧雙姝的琴簫合奏也仿如仙音,但是雲歌聽著總覺得少了點什麽,看大廳上的人都已經聽得一臉癡迷,心想,難道是自己審美趣味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