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房裡怎麽有大蒜味?

唐果細聞聞，味道特淡，而且越來越淡，沒了。這屋前後窗，內外們都看著，估計是風吹走了。

不過我的確聞到了……

“陳侍衛。”唐果叫了一聲。

“主子喚奴婢有何吩咐?”陳小妹應聲而入。

“陳侍衛，你剛才有沒有聞到蒜味?”

“回主子的話，您一說奴婢想起來了，剛才一陣風吹過來，似乎有這個味。”

她站在外面，味道擴散快的關系?

“剛才什麽人經過?”

“回主子的話，赫舍裡夫人帶來的嬤嬤，領著人端了酸梅湯進東屋了。”

她們?應該沒有人吃蒜吧?奴婢伺候在主子身邊，哪能吃這些有味道的?

外面來的?

唐果想不明白，剛要放下不想，突然打個冷戰，唐果！白癡！你才來這幾年啊?把你學過的東西都忘了！

白磷！

那是白磷的味道！

二哥……

唐果急忙往出跑，叫道:“快讓東屋裡的人出來！”

跟著她的侍衛們大驚，不敢怠慢，有人往東屋去，又喊:“東屋中人快出來！唐佳……”

語音未落，那屋裡已亂起來了，幾乎在同時，皇子們拉著，推著姐妹們從屋裡跑出來，後面跟著不少人。

屋裡鬼哭狼嚎的，是個女人的聲音，叫得瘮人。

赫舍裡氏搖搖晃晃的被人扶出來，臉色白得嚇人，尚還竭力鎮定，約束眾奴仆。

唐果顧不上別人，趕過去和皇子皇女們匯合，“大家有沒有事?”

唐果挨個打量他們，看著似乎都好。

九皇子道:“淑儀不必擔心，我們都沒事。就一個侍衛腿上沾了火，這會大概也撲滅了。剛才商量了幾句，幾位弟弟領著侍衛護送唐佳淑儀和姐妹們回去吧，我留在這裡處理這事，再就是祿英留下。”

祿英是二等侍衛，皇帝的親信。

唐果眾人各自上車，離開。

唐果仍舊與十皇女，十三皇女同車，看她二人已經沒有多少驚惶之色，便問發生何事。

兩人對唐果一一說了:

九皇子提出告辭，赫舍裡氏還沒答言，送酸梅湯的嬤嬤便帶人進屋了。

雖說按照規矩，不能給皇家的人亂吃東西，不過佟家的飯，這些個在座的皇子們都去吃過了。再者，已然趕上了，大夏天的，主人要喝酸梅湯，斷沒有被客人瞅見，主人不讓讓的道理。

赫舍裡氏留皇子皇女們喝了湯再去，也好消消暑氣。

她們家知道規矩，每碗湯俱都讓跟隨皇子皇女們出來的專業人士試過毒，才放在那幾位面前。

赫舍裡氏笑道:“倉促得很，這些個東西上不得台面。好在是讓家下人帶來的甘泉水，底下的奴才自己做出來的，材料，器具也是自帶的，沒用寺裡的家什。”

聽到‘甘泉水’三個字，幾位皇子皇女交換了一下眼神，更不喝了。皇子們引著赫舍裡氏說泉水，從哪裡打來的?一向喝著怎麽樣?

赫舍裡氏笑道:“這可真問倒奴婢了。奴婢只知道喝，哪曉得這些。封嬤嬤八成明白，且容她和小主子們說說，如何?”

‘封嬤嬤’一出，了解內情之人俱是一驚。因為赫舍裡氏是內卷，且年紀已老，皇子們年幼，與她有親，便罷了。男侍衛自然是不能進這屋的。隻四名女侍衛扮作侍女跟在皇女們身後。她們暗中交流一番，悄悄移動位置。

皇子皇女們亦心中戒備。

九皇子代表發言，“那就給我們說來聽聽。”

封嬤嬤便是領人做酸梅湯之後送進來那位。看著有五六十歲了。

聽說讓她答話，上前一步行禮，規規矩矩的把泉水介紹一遍。並無出奇之處。和赫舍裡氏閑扯幾句，九皇子再次告辭。赫舍裡氏恭送他們出來。大家夥都動，那位封嬤嬤自然也動。兩名女侍衛始終擋在她去路上，將她和前面的皇子皇女們隔開很遠。

大家將走到門口時，地方比較窄，速度慢下來，大家有點扎堆。聽外面想起侍衛的叫聲，那封嬤嬤忽然發瘋似的往皇女們身邊衝，身上同時燒起了大火。一名女侍衛一腳踹過去，把她踢向下風處，火沾到女侍衛鞋上，立時著了。她同僚急忙幫她滅火。

皇子皇女們早出去了，毫發無傷。

聽她們說完，唐果默然。

封嬤嬤是誰的人啊?自殺式襲擊?

這事……只怕要牽連義兄林嶽……

或者，人家就是衝著他去的?

白磷的提取方法是林嶽從海外帶回來的。不是那種利用尿或者骨灰做原料的法子，是從礦石中提取。

唐果在林嶽的遊記裡見過這段。提取的方法是一個流落海外的漢人發明的。 他為了避禍，一家人居住荒島。最初是為了取火方便，沒想到一來二去的，弄出了白磷。

林嶽把這個法子教給戴梓他們。出了做武器，也可以用於民間取火。

“我當時還高興來著。以前在小院的時候，用火石生火很麻煩的。

不過好多人反對。說什麽違反天理，會折損人的壽命什麽的。似乎現在還爭論著呢。”

唐果心裡猜測著，難道是頑固派與革新派之爭?

那用不著向皇家開刀吧?不找死呢嗎?

還是衝著我?

要是皇子皇女都出了事，就我平安，再加上作案工具和義兄有關，我們不全得倒霉?

可是會這麽簡單嗎?策劃這個行動，得費多大的人力物力啊?

又是這種事！最近怎麽老出事啊?我當初做什麽多嘴?不出來就好了！

哎，不出來人家或許有別的法子?到底誰啊?

幸好今兒得了示警，不然結果真難說……

唐果一路煩惱著回了。陳小妹回報說，宮裡加派了侍衛迎著他們回的。又說，陛下已派四皇子，五皇子領人去了。

唐果點頭表示知道，和皇子皇女們告別，回了梨花院落。

快快的過了一中午，下午皇帝書房上班。

其實她今天全天休假，不過唐果想了解一下情況，早早的去了書房。

她取的早，皇帝來得也挺早。還沒到每日唐果上班時間，皇帝就到了。

看唐果無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皇帝笑道:“果兒做什麽這麽沒精神?為了上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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